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925作者：森雨芥子
趙元樂切了一聲，轉身走了。
午林回頭望了她一眼，見她果真就走了，不由皺眉。
他還沒答應呢。
哼，不想給她做東西了。
這個念頭冒出來沒多久，便被他否定。
要是不給她做東西，不僅要挨打，她就更不會來看他了。
算了，還是給做吧。
但搓泥巴就免了，還是吹玻璃吧。
趙元樂先去逛了會兒這邊的街道，買了幾個還不錯的瓷瓶。
而后她直奔賣吃食的地方，鹵菜，燒雞，脆皮鴨子，雞爪，豆干…
捧著一大堆東西，她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要進家中的小巷子時，看到了在公安部門口的易黎與易小姐。
與從前不同，這一次，易小姐看到她便是一副老鼠見了貓的樣子，恭敬的不行，甚至低著頭不敢看她。
易黎瞅一眼趙元樂抱著的東西，問：“我妹妹過些時候生辰，想問問你跟你的姐妹，有沒有想去的意愿。”
趙元樂直接拒絕掉。
“我很忙，沒空。”
易小姐也不敢生氣，笑道：“沒事兒沒事兒，也不是多大個事兒。”
趙元樂看著好像轉了性的易小姐，心中大概明白了是為何。
她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回家去了。
進了屋子，她就看到唐思文在那里曬一些布。
她見了趙元樂買的那些東西，皺眉：“買個一樣兩樣就是了，買這么多，錢當真花不完了？”
趙元樂笑笑：“我好久沒來了，想多買點嘛。”
唐思文將東西曬好，過來看了看，分出來一半。
“這一半拿回去給弟弟妹妹吃。”
趙大成聞著味道走進來，拿了一塊豆干嚼著吃。
他問起何菊的情況。
趙元樂：“好得很，能吃能睡。”
趙大成：“叫她現在控制點飲食了，她年紀大，肚子里的娃兒長大了，不好生。
前幾個月，娃兒該長的長的差不多了，現在就不用再那么吃。”
趙元樂：“我會監督她的。”
但是…
趙元樂想起來那一份報紙。
報紙上傳來的信息很清楚，五年之內，更有可能三年內，就要開始打仗了。
人家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對于那些人來說，要為自己侵略找借口，就要早兩年開始在輿論上鋪路。
他們總是這樣，明明干的事打家劫舍的強盜事情，還非要給自己安個正義的名頭。
她記得，歷史上一戰是1914年開始，而這邊參戰是17年。
現在時局不同，看來是那邊合伙想從這邊身上撕肉。
那，她可能只有不到兩年的時間了。
趙元樂第一個想到趙四成。
她看向身旁的趙大成。
“大伯，小叔是要去蓉城？”
趙大成：“是啊，不還是你給牽線搭橋的嗎，他現在每天準備考試，一看書就是一整天。”
趙元樂沉默了一下，道：“其實我覺得，他基礎挺差的。”
趙大成：“啊？不會吧，你小叔很聰明的，學的可不錯呢。”
趙元樂：“可是他會恩語嗎？不會恩語，會法語嗎？會西語嗎？”
趙大成被問住了。
“這…”
趙元樂：“他不會這些的，就算會，也只是一點點，要離很會用，差的遠呢。”
趙大成猶豫著道：“也沒那么重要吧，不學那些鳥語又怎么樣，咱們又不是出國，是去外邊上大學呢。”
趙元樂一拍大腿。
“大伯，你想想，這有本事去大學的，都是什么家庭？就算是蓉城，那些中學的，人家物理化學生物都懂，小叔懂嗎？
他頂多語文數學好，還多點地理歷史。
其余的，那可以說是一竅不通啊。
他過去了，怎么跟得上人家的進度，老師也不可能將就他一個人不會啊。”
趙大成：“那有專門給這樣沒基礎的學生弄的班吧。”
趙元樂反問。
“那萬一沒有呢？
我覺得，與其讓小叔過去一個人艱難的跟進度，還不如，現在老家待一年多兩年，把該有的基礎打好了，把外面的情況了解清楚了，做好了準備再去。
到時候，小叔也是個十七八的大男孩了，也更安全，大娘也更放心啊。”
這話可是說到唐思文心坎里了。
她從廚房出來，忙不迭點頭，激動萬分。
“樂樂說的是啊，還是等到大些再走吧，這么小的娃娃，出門在外，哪個笑的就遇到啥了。”
趙大成覺得趙元樂說的也有道理。
他點頭。
“我是不反對，但還是要問你小叔的意思，你去跟他說吧。”
趙元樂打著包票。
“我會跟他說的。”
前提是，某人得回家。
趁著某人還沒回家，趙元樂又出了一趟門，把銀元給換成了金子。
換好了之后，她回家去。
趙元喜也從醫院回來了，她身上帶著淡淡血腥味，說是給一個被狗咬破了臉的上了藥。
趙元喜說起那慘狀都發怵。
“我的媽呀，一個小姑娘，臉上一塊好肉都沒了，一輩子就完了，那么大一條狼狗，養狗的那個大漢都拉不住。”
趙元樂：“縣里不是不許養大狗嗎？”
趙元喜：“是鄉下財主的，送來醫院。”
趙元樂略微思考了一下未來的可能性。
她覺得自己應該跟著去學學護理的本事，尤其是在外傷方面，還有那些應急的手段。
等到吃晚飯的時候，趙四成回家了。
趙元樂選擇先跟趙四成說這事兒。
趙四成有些驚訝。
“樂樂，你之前不是很支持我現在就去外面長見識嗎？”
趙元樂張口就來。
“是啊，但是我后來反應過來了，覺得你這個基礎確實不行，真要去上那個學，還是自己先打好基礎吧。”
趙四成：“我可以去了那邊學。”
趙元樂：“那邊人生地不熟，老師也不一定好說話，學習的效率可沒在家好。”
趙四成無言沉思。
趙元樂又道：“而且這段時間，縣里也挺多厲害人的，好些比那外面的老師更厲害的，你得抓住這個時機。”
唐思文一直點頭。
“是啊，四成，就等兩年唄，把東西學好了再說。”
趙四成看向趙大成，趙大成也是一臉贊同。
趙四成扒拉了一口飯，道：“我想想。”
唐思文給趙四成夾了一筷子肉，笑道：“你好好想，一會兒就能想明白了。”
碗飯過后，什么都收拾好了，趙元樂與趙元喜睡在一起。
趙元喜好奇：“你怎么就改變主意了？”
趙元樂嘆了口氣。
“我只是覺得，可能過不了多久，世道就要亂了，小叔一個人在外地，萬一遇到什么事情呢？
所以，還是等這兩年過去吧，起碼等他長成一個大人了，再出去。”
趙元喜聽著這話，忍不住噗嗤一聲。
“怪了，你怎么說話老氣橫秋了。”
趙元樂將雙手枕到頭下，一本正經。
“那還不是我這些時間經歷的事情太多了，要知道，一個人并不是年歲大了就長大了，得是見識足夠的事情，這樣才算長大。”
趙元喜贊同這個說法。
“也是啊，我去醫院幫忙這段時間，見識了好多人，感覺要比之前多長了好幾年的見識。”
趙元樂扭頭看向趙元喜：“姐姐，你說，我要是跟著你學，或者去醫院學一下這些東西，怎么樣？”
趙元喜納悶：“怎么忽然想到學這個。”
趙元樂沉思片刻，認真道：“我力氣大，下手經常沒輕重，所以想學學這個，鍛煉鍛煉，也好知道哪些地方該打，又要用多大的力氣。”
趙元喜哈哈笑出了聲。
“你這說法真有意思，不過啊，確實是力氣大的人適合干這行。
這可真是個體力活，而且還要耐力。
個子要是太矮了，舉個輸液的瓶子都要血倒流，有時候幫著給人翻個身，還不一定翻的動。”
趙元樂：“那你這段時間在那里面怎么樣？”
趙元喜說起這個，忍不住嘆氣。
“人生疾苦是看太多了，還有很多你想都想不到的事兒，莫名其妙的死法，還有些…惡心人的事兒。”
趙元樂：“我不怕。”
趙元喜：“關鍵是還有風險，遇到那些不講理的，挨打了算自己倒霉，好在你出名，沒人敢欺負到我頭上來。”
趙元樂笑了。
“那我要是去了，那群人不老實的跟什么似的。”
趙元喜點點頭。
“這樣說的話，你來也挺好的，不過啊，得跟醫院的院長說一聲。
醫院缺人手，只要你不找院長要工錢，他什么意見都沒有。”
趙元樂：“那好，這段時間，家里應該還有些忙的，我先不去，要到明年我才能去。”
趙元喜想到自己成親的時間，道：“你記得早點來，到時候我好教你，不然等我成親了，其他人都不如我熟練，教的都沒我好。”
趙元樂：“那好，我爭取早點來。”
第二日，她也是早早回家。
回家的路上，她腦子里便不停在想，要真是按照時間進度發展，兩年內起戰事要怎么辦。
百靈縣是腹地，大概率打不到這里來。
而無論結果輸贏，只要開打，就會有很多人涌入腹地。
而現在這一條鐵路線上，就是最好的躲避路線。
兩年內，這里的外來人口大概率會暴增。
她雖說想盡己所能做點什么，但也有私心在。
她想先保護自家人和跟自家熟悉的人們的安全。
第一個，便是要改變一下屋子的格局。
到時候借口修大房子，可以挖修高院墻，再挖地道，弄密室。
養豬場那邊，大片的地方，那下面，也要利用起來。
挖出來空間，儲存糧食。
有吃的，還得有水。
元江不太可能都干了，但村子這邊的河卻有這個可能。
趙元樂覺得物理儲水不太可能，決定換其他方向思考。
等到了村子里，她背著東西回家后，將東西放下，進了房間，把金子存了起來。
之前很多銀元，她已經都換成金子了，現在，剩下的錢，她大概是要用到修房子和買糧食方面。
弄完這些，趙元樂去跟劉小紅打了招呼。
“我大伯說，后面的時候，不能吃太好，太多，怕到時候孩子大了不好生。
你就不要定時給她燉湯了。”
劉小紅：“還有這講究啊？我還以為得吃特別好呢。
我雖然沒生過，但是看身邊那些人，都是講要吃的特別好。”
趙元樂：“那是因為她們平時吃的就不太好，難得有肉吃，肯定要多吃點。
我三娘平時就吃得好，現在得控制。”
劉小紅點頭：“行，我辦事兒，你放心。”
何菊此時還睡著呢。
不過她現在睡覺，很難一覺睡太長。
因為肚子不舒服，睡覺的姿勢不舒服，就算睡著后，也會在感到不舒服的時候醒一下，換個姿勢。
趙元樂吩咐好之后，就出了家門。
路上她便看到幺兒小福小蛐蛐兒，還有老族長的孫子一起，四個人不知道要干啥。
趙元樂：“你們干嘛啊？”
小蛐蛐兒高聲：“去偷橘子！”
幺兒皺眉，忍不住伸出小手戳小蛐蛐兒。
“你再大聲點？”
老族長的孫子也高聲對趙元樂道：“他們一起來偷我們家的，我喊的。”
趙元樂：“…”
她的表情一時有點復雜。
在一旁路過的族長媳婦，表情更復雜。
她以為自家男人是個愛臭顯擺的，兒子還算正常。
誰曉得，這個孫子居然隨了老頭子，又是個有毛病的。
她瞪了自家這孫子一眼，端著簸箕走了。
她得趕緊將回家，將橘子樹上面的果子摘了，這樣免得這群小祖宗往上爬，一不小心摔到哪兒。
趙元樂忍住了笑，去了對面，找到了一邊做刷子，一邊閑聊的某幾個人。
一看到趙元樂來了，那幾個人如臨大敵。
趙元樂：“東西帶沒有啊？我帶你們去試試。”
一人不好意思道：“沒帶啊。”
另外的人也附和。
趙元樂微微一笑，從背后拿出一堆工具。
“沒帶是吧，我給你們帶了，走吧。”
幾人無奈跟著過去。
趙元樂領著幾人，到了花豬的產房門口。
她將門打開，走了進去。
剛產崽的花豬，原本應該比較兇，但見了趙元樂，還是溫順的不行。
趙元樂拿出工具，將眾人叫近了。
“來，好好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