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樂微微一笑。
“可以是可以，但是價格什么的，到時候再談。”
商人很爽快：“就看這次賣的怎么樣，我賣這個漲了多少，到時候給你的價就漲多少。”
趙元樂：“好嘞。”
兩人達成共識，也完成一筆愉快的生意。
商人心滿意足的，好似帶著寶貝一樣，帶著豬毛走了。
趙元康在旁邊看著，摸著下巴，心中有了另外的主意。
因為這次賺了一筆，中午時候，趙元樂就在驛站這邊和自家哥哥吃飯，準備吃完飯再回去。
飯桌上，趙元康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跟趙元樂說起羊毛豬的事情。
趙元康：“樂樂，我覺得，這個豬毛，不一定要給別人賣。”
趙元樂：“哥哥，你有什么想法？”
趙元康回想起之前他在縣長面前表決心時候說的一系列話。
“樂樂啊，你說，咱們百靈縣，也不能光靠著煤礦啊，更別說這個煤礦現在還沒給我們賺錢分紅呢，都是在還修鐵路的賬呢。
要是賣東西，這個賺的大頭才是我們小老百姓拿呢。”
趙元樂猜到了趙元康的意思。
“哥哥，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著，我們弄些別的產業出來是吧，就比如養豬這事兒。”
趙元康一拍大腿：“誒，對，就是這個意思。
之前我是沒這個想法的，因為養豬賣肉這個豬種分發出去也就成了，各家各戶也就能養個一頭兩頭，都是散養，夠吃就行。
要想弄啥產業，咱們這兒就沒那地方，也沒那么多糧食給豬吃啊，大家都養的話，這豬草都得搶，糠都要漲價不是。
但是，這個羊毛豬就不一樣了。”
趙元樂：“那你說，是怎么個不一樣法？”
趙元康：“第一個，這個羊毛豬長的大，毛肯定多，但是呢，就算小一點，差別也沒有很大，跟肉豬比起來，穩定多了。
再有一個，這羊毛豬吃的還真沒有肉豬多，它們個子一般，吃的都是正常豬吃的份量不是？”
趙元樂：“其實一開始長個子的時候，吃的還是比正常豬多多了，但是長大后，就穩定了，稍微吃的比其他豬多一些，不用整天吃。
而且它們的毛是三個月一脫，就算是長的慢的，一年也能收兩次毛，起碼四十斤。
要論質量，其他人養出來的豬毛可能質量不行，但也不會低于三塊錢一斤，一頭豬一年四十斤，三塊錢一斤，也就是十二個銀元，平均一個月，就是一個銀元的收入了。”
“對啊！”趙元康眼里放著亮光：“一個月一個銀元，就平時多弄些豬草什么的喂豬，這便宜事情，還有誰不想干？
而且這個豬還可以一直養著，豬活個十幾年應該不成問題，這就成了金雞母了啊。”
趙元樂：“但是，哥哥，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很多人都弄這個，價格肯定會下降的。
而且，人家得需求量不定有這么高，有沒有這么多人買都不一定。”
趙元康點頭：“所以，咱們得有計劃，不能讓一群人隨便養，到時候為了自己的東西能賣出去，說不定就是弄低價斗了。”
趙元樂笑著看向趙元康：“哥哥，看你這意思，是不是想自己來弄這樣事兒？”
趙元康：“我覺得可以試試，反正這兒人流量已經多起來了，賣東西多方便，我們就先從自己村子里開始，再發展別的村子。”
趙元樂沉默了一下，笑出聲來。
“正好，我也有這個想法呢，而且，咱們不一定只賣原材料啊，就賣豬毛的話，大頭都讓被人賺去了。
咱們可以自己弄，自己弄這不同色的豬毛毯子，打著咱們縣，咱們趙家的名聲賣出去。
這樣的話，咱們縣的人可以種田養豬，也可以紡織毛線織毯子什么的，你呢，你這個驛站，就負責宣揚，把東西賣出去，來定規矩，弄價格。”
趙元康聽了，不由高興的拍掌，但是沒一會兒，就想起一個重要的事情。
“那，名聲要怎么宣揚出去啊，靠那些商人？不一定啊，到時候商人肯定想弄自己的名頭。
就算是咱們用自己的名頭賣，那知道的人不多，咱們只能慢慢的累積回頭客，然后讓這些人口口相傳了？”
考慮到這些，趙元康認真：“要不前期我們還是賣便宜點？”
趙元樂輕輕哼了聲。
“哥哥，你知道嘛，咱們這里很多流行的東西，都是人家北都啊，東珠啊，這些大地方流行完了再起來的嗎。”
趙元康：“那是啊，人家是大地方，人家那邊還有皇帝和達官貴人，誰不是跟著這些貴人的學啊，這不是有個詞叫上行下效嗎，上面的開始，咱們下面的人才跟著學。”
趙元樂拿起一團藍色的豬毛，笑了：“我給明翯言和陳墨潁都送了用豬毛做的東西，特別是給陳墨潁的，那個豬毛織的手套，款式還很新穎呢。”
趙元康頓住，緩緩看向趙元樂，嘴角的笑容卻緩緩揚了起來。
趙元樂眼角也是一抹笑：“我是不指望明翯言這種人能宣傳個啥，那個帽子他多半也不會戴。
主要是陳墨潁，我記得沒錯的話，他其實是個很出名的書法大師，還去大學講過課。
他到咱們縣來，要辦事兒，一堆的大學生跑來，都成一條街了，他的影響，可想而知。
嘿嘿嘿，他戴我給送的手套的可能還是很大的，他現在又是去別的地方做事兒，肯定又會接觸很多人。
等到那時候，有個人看到這種手套，就會問，這是什么啊？
他呢，嗯，大概率會跟人解釋一番，然后提起這個豬毛，有心之人，肯定就會追著到咱們這兒來問這個了。”
千萬不要低估追星之人的能力。
陳墨潁在某種程度上，在他們那個圈子里就是大明星。
追求明星的同款，可不是現代粉絲才會做的事兒。
趙元康給趙元樂豎起了大拇指。
“樂樂，你想的真長遠啊。”
趙元樂擺擺手：“還好啦，我當時主要就是想送他個東西，這些作用都是后來想到的，我的初心還是很單純的。”
這可是真話呢，但有時候就是這樣，大多事情是相輔相成的，不知覺的時候，就有了某些聯系。
正當趙元樂暢想這些的時候，趙元康嘆了口氣：“樂樂，你說，你當初要是答應他了，還用得著養豬嗎。”
趙元樂正色：“什么啊，我養豬又不是為了賺錢，我是真心喜歡養豬。”
趙元康一臉懷疑。
“啥？”
這話說的好假。
趙元樂：“哼，你不信算了，我說的是實話，我就是單純喜歡養豬才養豬的，別談錢，俗！”
趙元康笑出聲來。
“那好啊，哥哥我也不是喜歡錢，就是喜歡賺錢那感覺，咱倆都不是俗人。”
趙元樂：“那好，以后你賺的錢都給我吧，反正賺的感覺你已經體會了。”
趙元康：“那可不行，哥哥我得為以后的媳婦兒孩子著想啊，沒錢怎么養家啊，我得給她們賺。”
趙元樂嘖嘖兩聲。
她覺得趙元康不是戀愛腦，是成家負責腦。
愛情她沒怎么看出來，就看出來了那濃厚的責任心。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趙元樂回想自己的所見所聞，她覺得，能找到個負責任的就不錯了，又有幾個人有真正的愛情呢。
在驛站又看了看，和這邊商人問了問關于紡織類商品的市場情況后，趙元樂開著自己的三輪車回家去了。
趙元樂將這次賣豬毛的錢記進了公賬里面。
接下來的日子里，她將那天和趙元康商量的事情上心了。
而新的九對羊毛豬因為成年，進入發情期，九頭小母豬也都如她所愿的懷孕了。
趙元樂按照第一頭母豬的產崽情況算了算。
這次，她可能要有一百多頭小豬崽了。
而這邊產肉的白豬的也在繁殖。
她這個養豬場的豬圈要不夠用了。
趙元樂便將自己的目光放到了在自家附近的田土上。
她需要擴展豬圈，并且還要留出來更大的紡織作坊的空間。
與自己家里人說了這個想法，趙二成當即表示贊同。
趙二成：“我是覺得可以的。”
趙三成則提起了水田的事情。
“樂樂啊，我覺得啊，咱們現在有錢，要不也多買點田土吧。”
現在的趙元樂，早已改變了那個當地主的想法。
趙元樂：“三叔啊，我覺得，養豬比種田賺錢多了，咱們現在，不著急買啊。
再說了，買這種散田，一塊一塊的，還難管理，租出去以后，多的是扯皮的事兒。”
趙三成：“可我還是覺得有地踏實。”
何菊也是同樣的想法。
“對啊，有田土就有糧食，這比啥都強。”
趙元樂：“哎呀，這個也可以想，但是咱們現在，還是先加蓋豬圈吧，對了，旁邊修兩間小房子，用來放飼料啥的，也給喂豬的人住。”
既然趙元樂開口了。
趙三成也沒有再說什么，算是同意了。
就在趙元樂說完事兒，準備回去休息的時候，趙三成卻又找到趙元樂，他問起買糧食的事兒。
趙三成：“今年還要多買糧食不，要是還買，我現在就去問著了，就從他們田里收，也免得還要過二道手，多費些錢。”
趙元樂很肯定。
“要，要收，盡量多收。”
趙三成得了準信，點點頭后便走了。
趙元樂回到自己房間，嘆了口氣。
現在買地，以后怕是一堆哭求的人。
今年眼瞅著更熱更干呢，這些田多半都要減產，吃不上飽飯，賣田的人會多，但到時候賣慘的人會更多。
直接告訴她，這種時候買地，會招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這種時候買地，價格會便宜，但她還是不想冒這個險。
就比如這一次，她修新豬舍，也不會修太多。
因為更多的小羊毛豬崽子，她都要賣給別人，自己村的人，外村的人，等等。
她想，自家的豬毛質量肯定沒的說，其他人家的豬毛質量大多一般。
這樣，她可以走高端一點的路線，他們的，就走普通一點的。
一個賺有錢人的錢，大家伙就賺其他大家伙的錢。
這個決定之后，趙家便熱火朝天的修起了新豬圈。
而這個天氣，也是越來越火熱了。
今年的雨水還是少，天氣也很熱，灌溉期的時候，搶水這件事少不了。
趙家坳和隔壁村今年都不著急。
其他村子，愁的就多了。
在火熱的天氣下，新的豬圈很快弄好了。
豬的一個月孕期后，一批批的小豬崽被生了下來。
這個時候，正是農忙與農忙卡著的稍微閑點的時候，也是收完包谷的時候，有糧食了。
所以，湊過來要買小羊毛豬的很多。
小羊毛豬，本應該賣的貴些，但是趙元樂為了推廣，也就只一口價，一塊銀元一頭。
這一批，趙元樂賣了一百頭出去，自家剩了三十頭，大多是公的。
又是一百銀元進賬，而自己這邊的羊毛豬，總量剛好五十頭。
那邊的肉豬，也是維持在五六十頭的樣子。
而產奶的豬也迎來第二批，總量維持在三十頭的樣子。
趙元樂特意將花豬分別延遲懷孕時間。
十頭一批次，隔一個月。
三十頭，三批次，這樣，就可以保證每個月都有產奶的母豬，這樣一年到頭都有豬奶了，不斷產。
趙元樂這可真是忙活了好久呢。
讓她忙活完這一陣后，在火熱的天氣下，今年的水稻也熟了。
如趙元樂預料的那樣，今年的水稻果然又減產了。
只到去年的八成。
這已經是個很可怕的數字了。
之前的收成，勉強餓不死，現在變成八成，那就真有可能會有人餓死了。
趙元樂便與趙三成在收糧食的時候了，給了高些的價錢。
他們可以拿著這個錢，去買其他的差些的糧食，保證量，到時候勒緊褲腰帶，能度過這個略瘦的年。
等到谷子收了，曬了，存起來了，一眨眼，秋雨便又下了幾場。
溫度從最高點，開始往下走。
秋雨涼風時，趙元樂走在抽出綠稻秧的水田邊上，看到其中淺淺的清清的積水，還能嗅到一股草木灰與泥水混合青草的味道。
“秋天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