裴漸辭口中的猜的，倒也不是騙裴詢的。
宮宴到底發生了什么，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只能說，平陽王當真是個蠢貨，交給他這么一點事都辦不好。
不過若他不是個蠢貨，這么多年也不會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雖然跟這個外甥打交道的時間并不長，但也足夠讓他認清楚幾分這個狼崽子到底有幾斤幾兩。
他從未小看過裴詢。
不過宮宴發生的事，倒是讓他品出了幾分有意思的東西。
沒想到那個小帝姬，對自家的小外甥，還真的有幾分真情在的……
當真是有趣極了。
只是不知道這出戲碼唱的到底是一廂情愿，還是兩情相悅了。
至于如何猜出裴詢要對陳公子下手的。
裴漸辭耐著性子給裴詢講解：“小帝姬的府上曾有一位醫師，這位醫師雖未對外透露過姓名，但卻替斬月山莊的五長老余華皓醫治好了腿疾，從而讓他心甘情愿地留在帝姬府上變成了個看大門的。”
裴漸辭輕笑了一聲，“想來，是一位醫術甚是高明的醫者了。畢竟江湖上誰人不知，余華皓曾花費多年時間重金尋過江湖上不少精通醫術之人，都沒能將他那破腿治好了。”
“而塵兒他……呵。”說到這里裴漸辭的笑意徹底不見，眼中殺機立現，“塵兒絕不會再恢復他往前的身份，他只會，和我在一起。”
裴漸辭說這些，無非就是想告訴裴詢，他知道了戚長青的存在和身份。
自然也猜到了，裴詢已經知道了陳公子的真實身份，那就是——卞絕塵。
但……
裴詢淡淡開口：“還不夠。”
裴漸辭又斂去了身上的戾氣，“那日你突然找借口讓塵兒給你診脈，你的眼神，可是讓我十分不爽。”
他討厭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卞絕塵身上，但是還不到會因此失去理智的地步。
裴詢不是那種好奇心重的人，先前卞絕塵也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可裴詢每次出現在他面前時卻連看都不會看卞絕塵一眼。
當時他還沒想明白，裴詢對著卞絕塵到底在看些什么。
直到……他再一次看到了卞絕塵右耳后面那顆長得隱秘、卻也特殊的紅痣。
裴詢在確認卞絕塵的身份。
裴漸辭扯了下嘴角，“好外甥，你還是太小看舅舅了。”
“不只是你了解舅舅的軟肋是什么，舅舅比你更清楚自己絕對不能失去的是什么，而恰巧呢，舅舅對你也有幾分了解。”
他呵了一聲，“宮宴上便猜出來了舅舅的用意，若不還回來，定然是讓你不爽的吧？”
他嘖嘖咂舌，“不過你這不爽里，有幾分是對舅舅的，還是……對平陽王冒犯了你那個小帝姬呢，嗯？”
裴詢這才抬眼，目光直視裴漸辭。
他看起來一直不慌不亂、沉穩有度，半點沒有失算、被圍堵、處于下風的挫敗和焦急。
半晌，他突然勾起一抹帶著涼薄至極、覺得甚是可笑的笑容。
“舅舅該不會是以為…我愛上蕓懿帝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