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洄立馬想起來,從袋子里掏出不久前還在念叨著的項鏈遞給桓憲:“這個……是你的吧。”
雖說是疑問的句式,但姜洄的語氣甚至看向對方質詢的目光近乎是篤定的。因為在她掏取東西之前便順勢看到了對方的視線,口袋里的項鏈流動的剎那,他的注意力便被吸引過去,顯然對這種音質十分熟悉。
加上她就曾在對方脖頸上所見的熟悉一角,以及附著其上略顯熟悉的精神力量,姜洄已經可以確這東西就是他的。
對方的視線順著她的手腕,最終落到項鏈正中定住了。
“這個應該是你丟的吧?我剛才順手把它帶回來了,方才在賽場忘記還你了,等上了治療點才知道。”
姜洄一看對方的視線被黏住了一樣,一動不動,完全是順著東西挪動,心下已是有了答案。
于是她將項鏈放回對方半張的手掌,替他合實:“……這么漂亮的寶石項鏈,你可要收好啊。”
‘……你要收好。’
相似的話數年后卻以這樣微妙相似的場景再次重現,雖然說話的人不一樣了,帶給他的也不再是那樣撕心裂肺的結果。但桓憲心中某一處的防線卻兀然破開了,瞬間支離破碎。
曾經他真的以為自己不說釋懷了,至少也是已經接受了那樣的現實。
可是母親……我都已經收好了——收得好好的,那些該死的人也死得不能再透了,可您呢?還還能再回來嗎?
桓憲也說不清自己心中這一瞬的崩潰又是為何,明明、明明早已經知道了答案,不是嗎?
嗯?姜洄有些疑惑地看了下垂眸的桓憲,莫名覺得對方眼下的情緒有些不對勁,但那項鏈又被他很有意識地抓在手里。
幸好對方很快就恢復過來,低低地應了聲,將項鏈小心放回空間鈕里。
他們這邊說話,急救室的門一下子打開,有人走了出來,正是之前奧古斯特帶來的治療師之一。
對方一出來,看到這么多人圍在急救等候區有些被驚到了,隨即目露懷疑地掃視一圈,待見到人群中的奧古斯特確認自己的上官還在,神色才松了下來:“克拉倫斯少校。”
奧古斯特只得匆匆朝宗庭點點頭,迎了上去。
克拉倫斯的傷雖然拖得有點久了,但好在中途沒有惡化,加上后來又及時處理好了,因此后續的料理都比較順利,眼下只需要把人送到觀測室觀測一段時間即可。
治療師告訴奧古斯特少年的傷不會造成什么后遺癥,這位兄長這才總算稍微放心下來,隨即便請對方先行跟著到觀測室那邊,自己稍后便至。
姜洄等人在這等這么久也是為了這個消息,眼下終于等到了,終于騰出功夫來操心她們的成人也到了“忍耐限度”。
“孩子們,好了,家弟已經轉安了,你們有心了。你們也累了一天,也該回去休息了,是時候該回家了。”奧古斯特對姜洄幾人道。
這一陣折騰下來都十一點了,算來真的有一整天,姜洄她們根本就不可能不累,可能就是為了泰奧菲爾的情況硬撐著。
他之前無瑕思及此事,泰奧菲勒情況危急,根本就抽不出時間姜洄和希爾曼送回家。而外頭也是一片亂局,除非姜洄跟希爾曼的家人親來接,不然他更不放心放這兩個孩子獨自離開。如此還不如讓他們留在身邊還更安全,至少這樣可以確保兩人的安全。
不過這些眼下大概就不需要考慮了,眼下這樣的情況幾人隨同周修文一起行動是最安全不過了,而且還有……呢。奧古斯特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莫名來到此處的人,猜想對方應當正要去周元帥處匯報然后順道一會來了。
奧古斯特是克拉倫斯的兄長,也算是家長輩的,對方對他們來說這個倒也說得過去,幾人面面相覷,有些猶豫了。
“怎么了?”奧古斯特奇道。不就是叫他們回家休息怎么一眾的神態都變得有些奇怪起來了。
“七百三十二號星中心交控局已轉發緊急政令,十點至明日下午兩點,一切交通通道禁行,海陸空港口嚴禁出入,除特殊規定行業所有公民停工半日……”宗庭淡聲陳述道。
不久前這條信息已經通過各種通訊用具和網路傳遞至每位七百三十二號星上的公民,眼下應該每個人都知悉了。而目前星球所有的交通系統個和樞紐都已經被軍隊暫時接管,如果現在能有人在外邊走一走會發現街上全都是凜凜軍裝,眉目莊嚴的軍士。
這種情況別說叛軍了,就連蒼蠅都快飛不過去。
但同樣的又形成了一個新問題,外頭的路禁了,一行人自然也不好回去了。
奧古斯特倒是不在意:“這不是周統帥下的禁令嗎?周同學回周宅應當不是問題的。”
這確實啊,不是問題。要拿周修文來說,不說禁令是不是周元景頒發的,連七百三十二號星都是周家的屬星,周修文要想回家肯定沒問題。
這個就算周修文自己不想回家,怕是周元景自己都不肯了。
周修文可以回去了,可其他人呢?他倒是想把朋友們暫時帶回家里休息,可他家那里現在……也不知道是個什么復雜混亂情況,把非軍方的人帶回去就怕節外生枝。
“我會送他們回去。”旁邊的宗庭道。早在賽場事情剛結束,周元景就聯系過他,除了了解情況,也是為了請對方把他的獨子護送回周宅,因為今晚注定會陷入混亂當中,他根本不放心周修文按正常流程回家。
賽場上出的那一點小意外終歸還是引起了周元景的警醒,那群叛軍蠱惑人心的本領太大了,不知不覺在各個圈層都插入了自己的人手。
哪怕周元景自忖足夠地嚴于治軍,在看到中心軍方穿得跟篩子似的下場,也難保自己手下有沒有這樣的人。
要真的有,還正正好在這一次出意外,只要一兩個都能要了周修文的命。周元景不敢拿自己心愛的獨子來賭,于是思來想去直接請在現場的宗庭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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