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重生女第八十章 何以報德(2)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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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何以報德(2)


更新時間:2022年08月21日  作者:金陵小財迷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代情緣 | 金陵小財迷 | 寒門重生女 


金陵小財迷:

“如此而已?”沈淮追問道。

“那還待怎地?”蘇芽聞言失笑,“讓我對他動私刑嗎,沈大人?”

“你若想,也沒什么不可。”沈淮淡淡地答道。

蘇芽詫異地看他一眼,這句話的意思,若換到孫婆嘴里,應該是“對這種忘恩負義的狗東西,打死也不足惜!”,可在這名揚天下、清流尤為推崇的沈翰林嘴里,卻怎么都透著一種奇怪的意味。

“沈大人,你是不是被那個趙慶害得太慘,怕等會兒斗曹總兵不過,便來我這里找痛快來了?”她眼珠子滴溜一轉,道:“我這不過是被人出賣,你那里卻是被人追殺,你休想誘我犯法!”

“不過是被人出賣?”沈淮臉色一沉,陰測測地重復,把“不過”二字咬得尤其重,“你有幾條命,夠一再被出賣、被連累的?”

蘇芽被他突如其來的翻臉弄懵了,這人說話就說話,突然生氣做什么?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你若有真心要護著的人,便最好記著:以德報德,以直報怨,才不會總被欺負著。”

此人今日喜怒無常,蘇芽才不想跟他抬杠,當下便連連點頭,“以牙還牙嘛,記著了。”

沈淮哼了一聲,卻又道:“你方才說,‘此間事了’,之后要將家當贈予薛軍——此間何事?”

剛才她說這句話了嗎?蘇芽開始懷疑自己一夜未睡,是不是昏沉了?

“蘇芽,”沈淮輕輕嘆息了一聲,“我以前問過你一次,你究竟心中有何事,要冒險夜游,以前……以前你不敢說,我今日還想再問問你,是否需要我助你?”

他語調輕柔卻鄭重,甚至飽含殷切,一字一字如斧鑿,敲在蘇芽耳中——“是否需要我助你?”多么簡短的幾個字,可這兩三年來,卻從未有人對她說過。

便是孫婆一直知她所為所行,也不曾問過。

仿若踽踽獨行于山風凜冽的山脊之上已久,忽然轉至一處寬闊地,不是要自此停步,卻終究也會因為有一處的風柔和,而禁不住紅了鼻頭。

蘇芽放在被子上的手不由悄悄地抓緊,強笑道:“沈大人,你莫不是聽錯了,我如今只有腿傷疼痛,最發愁的就是要誤工了。”

她不愿說。

沈淮有些失望,卻又覺在意料之中,他轉頭看一眼室外天光,站起身,手在袖中微動,一柄約七八寸長的匕首便出現在掌心。

他將那匕首的刀柄朝前,放在蘇芽手邊,“方才聽你哭得委屈,怕是藏在心中的難事連你娘也不知道吧?也罷,你今日既不想說,我便暫時也不問。這柄匕首,你拿著防身。”

“我不……”蘇芽本能地要拒絕。

“拿著吧,就當是謝你沒讓我淹死在河里,”沈淮自嘲地笑了笑,“看你也沒什么趁手的武器,下次若再被人堵在橋頭,也未必就碰巧還是窩窩囊囊的五個人,天暖了也不方便再借用人家腰帶,直接動刀子比較快……若有官府找你麻煩,有我擔著。”

蘇芽微微張開了嘴兒,說不出話來,什么橋頭,什么腰帶?

難道臘月的合滿橋上發生的事情,都被他看到了?

她心中還沒想明白呢,沈淮卻又將手向床尾。

蘇芽無暇再想,問道:“你又要做什么?”

“我看看你的腿。”

蘇芽忍不住就去看自己的腿,埋在被子下面呢,怎么看?

“憑什么給你看?”她立刻警惕地按住被角,“劉叔看過了,你站遠點兒。”

沈淮轉頭饒有趣味地看著她,“蘇芽,我以為咱倆數次共患難,交情早就非同一般,是可以表達關心的距離……”

“完全沒到!”蘇芽果斷道:“沈大人,你趕緊想一想圣賢書里的禮義規矩!”

“我在河里泡過,又在梁上待過,規矩什么的早忘了,”沈淮笑吟吟地道:“還是,你又想做交易?也行,我也可以把我的傷給你看。”

他說著,竟然真的作勢要去解披風。

蘇芽臉上警惕地看著他,心中暗藏期待——這廝賊膽,莫不是已經看破了自己暗中欣賞過他的美色,趁機寬衣解帶?若讓人看見了,自己豈非要被賴上?若讓顏氏看見了,自己會不會被打斷另一條腿?若讓……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目光過于糾結,沈淮解披風的手指卻停住了動作,蘇芽目光上移,問詢地看著他。

“時機不合適,容后再脫。”

轟!蘇芽后知后覺,臉上瞬間被潮紅裹了。

沈淮悶笑著幫她理了理被子,退后一步,道:“我還有事,先走了,這邊有徐遠和高峻留守,他們不露面,明里還有孫婆在,當可保安全無虞,你只管好好養傷。”

“那你呢?”

“我在府衙,沒人會在此時再動我,你放心。”

沈淮說罷,再不猶豫,轉身就走,剛至堂屋門口,身后傳來蘇芽的輕喊聲:“沈大人!”

他回頭,見蘇芽扶著床沿微微探身,問道:“周宅那個火藥的事情,如有后續,可不可以告訴給我聽?”

沈淮目光一閃,蘇芽卻不退不避地迎著他的視線,認真地等待著。

“好。”

他干脆地說完,便出了堂屋。

蘇芽抿著嘴角,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直到院中再聽不見他的動靜了,才緩緩地將身體靠在床頭。

那床被褥,方才被沈淮認真地折了四折,規矩舒服地墊在她身后,柔軟,使人不再懸空。

那柄匕首,陷在粗布被面上,散發著冷硬的光澤,有些像他不說話時的樣子,含著桀驁。

蘇芽伸手,纖指在簡潔質樸的刀鞘上輕按,抽出了匕首,眼熟的鋒芒,似是昨夜在漏船上,他用來切割艙板的那把。

脹痛的小腿又抽抽地疼起來,卻有一掌的溫度穩穩地護在腿上,有人穩穩地說:“不要怕。”

眼前浮現他的樣子,想到適才他贈匕首時的言辭,便不由追憶起初識時自己的唐突,那時他裝作一個文弱的書生,對她的挾持恐嚇萬分配合,后來她一直懷疑此人有做戲的趣味,卻原來,那時他早已認得她了。

這匕首削鐵如泥,他卻這樣輕易地贈她,其中是否有幾分意思?

可是,縱使不提懸殊的家世身份,她一個不知活到幾時的人,可配?

蘇芽緩緩將匕首重又套入刀鞘,濫用火藥的人已經出現,前世的謎團的線索也漸次顯現,她如今被邱念云為難、被曹青媛逼迫、被人堵進灘涂狼狽不堪,拼盡全力都恐無法護娘親周全,哪里還有心力再去談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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