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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消息在司夜府內部根本藏不住,何況主事人也沒想藏。
沈栗被任命初試考卷主事人,當天把司夜府各個部門走了個遍,等他離開后,那個部門的人便能聽到部門管事或罵或嘆或驚的聲音,再沒多久就換成他們迎來加班加點的唉聲嘆氣。
陳濃被人從藏書閣強行抬起來的時候還一臉懵逼,然后見到等在室內的沈栗,聽說他要求自己辦的事時,雙眼冒精光。
“神女說得沒錯,這是名流千古的大事啊。”原是不滿被人強行請來的陳濃馬上釋懷,聲稱自己一定盡全力配合。
緊接著就聽到沈栗說,“一個月。”
陳濃:“什么?”
沈栗:“殿下稱一個月里要完成。”
陳濃狂熱的表情出現一絲裂縫。
沈栗已經接受事實,此時表現得平靜,“一個月是初試考卷,這是開始卻不是結束,以后還需要更多考卷,除非你無所謂孩子們以后長成如何模樣。”
怎么可能無所謂。
陳濃的女兒陳梅兒也在這次的開光事件中,會是參與初試考的人員之一。
一股莫名的寒意從陳濃背脊竄過,他打了個激靈,呢喃道:“我有種奇怪的直覺,這是個坑,還是深不見底的那種。當你覺得快要到底的時候,又會挖得更深,甚至……”自身可能也是這挖坑的助力之一。
沈栗耳朵動了下,將陳濃的呢喃聲聽得很清楚。
他何嘗不知道這是個深坑。
——初試考卷就罷了,對付的是一群孩子,自身的經驗暫且足夠。
往后更多的考卷呢?
作為出題師長總不能比不過考試的學子吧!
也就是說你必須要比學子學識淵博。
在學子進步的時候,作為出題的師長也必須時刻學習成長著。
多坑啊!
不僅要學習要觀察還要整理題目。
甩擔子不干?
那不行!
不是沈栗多看重手頭上的權利,而是他的責任心放不下。
他不放心把北原城孩子們的未來交給譚永為代表的那群激進派手中,中立派的姜通那些人又擺明了不肯接擔子,所以這擔子他必須自己抓著。
他隱約能察覺到宓八月將主事人的位置交給自己的原因之一就是看準這點,但猜到了又如何,那位大人走得每一步,做的每一個決定都被現實證明她是正確的,那樣就夠了。
把文書房拉入坑,沈栗繼續造訪下一家。
就他這么一通行走,關于初試考的消息就在司夜府傳開,再往外擴散,逐漸被北原城百姓們知曉。
沒兩天北原城上上下下都在議論這件事。
有人歡喜有人憂。
“聽說只要通過考試就有機會成為夜游使,我家小兒子今年剛好六歲!”
“我不求孩子多厲害,只愿她平安就好,夜游使們都是要去除惡的,萬一出了什么事……”
“我和你想法就不一樣了,能成為神使代行神意是多大的福氣。而且成了神使能變得更厲害,有實力傍身才更安全。”
“你們都得了,說得好像一定能考過初試,一定能成神使一樣,也不看看自家孩子是不是那塊料。”
“哎,我家媳婦去年才生了一個胖娃娃,路都走不穩,這回是沒機會了。”
司夜府這邊,已經被楊青接手的吳知恩等孩童正圍著他問初試考的真實。
“是真的。”楊青說完,一群孩子發出驚喜的歡呼。他沉下臉,警示他們,“初試考的不僅是實力天賦還有心性品德,你們已經比其他孩子幸運很多,便更不該驕傲自滿,需要做好榜樣,這個月好好學習訓練,好應對一個月后的考試。”
“楊哥哥,你放心,我們肯定聽話努力。”
“沒錯,沒錯,我們會做好榜樣的!”
孩子們接二連三的向楊青做保證。
早些日子他們就知道自己闖禍,還害楊青差點受罰。無論是在家時,還是后來被領到司夜府的修煉班,都聽到身邊的人提及楊青在這件事上被關禁閉被罰,心里覺得特別對不起楊青,如今被分派到他手里受他的教導都表現的非常聽話。
個別不聽話的也不用楊青動手,就提前被人群中的吳知恩,喬淮這些領頭人給教訓了。
總的來說,這群孩子比楊青想象中的更好帶,這讓他倍感欣慰。
春風殿。
宓八月來到廊外庭院。
有一段時間沒有關注這里,宓八月之前都沒發現庭院里種植了其他花草園景,看起來景觀很好。
她看到一個水缸,里面的泡泡察覺到她的注視,從水缸里冒出頭。
一如既往半透明的水泡泡模樣,然后水泡不規則晃動,像是在跟她打招呼。
宓八月走近,看見水缸邊上一處濕潤的土地。
都不用她特地去找當初種下精靈種的位置。
這小家伙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敬業。
宓八月微笑的摸了下泡泡的額頭,說道:“之后不用再給這顆種子澆水了。”
把精靈種從地里挖出來,褐色的種子還是記憶里最初的模樣,這些年來沒有任何生長跡象。
看過柴平關的記憶,宓八月才明白以往種植精靈種的方法錯了。
精靈種乃陽系精粹,被埋在一個陰系大陸土地上,又天天被一只詭物的詭能澆水,沒有腐爛死去都是因為它本身品質過硬。
宓八月曾經還用神力給它澆灌過,也幸好她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陰神,作為唯一能行走在陽間的陰神,她的神力就和陰陽同體的人身體質一樣,這才沒有讓精靈種直接死亡。
不得不說,這枚精靈種從落入宓八月手里開始,就一直游走在死亡邊緣。
現在知道了正確的種植方法,宓八月望著精靈種,就在掌心劃了一道小口,將精靈種放進這個傷口中,再控制靈海向這枚精靈種輸送純粹的陽系靈力。
這對宓八月來說不難,和偶爾釋放陽系法術一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枚精靈種長期遭受詭氣陰靈的折磨,此時乍然接觸到陽靈就毫不猶豫生長出絨毛一樣細密根系,扎進宓八月的傷口里,將整一枚種子埋進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