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城外,隨時可能會兵臨城下,但這公主的婚事卻并沒精簡。
盡管這個若嘉公主不及墨南春受寵,盡管這成親的隊伍不及當年墨南春成親那么長,卻也是京城之中數一數二的氣派。
有些人,即便是尚公主,也覺得特別體面,譬如江銀。
有的人,即便是尚公主,也不冷不熱,譬如李子晉,譬如劉牧。
這一路上他都沒什么表情,就好像一個牽線木偶一般。
江南何田田就混在娶親隊伍里。
劉牧給了他們一份皇宮地圖,但卻并不詳盡,所以兩人一進宮,就開始在腦子里修正地圖。
眼見著就來到了嘉和殿外,不少唧唧吵吵的女子聚于此,看樣子想要刁難劉牧一番。
劉牧的眼神很不耐煩。
可那些女子卻并沒看出來,竟然還要劉牧穿一百根針。
江南趕忙上前,笑嘻嘻道:“這事我來,我在行!”
“駙馬爺要娶公主,自然是要他自己動手,你來算什么?!”一個穿紫衣的女子斜著眼睛看他。
江南賠著笑臉道:“您有所不知,我們家公子是習武之人,讓他穿,只怕是穿到天黑都穿不完!”
“我們不信!再說了,不就是要他用拿刀的手穿線,才能表示對若嘉公主的一片真心嘛!”粉衣姑娘提高了聲音。
江南一臉為難,“當真讓他穿?要是待會兒穿得慢,您幾位可別怪罪!”
“不怪罪不怪罪!快點穿吧!”吵嚷聲四起。
劉牧一臉不耐煩,可還沒等他開口,江南就已經走到他身邊,拽了拽他的袖口,聲音幾乎微不可聞,“慢慢穿!”
劉牧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緩緩上前,慢悠悠拿起針線來……
其實,這活他在家常干。
姚彩文縫衣裳納鞋底的時候,劉牧都會幫她穿針引線,日久天長,這穿針的手藝,他練了個爐火純青。
只是今日,他這手瓢了,一根針穿了二十幾次,竟然都沒穿上。
好在第二十八次的時候,他穿上了。
“哦哦哦!”
“好好好!”
一片呼聲好像顯得特別無力。
等到劉牧穿完五根,剛才還叫囂著的那些姑娘開始改口了:“要不換一個吧!不然等他穿完,吉時都過了!”
江南卻很執拗道:“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方才您幾位還說,這總共一百根針,代表著百年好合,現在才穿了這么幾根,不吉利!”
劉牧瞥了他一眼,眼中有了笑意。
又穿了五根,太陽都快到正空了,那些貴女們急得不行了,“算了算了!就這么著吧!吉時都快誤了!”
這回,沒等劉牧開口,也沒等江南開口,屋里有個聲音已經匆匆傳來:“不行!不能算了!”
話音,隨著一個火紅的身影同來。
“哎呀公主,您怎么出來了?您這腳不能沾地的!”
“您的蓋頭呢?大婚之前,不能見面的啊!”
“您快回去!快回去!”
這幫人著急了。
墨暖冬緊緊蹙眉,顯然已經十分不悅,但這并不影響她的美貌,不得不說,她雖然不算是傾國傾城,卻也夠得上國色天香。
可她這急切的樣子,就有點掉價了,“都讓開!我來!”
她一邊說,一邊自己動手穿起針線來。
她一邊穿針,一邊瞪了劉牧一眼。
一看就知道這個若嘉公主是個急性子,且脾氣不好。
這消息江南已經打聽到了,所以今日要做的,就是要激怒她。
穿完剩下了九十根針,墨暖冬負氣把針放下,然后從一旁婢女手中扯過蓋頭,直接往頭上一蓋,不悅道:“好了!走吧!別誤了吉時!”
江南給了劉牧一個安心的眼神。
劉牧便牽著紅絲綢,把墨暖冬帶到了轎子旁。
接下來,兩人得先去一趟太和殿,拜別帝后。
劉牧很是好奇,江南何田田會用什么辦法惹怒墨暖冬。
看她剛才那個狀態,估計再惹個一兩回,應該就得撂挑子了。
從嘉和殿出來沒多久,就在平坦的道路上,轎夫忽的踉蹌了一下,轎子重重一顛。
“哎呀!”轎內的墨暖冬怒了,“怎么回事?都把本宮磕到了!”
劉牧就站在不遠處,根本沒有上前來詢問的意思,他知道,這八成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江南何田田的杰作。
這總該能激怒墨暖冬了吧?
江南何田田也是這么想的。
墨暖冬確實也很憤怒,她掀開轎簾,狠狠瞪了劉牧一眼。
“開罵!發火!拒嫁啊!”何田田一邊嘀咕,一邊四處觀望。
方才轎夫一絆,的確是她的杰作,她丟了可石子在轎夫腳下。
這個位置是她看好的,要是亂起來,她跟江南正好趁亂逃走,然后想辦法扮成宮人。
墨暖冬開口了:“駙馬你過來!”
語氣十分生硬,態度十分惡劣。
定是要開罵了吧!
可令他們三人意外的是,劉牧來到轎前,墨暖冬竟然厲聲道了一句:“快點走!當心誤了吉時!”
她說完又補了一句:“父皇脾氣可不好!”
劉牧看了看江南,眉頭蹙了蹙。
這公主,好像跟外界傳言不太一樣。
江南也很無奈,只得攤攤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后面還有呢。
又走了一段,忽的有一只受驚的貓,喵嗷一聲,從轎子前面竄了過去。
又是何田田干的,剛好有一只大貓咪,何田田不請不重地彈了它一下。
貓這么一竄,轎夫頓時慌了一瞬,轎子墜地了。
“哎喲!”
聽動靜,墨暖冬摔得不輕。
眾人慌慌張張地檢查轎子,卻發現轎子竟然摔壞了。
成了成了!這回肯定得發火了!
何田田暗暗竊喜,順便觀察了一下環境,設計了一下逃跑路線。
墨暖冬被人扶了出來,看樣子,她把腳崴了。
四下靜得令人害怕,仿佛有炸彈即將爆炸。
“怎么回事?!”墨暖冬怒聲斥道,“哪里來的貓?以后宮里不許養貓!”
她的喊聲,估計半個皇宮都聽到了。
不不不,也就是四分之一個皇宮?
畢竟這皇宮簡直太大了,那么大的平荊王府,只相當于人家一處嘉和殿吧。
劉牧看熱鬧不嫌事大,還上前道:“公主,吉時快到了!”
墨暖冬掀開蓋頭,狠狠地瞪著他,都能聽見她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何田田悄悄朝著江南那邊靠了靠。
準備開溜。
可誰知道,墨暖冬竟然咬著牙道:“走著去!來得及!”
這貨,就這么想嫁給劉牧嗎?
何田田撓頭了。
江南也無語了,他一臉愁苦地看向了劉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