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里。
“方才,還得感謝悠山王的提醒。”
于云夕抬眸看著對面的風易離,語氣輕松地說道。
起初,她還想不到,自己這個長公主在西楚京都能做些什么。
現在想來,繼承娘親的衣缽,也挺好的。
“悠山王,把手伸過來。”她突然對風易離說了這么一句話。
風易離沒有任何的遲疑,他馬上將手伸過來。
而她也很迅速地給他把脈。
“木離春?你除了受傷,體內竟還有木離春的毒?”細細聽著他的血脈,她神色無比震驚。
昨夜,她忙著給他包扎傷口,故而沒有察覺到他體內的異樣。
現在認真給他把脈,她發現他的身體真的很不好。
“你果然,還是知道木離春的。”聽到于云夕的話,風易離那暗沉的眼眸里閃過溫柔的光芒。
于云夕卻郁悶極了。
“那可是木離春,是會死人的,悠山王一點都不擔心的嗎?”
“嗯,本王不擔心,因為曾有人告訴本王,她會救本王的。”風易離緩緩開口。
聞言,于云夕的心口莫名觸動了一下。
“曾有人?”她輕聲低喃。
是了,她給風易離把脈的時候,發現他體內的木離春之毒很輕,應該是有人曾經給他解過毒。
“你的傷口很嚴重,小心點。”她叮囑了一句,便將手給收回來了。
兩人一路無言。
于云夕還在想著木離春的事情……
她心中感到奇怪,她記得自己這么多天來看的醫書,上面都沒有涉及木離春。https://
但方才給悠山王把脈的時候,她腦子里竟然開始浮現出這種毒的種種細節來。
好像在她的記憶深處,她對這種毒非常了解。
難不成,她以前接觸過這種毒。
摁了摁發疼的眉心,于云夕還想回憶的時候,突然她見到了對方已經閉眼歇息的風易離往旁邊倒下。
他身上還有傷呢!
于云夕心一緊,趕緊閃身到對方,然后以身體為支撐,護住了風易離。
“悠山王?悠山王?”
她連續喚了風易離幾聲。
可對方都沒有反應。
她只能咬了咬牙,用力將他扶起來,但他始終都在她的懷里。
發現自己要是離開,對方就會再次倒下,然后傷到傷口,于云夕猶豫了一下,還是保持原來的動作。
她一轉頭,鼻尖便能碰到風易離的的面具。
他們這個距離,是不是有點太近了?
嗅到對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草藥味,她神色不自然地將頭給轉開。
她著實是想不到,自己竟會與這個傳說中殺人飲血的悠山王走得如此近。
不過,他為何要戴著面具?
這個想法才涌上于云夕的心頭,她便忍不住抬手,想要將面具給取下來。
但當她手指碰到那微涼的面具之后,她便將手收回來了。
罷了,知道太多秘密,可不是什么好事。
“將本公主當你的枕頭,你倒是睡得舒服。”她悶聲開口。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腦袋靠在她肩膀的攝政王,他的嘴角勾起了一個不明顯的弧度。
終于,馬車到了軍營。
“悠山王,悠山王,你該醒醒了。”于云夕深呼吸一口氣,然后繼續呼喚風易離。
風易離慢悠悠睜開雙眸,好似剛蘇醒過來的樣子。
見到自己居然貼在于云夕的身上了,他挑了挑眉,故作疑惑地問:“長公主為何到本王身邊了”
“那是因為你……”
于云夕想說,那是因為他方才差點倒下了,她是來救他的。
但她的話都沒有能說完,風易離便打斷他的話:“長公主不必解釋,本王知道長公主疼惜本王,想讓本王休息好一點。本王都明白的……”
于云夕:“……”
“悠山王,本公主是怕你跌倒了,傷口發作,我……”她很著急地想要解釋。
但某位王爺卻很平靜,他沉聲開口;“長公主真的不必解釋了,擔心本王傷口發作,也是疼惜本王。長公主對本王的心意,本王明白的。”
于云夕;“……”
不是,擔心他傷勢發作,和疼惜他沒有關系吧?
她只是擔心自己的病人不珍惜她的付出罷了。
她還想解釋的時候,但風易離已經從馬車上下去了。
她只好跟著出去。
此時,外面正在練兵,那些吶喊聲都要響徹云霄了。
于云夕走出去之后,看到這一幕,她內心也生起了幾分期盼。
不知道為何,她竟覺得自己也應該和這些人一樣,拿起長槍,上陣殺敵。
軍營,應該是她除了醫術之外,第二個感到無比熟悉的東西了。
見到他們來了,很多將士都停下訓練,然后看過來這邊。
因為他們從未見過有女子來軍營的。
“你們是?”
突然,一個赤著脖子的男人拿著大刀走過來。
“于云夕。”于云夕冷聲開口。
她這聲音雖輕,但在場不少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于云夕?長公主?
昨夜宮里的事情,自然也傳到軍營了。
所以,他們自然也知道于云夕是現在赤焰軍的主子了。
那個來詢問話的男人,臉色瞬間就黑了下去。
“原來是長公主啊,屬下于培見過長公主。”
于培冷淡地說完這句話之后,馬上轉身離開。
他對于云夕的態度,敷衍極了。
于云夕看著對方腰間上令牌——赤焰。
他是赤焰軍?
很快,于云夕便見到許多佩帶同樣腰牌的人轉身離開。
他們雖刻意忍著,但那要沖破云霄的敵意還是隱隱約約泄露了出來。
他們很討厭她!
這是于云夕此時的想法。
突然,她想到了……
于培,她記得了。前幾日,她又讓孟夏給她說過赤焰軍的事情。
赤焰軍一共有五個將軍在管著,他們都是父王曾經的部下,對父王在忠心耿耿。
早在她說自己要來軍營見赤焰軍的時候,孟夏就很擔心。
孟夏說了,因為父王去邊城不歸的那件事,所有人都覺得這件事是皇家所為。
赤焰軍一直不愿意歸服皇帝,不僅僅是因為皇帝沒有兵符,還因為……
他們恨極了皇帝。
雖然外祖父拿著兵符,但他們也不服他。
他們的恨,也針對娘親。
他們所有人都覺得,若不是因為娘親,父王也不至于這么狼狽。
自然而言,她是娘親的女兒,也是他們憎恨的對象。
現在她還成為他們的新主子,他們心里沒氣才怪。
這也是孟夏擔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