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波!”
紀廣惟扶著虛軟無力的程老爺子走過來,“告訴他實情,他才是最了解程莉的人。”
紀立波不滿,“叔,你還讓我一等……”
“閉嘴!”紀廣惟怒喝,“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
把當時的情況都告訴朱年志和程家人,我叫他們來是想辦法的,不是來擔驚受怕的等待的。”
“那就去我的病房吧。”紀立波轉身推走了吊瓶架子。
紀廣惟扶著程老爺子,對自己這邊的幾個人道:“留一個人守在這里,其他人都過去。”
鄭家蘭扶著朝云,“走,我們去聽聽是什么情況。”
聽了后她后悔了,還不如不聽,不僅朝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也心疼的不行,
“為什么?為什么會出現這么大的紕漏?消息外泄你們控制不了,組員的情緒不對,你們沒察覺嗎?”
紀立波看了眼組長,“程莉早就察覺有幾個組員情緒不對。
她告訴組長,只有犯了錯,才能借著機會批評那些厚著臉皮跟著她蹭級別的組員。
然后順便把蹭上的等級給壓下來,再順便打擊這些人的驕傲。
大家都沒想到,直接就是程莉和我被背叛了。”
組長是一位中年男人,他對程老爺子和朝云彎腰道歉,
“是我的失誤,是我太自信了。”
程老爺子揮揮手,“事已至此,現在追究責任對程莉毫無用處,醫生怎么說?”
紀廣惟嘆氣,“手術后,進ICU病房時,醫生說手術很順利,三天應該能醒過來。
可是五天了,毫無變化和起色,醫生也沒有把握了。”
紀立波還是那句話,“我相信她能醒過來的,她有……”
“立波!”紀廣惟喝止侄子。
一知道程莉出事后,他就守在侄子病床邊,等著侄子醒來就追問緣由。
知道程莉在暴露了木魚功能的情況下,還能翻牌,他就警告侄子,不準說出星星。
那是程莉最后的保命底牌,程莉因為信任他,進而信任立波,且還用這底牌保住了立波的半條命。
否則,程莉不至于在最后還被白凝給襲擊了,
“立波,出院后,回訓練營加強訓練,每天早中晚學六個小時的思想教育和組員守則。
尤其是組員守則,你必須做到一字一句倒背如流,且逐字逐句的解釋出來。”
“為什么?”紀立波不懂。
紀廣惟氣得咬牙,侄子太給他丟臉了,“你也說當時程莉嫌你們話多,且問你們背了組員守則沒有?
她已經對你倆不滿了,你卻還沒發現白凝的不對。你和白凝可是從訓練營就認識的,她是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嗎?
那種情況下,她作為第一個達到A的女組員,怎么可能會求救?
訓練營出來后,你從E重新做起。”
“噢。”紀立波的內疚再次升起,叔叔說的,正是他自醒來后一直逃避的。
朱年志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問向紀廣惟,“特組組員都是這德性嗎?嘴巴不牢,性子不穩,還逃避責任?”
紀廣惟眼角抽搐,“他跟十幾年前的你差不多。”
“哼!”朱年志重重哼了一聲,“經過這次,他還不穩,只說明一個問題,他沒受到教訓,或者因為他有個好叔叔。”
紀廣惟的臉燥了起來,“年志說的對,是我太護著他了,該受到教訓了。”
“與我無關。”朱年志不給紀廣惟面子,“我要進去看小四!”
“行!”紀廣惟站起身,“你們輪流進去,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情況。”
第一個進去的,當然是程老爺子。
面對一身管子和繃帶的孫女,程老爺子幾乎站不穩,
“小四,上次你睡了兩年,我們擔心的夜不能寐,可那時你的身體是正常的。
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們看著揪心啊。
就像上次你醒過來時說的,只要你在,傻了也沒關系。
現在,爺爺就期盼你能蘇醒過來,只要你在,就好。”
第二個進入的是朝云,她顫抖著手,不知道該摸小閨女哪兒。
因為前胸后背都有傷,程莉被固定成了側睡,這么直接看著閨女蒼白的面容,朝云好想摸摸閨女,讓她別再睡了。
她希望還像上次那樣,能蘇醒過來,就算后期傻了點,要人照顧著,可也比現在這樣渾身裹滿了繃帶強啊!
“小四,你快醒過來啊,你還沒親眼看到你弟弟的模樣,你怎么舍得就這么睡著了?”
朱年志第三個進的。
他第一眼就是看向程莉的頭頂,星星呢?
星星怎么不在了?
他轉身就出了ICU病房,跑去紀立波的病房,趕走了病房的所有人,
“星星呢?小四的瓢蟲呢?”
紀立波想到程莉打算跟他們來京城前的那場有驚無險的車禍,想到當時這個男人就提到了星星,他憋在肚子里的話,終于能說了。
“……當時我看到的就是金色紗罩。這是我認定程莉會醒過來的原因。”
朱年志“……”
一閃不見了?
可也未必就進入小四的身體里了,星星是不入小四的身體的。
他轉身跑了出去,攔住準備離開的紀廣惟,
“我要去那個森林,我要去找小四醒不過來的原因。”
紀廣惟點頭,“可以,任何能讓程莉醒過來的可能,我們都要試一試。”
由組長帶朱年志去了那處邊境熱帶森林里。
看著那上下排了幾個斷枝的樹干上的暗紅,朱年志的眼睛紅的滴血。
這得有多疼!
那個傻丫頭,干嘛顧著紀立波?紀廣惟的侄子而已,又不是兒子。
“星星?”
朱年志圍這棵樹喚起找起,“星星,你在哪里?快出來,你的主人快不行了。
你的主人快不行的話,你是不是也快不行了?”
朱年志一愣,忙低頭在枯葉里扒拉。
他就圍著這棵樹找,紀立波不是說小四被釘在這棵樹時,召喚回星星的嗎?
地下枯葉扒拉干凈了,沒找到,他不氣餒,繼續找樹干,樹干找完了,爬上樹去找樹枝樹葉。
陪同來的組長以為他瘋了,找樹枝還行,可一棵茂密的大樹的樹葉得有多少片?
朱年志不管不顧,趴在樹冠上找了兩天。
吃喝拉撒都在樹上,讓組長覺得他百分之八十是瘋了。
尤其在第三天時,朱年志興奮的捧著一片樹葉,從樹上直接跳下,說回去救程莉。
而樹葉上趴著一個奄奄一息的黑芝麻瓢蟲。
坐上返回的直升機,組長還在考慮要不要把這個男人送進精神病院去。
因為這個男人對著奄奄一息的瓢蟲傻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