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笙簫默小說小說:、、、、、、、、、、、、
吳興長城縣內的臨川王府,近日來氣氛緊張凝重,甚至有幾分愁云慘淡。
原本陳蒨是打算親自率軍前往吳郡掌控局勢,但是半途中忽聞異變,因恐鄉情再生波瀾,于是便又返回鄉中坐鎮。
不出所料的,當南川變亂被平定的消息傳到吳中的時候,許多吳地豪強都心情忐忑驚慌的趕來臨川王府,詢問唐軍是否會趁機繼續進軍、順勢掃蕩三吳?
對此陳蒨也只能耐心加以安撫,表示唐軍眼下進襲三吳的條件還不成熟,而且朝廷也不會任由唐軍肆無忌憚的行事。他固然需要這些人保持對朝廷和唐軍的畏懼與敵視,從而讓這些人聚集在他的身邊,可如果太過畏懼以至于連抵抗都不敢,那又有些過猶不及了。
可是接下來的局勢走向,卻是就連陳蒨都大跌眼鏡,完全超出了他之前所做的種種設想,以至于他一時間都有些方寸大亂,不知該要如何應對。
最開始的情況倒還比較樂觀,盡管吳興豪強們對于陳蒨的說辭將信將疑,可是見到一車車的錢糧物資從吳郡運輸回來,那種對唐軍的恐懼頓時便被心底的貪婪所取代,開始懊悔之前為何不跟臨川王一起出兵!
他們未必清楚亂民沖擊吳郡郡城乃是陳蒨所策劃指使的,但是陳蒨之前準備親自率軍前往吳郡定亂的事情他們卻是知道的,而且當時陳蒨還曾號召他們一同前往,只不過群眾對此反應比較冷淡。畢竟眼下各人自掃門前雪猶且比較吃力,又哪里來的心情去幫忙平息吳郡的鬧亂。
可當現在看到臨川王實際上是在以定亂為幌子、前往吳郡大發橫財,眾人不免又是蠢蠢欲動,也顧不得再去憂慮唐軍會否襲擊三吳,又都爭相詢問臨川王需不需要征調各家部曲增兵定亂?
對于這一類的請求,陳蒨自然是樂意至極,他正需要將更多的人拉到他這艘船上來,因此也是來者不拒。于是很快的,吳興鄉里便又聚集起幾千人的部伍。
為了繼續激發出鄉士豪強們的積極性,陳蒨又表示此番定亂所需錢糧都由他來先行墊付,參與定亂的鄉勢部曲們如果定亂有功,還能獲得一份額外的獎賞。如此一來,自然更加的應者云集,不只是那些豪強部曲,就連衣食沒有著落的流民百姓們也都紛紛投奔依附而來。
一時間整個吳興郡中士民幾乎都唯臨川王馬首是瞻,雖然朝廷并沒有下令讓吳興出兵定亂,但是三吳自為一體、本著唇亡齒寒的憂患意識,這些吳興士民們也都覺得撲滅吳郡叛亂義不容辭,實在不可置身事外!
盡管南川方面的局勢轉變讓人猝不及防,但是陳蒨也總算借由吳郡叛亂一事將吳興鄉人們給動員了起來。士民被征調起來之后,自然不同于以往散居鄉里之時,各種軍令制度統統都要規范起來。
然而好景不長,正當陳蒨還在打算一鼓作氣的針對鄉士們進行一番嚴肅整編的時候,北面卻傳來華皎戰敗、其人也被吳明徹俘獲的消息。
陳蒨知悉此事后自是大驚失色,頓足嘆息道:“華皎怎么如此的不謹慎!我已經嚴令他一定要守住破岡瀆一線,竟然還如此倉促落敗!”
“華皎不過都下小吏,素無長計,吳明徹名動江表,其人又怎能匹敵!”
長史沈恪一直不怎么看得慣陳蒨所親昵的韓子高、華皎等人,此時得知華皎落敗倒也并沒有太過意外,隨口對其人稍作貶低后旋即便又說道:“華皎交戰不利、為敵所制,而今大王之所謀劃恐怕也難再隱瞞下來,朝廷或許會更遣師旅來討,還是應當早作防備。另吳興錢糧事宜,華皎亦多有預,今既受擒,為了活命,或許就會全都披露出來,是否要調整一番?”
“華皎所部,非官非民,憑其一人,朝廷也不敢判我大罪。今上雖然性情急躁狹隘,但本身也不過只是一個色厲內荏之輩,絕對不敢貿然興兵來攻。”
陳蒨聞言后便又沉聲說道,而講到后一個問題時,他先是稍作停頓,旋即才又說道:“華皎與我相識危難,后又追隨多時,想必也有忠義于懷。況今眼下邑內人多眼雜,俱為利誘至此,若貿然作什么大宗錢糧輸調,也不能保證不會為人所察。一旦為人所見,必然仰求更多。今為對抗,需作長久之計,所積錢糧亦不可匆匆散盡,暗中加派卒員看守即可,不必貿然起運轉移。”
華皎本是建康小吏,從亂侯景,侯景作亂時曾將陳蒨拘押京中,當時負責看守的華皎對陳蒨多有厚待,故而侯景之亂平定后陳蒨便將華皎收作門生心腹,一直委以重任。彼此間感情自是不俗,所以陳蒨認為華皎不會輕易背叛他。
至于那些近年來通過商貿和其他手段所積累下來的錢糧物資,有相當一部分都是就近藏匿在太湖周邊,原本陳蒨是打算等到反攻建康的時候正好中道取用,也免了舟車往來運輸的麻煩。
如今王府周邊聚集了大量的鄉曲部伍,而吳郡又已經被攪亂起來,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不方面對那些錢糧進行調運,只能寄望于華皎其人心存忠義,不會背叛自己。當然就算這些錢糧損失了,雖然讓人心疼,但有吳郡的收獲作為補充,倒也不算太過嚴重的事情。
華皎的戰敗和被俘,固然讓陳蒨大感失望和憂慮,但還不至于方寸大亂。眼下的他還略感慶幸,之前在中途當機立斷的返回吳郡,并得以及時將鄉士部曲們給集結起來,如此就算吳明徹長驅直入的殺入吳郡,他也可以率領吳興部伍與吳郡部眾們里應外合的擊退其部。
當然,想要達成這樣的局面還少不了來自京口徐度的配合。陳蒨很清楚徐度的心理是希望能夠保全自己的實力、對國中的紛爭只作壁上觀,同時又能保持左右逢源的狀態,所以他這次對徐度也無作更多的要求,重金賄結只是希望其人置身事外,相信徐度也會做出明智的選擇,不會南下蹚吳中這一汪渾水。
然而世事無常,人哪怕再怎么思慮周全、智計百出,終究還是不能料定所有的變化。更何況陳蒨近年來一直退縮于吳中,他自己或許看不上吳中豪強們的短時,但其實自己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一定的影響,對于時局的變化和對人心產生的影響不能做到一個公允準確的判斷。
所以當接下來的局勢變故傳到吳興的時候,陳蒨整個人都驚愕當場。
相對于建康方面,陳蒨更早的得知了徐度投唐的消息。因為就在若干鳳正式率軍入駐京口之前,本著過往的情誼,徐度還是放出了陳蒨派往的使者到仲舉,讓其返回吳興傳信。
“下官有負大王所命,雖然百般勸說,但徐度狗賊畏強怯勢,仍然選擇舉鎮投唐,今唐軍業已過江入鎮,想必不久后便必有大事……”
返回吳興后,到仲舉神情羞慚、語調沙啞的對陳蒨匯報說道。
“唐、唐軍竟已過江?徐度此獠,可謂是我江東千古罪人!”
陳蒨聽到這話后,頓時變得臉色煞白、神情僵硬,過了好一會兒才猛地抽出佩刀,一刀斬在了面前桌案上,兩眼已是變得通紅,可見心情之憤慨。
其余眾人雖然也都震驚不已,但眼下最重要的自然還是該要如何應對這一莫大的變數。
須知自從南北分裂以來,便從無北朝的軍隊能夠入據京口,哪怕是在侯景之亂時期,也只是南朝的亂部對京口有所滋擾。如今徐度竟然主動勾引北朝軍隊南來,如果應對不善的話,對南朝政權而言怕就是滅頂之災了。
“即刻奏告朝廷,請主上調回吳明徹,在建康統率師旅應對上游賊眾,授我軍政大權,準我統率三吳師旅向北進擊、收復京口,遲則國破家亡!”
待到腦海中稍微恢復些許理智,陳蒨便又連忙說道。雖然他與朝廷之間多有齟齬紛爭,但其本心還是為了保全家國社稷,當此危難時節,自然還是想要與朝廷聯合起來共渡難關。
然而其人話音剛落,一旁的沈恪便連忙說道:“不可,大王絕對不可輕易北上!北虜前還與朝廷相謀定亂,其軍未有挺進三吳跡象,此番兵進京口,必是狗賊徐度賣國勾引所致。其軍新近渡江,想來未有后續定計,大王今若貿然聲討,是將戰火引入三吳!賊虜渡江,必然先圖要害,畿內詔命難出,大王自可豎起勤王義旗,號令江東諸方共擊賊虜!”
“長史逼我為蕭氏群豎?”
陳蒨聽到這話后,當即便瞪眼怒聲說道。沈恪所作的這一提議,不異于之前侯景之亂時蕭氏宗室坐望建康禍成、而后又各自爭權奪勢。
“蕭氏雖然失德,亦有百數子孫。今上若能不失防范,北虜亦難輕入建康,否則,大王急欲前往,莫非是欲舉家偕亡?”
沈恪直視著陳蒨憤怒的眼神,口中又疾聲說道。
陳蒨聞言后臉色頓時一僵,過了一會兒之后才頹然坐回席中,不再提北去迎擊事宜,只是澀聲說道:“你等速速議擬勤王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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