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聽完秦浩的提議,眾多族長都表示贊同,不過下溝村的族長卻提出了擔憂。
“那些災民可不是什么善茬,真能乖乖聽從咱們的安排嗎?”
秦浩眼里涌現濃濃地殺意:“不聽話就從白鹿原滾出去,咱們手里有糧有槍,還怕他們造反不成?”
“子瀚說得對,咱們有保安團怕個球啊。”
“就是,這幫災民跑咱這白吃白喝,干點活那是天經地義的!”
秦浩對十幾位各村族長道:“當務之急是安頓這些災民。不能讓他們像野狗一樣在原上游蕩,更不能讓他們聚集在村里威脅糧倉。所有進入白鹿原的災民,無論本縣還是外縣,全部集中安置在白鹿村前面那片開闊的坡地上。”
白嘉軒皺了皺眉:“那地兒倒是寬敞,離村也近,便于看管。可……這大太陽烤著,連棵樹蔭都沒有,人扎堆聚在那里,怕是……”
“顧不得那么多了。”秦浩斬釘截鐵:“現在莊稼是別指望了,那地現在就是荒地。正好利用起來。回頭我讓人組織人手去后山砍伐坡地周圍的雜樹灌木,就地取材,搭建簡易茅草棚!能遮點陽擋點風就行!”
“這法子好,那就這么辦。”
散會后,各村的族長召集團勇向白鹿村集結,而黑娃也迅速將他們重新整編,發放武器。
第二天一大早,保安團就開始敲鑼打鼓驅趕災民。
“所有人聽著!所有災民,全部到白鹿村的坡地集合!即刻前往!可以領到粥水,敢滋擾村民、沖擊糧倉者,殺無赦!”
人群開始帶著怨憤和不甘,像被驅趕的羊群般,步履蹣跚地向指定坡地挪動。
安置的混亂才剛剛開始。就在坡地上開始搭建第一個草棚框架時,幾處災民聚集點猛然爆發了更大的騷動。幾個膀大腰圓、眼神兇悍的漢子跳了出來,揮舞著枯枝,聲嘶力竭地煽動:
“鄉親們!別信他們的鬼話!把我們趕到太陽底下曬成人干嗎?!”
“就是!糧食就在他們村里!擠過去!搶出來才有活路!”
“他們不敢真開槍!法不責眾!沖啊!為了爹娘孩子,沖進村里,搶糧活命!”
這幾個刺頭顯然有些經驗,煽動極富蠱惑性。本就瀕臨崩潰邊緣的人群如同火藥桶被點燃,瞬間又有上百人響應,跟隨著他們,咆哮著,推搡開保安團的阻攔隊伍,如同決堤的洪水,紅著眼睛向著村里糧倉方向猛沖!
“攔住他們!”負責這片驅趕集結的小隊長臉都白了,拼命怒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撕裂長空!不是朝人群射擊,而是精準地打在跑得最瘋、煽動最厲害的那個刺頭腳前一寸之地!暴起的塵土碎石濺了他一身。
所有人,無論是暴亂的災民還是保安團,動作都凝固了。眾人驚駭地望去,只見秦浩不知何時已站在一處稍高的土坎上,右手平舉著一支锃亮的駁殼槍,槍口還飄散著淡淡的青煙。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冷得像臘月的冰棱,掃過那群被震住的暴民,最終定格在那個嚇得臉色煞白、停在原地的刺頭身上。
“剛才的話,再說一遍?”秦浩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嘈雜,帶著金屬般的質感,令人不寒而栗。
那刺頭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堵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他身后的煽動者和跟風者,也齊刷刷被定在原地。
秦浩的槍口微微抬起,指向那個刺頭的方向:“蠱惑人心,煽動搶奪賑災糧,罪同土匪!按災時嚴令,就地正法!”他的話音落下,如同判官的最終宣判,手指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砰!”
第二聲槍響!精準無比!那刺頭的眉心瞬間多了一個血洞,臉上殘留著難以置信的驚愕,身軀像一截朽木般轟然栽倒在地,濺起一圈塵土。
全場死寂!唯有那刺頭尸體下迅速洇開的暗紅血跡和刺鼻的火藥味在灼熱的空氣中彌漫。剛才還群情激奮的人群如同被集體施了定身咒,恐懼徹底淹沒了瘋狂。
秦浩收起槍,目光掃過剩下幾個剛才還在叫囂的刺頭,那幾人嚇得渾身篩糠,撲通幾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老爺饒命!老爺饒命!我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秦浩沒看他們,轉向負責警戒的保安團小隊,聲音冷峻如鐵:“都看清了?再有不聽號令、煽動哄搶者,無需警告,直接擊斃!以儆效尤!”
“是!明白!”保安團齊齊怒吼應命,聲音中充滿了底氣。他們親眼見證了秦浩的雷霆手段,再也沒有絲毫猶豫和心軟。
幾個小時后,一片片由歪歪扭扭的木樁、稀疏的樹枝和干枯茅草拼湊成的、勉強能遮擋些許烈日的草棚,如同雨后蘑菇般在開闊的坡地上蔓延開來。空氣中彌漫著汗臭、塵土和新砍木頭的苦澀氣味。
災民們被暫時圈在了這片由籬笆簡單標識出的區域內。
就在秦浩巡視安置點時,卻見到一個不常見的身影。
“姑父,這里亂糟糟的,您怎么來了?”
朱先生笑著調侃:“怎么,你這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怕我看見?”
二人談笑間來到安置點的入口,保安團不僅維持秩序,還設置了簡陋的木桌,幾個略通文字的村民坐在桌后,手忙腳亂地對著破本子記錄。
每一個進入安置區的災民,無論男女老幼,都會被反復盤問姓名、籍貫、來自哪個村、同行者是誰等。
問清之后,登記員便在一塊巴掌大的粗糙木牌上用炭筆飛快寫下姓名和簡單的信息(如“李家村,張二狗,妻王氏,子二”),再用小刀刻出幾道淺淺的印記,勉強辨識。
然后將木牌交給災民,要求其隨身佩戴,出入安置區皆需查驗此牌。
同時,登記本上也會留下對應的、更為詳細的記錄。整個登記過程顯得異常繁瑣,但對于文盲率極高的災民來說,更多的是迷茫和不耐煩,只在保安團警惕的目光和槍口的威懾下才勉強配合。
朱先生仔細觀察著。他發現一個明顯的區別:對于那些能報清名字、籍貫、村名,尤其是一家子或同村結伴而來的災民,登記后就直接被帶到就近搭建好的草棚區,保安團的巡邏頻率也相對較低。
而對于那些眼神閃爍、說辭含糊、要么自稱是孤身一人逃難講不清來路,要么支支吾吾說不出具體村名、同鄉的災民,則會被帶到另一片特意隔開、靠近邊緣、看守明顯嚴密得多的棚區。
那片區域的棚子更稀疏簡陋,周圍巡邏的團勇人數加倍,目光更顯警惕。
朱先生眉頭微皺,好奇地提出自己的疑問。
“我觀你這些安置舉措,似乎大有不同尋常之處。這木牌登記,詳細盤問,又區分安置……是何用意?”
秦浩不慌不忙的解釋:“姑父洞察秋毫。這么做,確是不得已而為之,只為‘區分敵我,安內防亂’。”
他指著那大片安置著普通災民的草棚區:“姑父您看,那些帶著老婆孩子,或者同村一起逃難出來的,能清楚報上籍貫姓名、村頭族老是誰的。這些都是實打實、本分種地的莊稼漢,被天災逼得無路可走。他們是真正的災民,安置在一起,一則方便他們互相照應,穩定人心;二則,有家人在側,他們就算自己餓得狠了,也多半不敢豁出去鬧事,行事會有所顧忌;三則,將他們抱團安置,與外界隔絕少,那些別有用心的蠱惑之言,也很難輕易滲透進去煽動他們。”
“至于那些來路不明的……姑父,天災之下,人心叵測。這亂世荒年,不僅僅是活不下去的饑民在逃難。那些遭了官府通緝、在山里混不下去的潰兵散勇,被剿散的土匪,在鄉間魚肉鄉里、現在又沒了生路的地痞惡霸……甚至是為了活命,殺過人吃過米肉的畜生,都有可能混雜在這看似絕望的災民潮里!”
“他們是藏在草根下的毒蛇!把他們和老實巴交的農民安置在一起,就是埋下了巨大的禍根!這些人最擅長煽動蠱惑,捏造是非,把水攪渾,利用真正的災民對饑荒的恐懼和對糧食的渴望,裹挾著他們去沖擊糧倉、去當炮灰!這些人,才是安置點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把他們單獨隔開,集中看管,重點‘關照’,一旦出事,也能迅速壓制,將破壞控制在最小范圍,盡最大可能避免累及那些安分守己的真正災民,保全大多數!”
朱先生聞言,喟然長嘆,滿是風霜的手拍了拍秦浩的手臂:“子瀚……心計深遠,處變不驚,達者當此亂世,確為一方之柱石。只是……”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聲音里充滿了憂慮:“煞氣太重,剛過易折,有損心脈啊。”
秦浩正色道:“姑父教導的是。可您也看見了,若非如此鐵腕,糧車到不了村里就被搶光,安置點根本建不起來,現在可能早就血流成河。”
“禮樂崩壞,人心淪喪時,仁恕先成了催命符。災民餓極了,就是一群沒有理智的獸群。一旦讓他們亂起來,失去了控制……他們是真會吃人的。這狗日的世道,我現在能做的,就是讓最多的人能活下來!”
朱先生不再勸說,他不是反對侄兒的觀點,而是可惜,這位本該握筆著書、開啟民智的經世之才,不得不被握起槍桿子。
災民們像沙丁魚罐頭般被塞進了一個個簡陋的草棚,暫時得以喘息,不過饑餓依舊是這里的底色。
就在災民們餓得有氣無力時。
“鄉親們都聽好了!現在開始,招募修渠壯丁!”
“聽好了!凡報名參加修渠的,每日兩頓干糧!稠的!”
“聽見沒?管飯!兩頓!干的!”
這個消息如同在滾油鍋里潑進了一瓢冷水!整個安置點瞬間“嗡”地一聲炸開了鍋!
“真的管兩頓飯?稠的?”
“給飯吃?豁出命也干啊!”
“在哪報名?俺去!算俺一個!”
原本死氣沉沉的草棚區瞬間沸騰起來,保安團設立的報名點前被圍得水泄不通,無數雙渴望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幾個掌管報名簿的人。
“慢慢來!一個個報!姓名!籍貫!亮牌!”
登記員聲嘶力竭地喊著,汗如雨下:“按木牌登記!確認身份!”
報名的人大多正是那批有木牌、有家眷或同鄉可以互證的普通災民。對他們來說,能靠力氣換一口救命糧,簡直是天大的恩賜。盡管知道挖渠是重體力活,在毒日頭下更是煎熬,但想到那兩頓實實在在能填飽肚子的干糧,所有的苦都不再是問題。
然而,在靠近隔離區的邊緣地帶,那幾片看守嚴密的特殊棚區里,氣氛卻截然不同。
刀疤劉的聲音沙啞如礫石摩擦,帶著一股嗜血的興奮:“村里頭那倉里的糧食,足夠咱們逍遙快活小半年!這鬼地方,老子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沒錯,這幫小兔崽子不拿咱們當人看,咱們不僅要搶糧食,還要搶槍,這年頭俺是看明白了,誰手里有槍誰是大爺。”
“大哥,我們都聽你的。”
“好,那咱們就等天黑,外頭那些扛槍的崽子松懈,奪了他們的槍去搶糧倉!”
約莫丑時末,萬籟俱寂,連巡邏隊都顯露出疲態。刀疤劉猛地低吼一聲:“就是現在!搶糧活命!沖啊——!”
隨著這聲炸雷般的嚎叫,特殊棚區一角轟然炸開!
“有人炸棚——!!沖村子來了——!!”凄厲的呼喊劃破夜空。
就在刀疤劉他們剛沖出隔離區邊緣不足十丈,自以為看到村口陰影時,前方的黑暗仿佛被天神之手猛地撕裂!
“噗噗噗噗噗……”
十幾根沾滿油脂的粗大火把被瞬間擦亮!不是一盞一盞地點燃,而是在同一剎那,一片橘紅色的烈焰之墻驟然破開沉沉夜幕。
“狗日的!浩哥說的沒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狼心狗肺的東西!”黑娃的咆哮如同受傷的野獸,帶著刻骨的仇恨和決絕,瞬間壓過了暴動者的喧囂。“一個不留!給老子狠狠地打——!”
“砰”
在如此近的距離,面對如此密集的火力傾瀉,人體的脆弱暴露無遺。沖在最前面的人,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渾身劇烈抖動,血花在火光的映照下爆開。
“啊”
“饒命”
“我投降,別殺我,嗚嗚”
硝煙彌漫,血腥味濃稠得化不開。地上橫七豎八躺倒了十幾具尸體,還有一些沒斷氣的在痛苦地抽搐、哀嚎。
黑娃抬手示意停止射擊,冷冰冰地下令:“離開營地的,全部格殺,一個不留!用刀就行,省點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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