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是想要去看熱鬧吧?”鳳如傾一語道破。
瑯影咧嘴一笑,“主子,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多難得啊。”
鳳如傾知曉,依著瑯影這心急的性子,必定是要去的。
她微微垂眸,那薄如蟬翼的睫毛像是遮蓋住了她眼眸下的絢爛,曾幾何時,她也如同瑯影這般,性子急切,帶著幾分地打抱不平,又曾幾何時,她也如同瑯影這般,見不得親近之人被非議羞辱。
故而,前世,她將所有的憐惜與歉意都給了鳳慧清,只因不論是她,還是周遭的人,都會不停地在她耳旁道,“倘若沒有你四妹妹,便沒有你。”
鳳如傾每每聽到這樣的說辭,再看著鳳慧清那嬌弱的身子,便會忍不住地愧疚,想要加倍地對她好。
她以真心相待,到最后,卻也不過是旁人的踏腳石。
卓氏很清楚,她是如何嫁進鳳家的,而鳳慧清也很清楚,她是如何成為嫡女的,她們更加地清楚,不論是鳳家的老夫人,還是卓家的老太爺,最看重的是誰。
所以,卓氏只能利用她的心軟,利用她對鳳慧清的愧疚,牢牢地將她捏在自己的手中。
她想要讓鳳慧清將自己取而代之。
以至于前世……
她即便成了皇后,勤勤懇懇地一心一意地為了君昊陌,為他掃清了一切的障礙,到最后,也不過是落得個“戾后”的謚號。
她能如何?
人都死了,她就算再想為自己辯解,也沒有辦法開口。
人言可畏,更何況,她的確做了一些讓后宮以至于整個朝堂都憤慨的事兒。
鳳如傾算是看透了,人啊,到頭來,總是要先想想,值不值得,該不該。
可她前世已然選擇了那條路,也早已過了一生,她就算怨天尤人,又能如何?
鳳如傾淡淡道,“去瞧瞧。”
“是。”瑯影得了允準,立馬跑了。
這廂。
卓家的管家等著鳳慧清上馬車。
奈何鳳慧清只站在那哭成了淚人兒,以此想要博得周遭人的同情。
可,她哪里想到,竟然引來了一陣嘲諷,還對她的非議。
鳳慧清繃不住了。
她好不容易從家廟出來,而且,她還是以神女的名號回來的,她該是要風光無限的,風頭是要壓過鳳如傾的,怎么就成了這個樣子?
她有些不知所措。
畢竟,她就算得了卓氏的真傳,可終究還是道行尚淺,做的不夠老道。
卓氏可就不同了,如今已經命人將角門給打開了,她直接沖了出去,將鳳慧清一把抱入懷中。
“我的慧兒啊,你可終于回來了。”卓氏抱緊鳳慧清,淚流滿面。
可是卓氏哪里想到,這外頭竟然還有這么多的人。
畢竟,適才那小丫頭回稟的時候,也只是瞧見了門里頭的狀況,也看不見門外頭的啊。
卓氏已然開演了,便是騎虎難下,也只能硬著頭皮演到底了。
鳳慧清顯然得到了卓氏的暗示,母女二人抱頭痛哭,堪比生死離別。
這下子,圍觀的人不知是誰,“噗”一聲笑出聲了。
眾人扭頭看去,便瞧見一女子坐在馬車內,幾案上點著熏香,還放著點心,熱茶,而她蒙著面紗,看不清模樣,只是那雙眼睛過于明亮。
她笑意中帶著滿滿的不屑與嘲諷。
眾人瞧著這馬車,便知曉來頭不小,便自覺地讓開了道。
這笑聲,也將正上演母女情深的卓氏與鳳慧清愣住了。
二人齊刷刷地抬眸看了過去。
那臉上還掛著淚水,不論是誰,瞧著都我見猶憐。
“這不是朔大小姐嘛。”有人認出了坐在馬車內的女子。
朔惜雪不以為然地瞥了一眼,“這大清早的,鳳府外頭就擺上戲臺子了?”
這話一出,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卓氏止住了哭聲,不過那臉上依舊帶著委屈。
她行至馬車前,看向馬車內的朔惜雪,“朔小姐這么早來府上,是尋誰的?”
“不尋誰。”朔惜雪漫不經心道,“只是要入宮去,半道上聽到鬼哭聲,便過來瞧瞧。”
這話一出,卓氏的眼神也變了。
可她也不能放聲大罵,畢竟,這位朔大小姐可不是輕易能招惹的。
她的表姐便是如今的大皇子妃獨孤婉卿。
卓氏強忍著怒意,輕聲道,“朔大小姐當真風趣。”
“我不過是路過,只是鳳大夫人在府外頭哭的如此傷心,難道府上出事了?”朔惜雪好奇地問道。
“并非如此。”卓氏幽幽地嘆氣,便想順著朔惜雪的話,將一早便準備好的說辭說出口。
可,朔惜雪可沒這個耐心,連忙擺手道,“既然無事,身為鳳家的大夫人,也不該一點體面都沒有,在府門外頭哭哭啼啼的,雖說我朔家并非什么豪門大家,卻也是懂得何為穩重的。”
她說罷,車簾也隨之放下,朔惜雪的馬車便當著眾人的面離開了。
卓氏非但沒有訴苦成功,反倒還被一個乳臭未干的臭丫頭給嘲諷數落了,這讓卓氏氣得牙癢癢,卻也不好發作。
她也只能繼續裝委屈,隨即便行至鳳慧清的面前。
“四表小姐,老太爺在等著你呢。”卓家的管家有些不耐煩了,看向鳳慧清道。
卓氏怎么可能讓鳳慧清這個時候回卓家,隨即道,“慧兒啊,既然你大姐想要回那些東西,你便還給她就是了。”
“是,母親。”鳳慧清也清楚,如今再在外頭僵持咽下去,她怕是就會變成全京城的笑話了。
到時候反倒連累了自己的名聲,她得再尋個好機會,將她神女之名宣揚出去。
如此一來,鳳慧清便也只能忍痛讓步了。
今日對她的羞辱,她必定銘記于心。
有朝一日,她必定要讓鳳如傾千萬倍地還回來。
鳳慧清只要一咬牙道,“這個便是庫房的鑰匙,你自去拿了就是。”
“那煩請四小姐在此處靜候,等奴婢清點清楚之后,再來。”瑯芙說著,已經讓身后的婆子將角門關著了。
外頭看熱鬧的熙熙攘攘的,沒一會,便又涌來了不少。
鳳慧清覺得丟人,便轉身直接上馬車去了。
卓氏也只能隨著一同上去。
可這圍觀的哪里肯現在便散去,必定是要等個結果的。
瑯影見瑯芙進來,手里拿著鑰匙。
適才鳳慧清偷偷與她說了小倉庫在何處。
她只是淡定從容地帶著人去了鳳慧清的小倉庫。
“這外頭的輿論夠她喝一壺的。”瑯影喜滋滋道。
瑯芙看向她,“你真當大夫人吃素的?怕是咱們清點的功夫,她便想出對策來了。”
“那可怎么辦?”瑯影玩心計,自然是玩不過卓氏的。
而卓氏,最有用的招數便是一哭二鬧三上吊,而且屢試不爽。
她坐在馬車內,聽著外頭議論紛紛的聲音,臉色極不好看。
鳳慧清也是如此,咬牙憤恨道,“大姐怎會如此待我?”
“她如今可不是那個事事以你為先的好大姐了,否則,便不會狠心將你送去家廟。”卓氏在一旁涼涼道。
鳳慧清攥緊帕子,“那我也不將她當成大姐。”
“哎。”卓氏握著她的手,“若非是我入宮求太后,答應她老人家,只要讓你回來,我愿意做任何事,太后這才恩準了,還給了你神女的這個名號。”
“可如今卻被徹底地毀了。”鳳慧清紅著眼眶道。
“不急。”卓氏淡淡道,“如今你安然無恙地回來,來日方長。”
“母親……”鳳慧清仰頭看向卓氏,“母親待女兒的大恩大德,女兒必定沒齒難忘。”
“我不求你對我如何,只求你能在這京城內風風光光的,也算是出了我這些年來的一口惡氣。”卓氏輕聲道。
“母親,那現在怎么辦?”鳳慧清感動不已,隨即問道。
“先讓她得意一會。”卓氏一面寬慰鳳慧清,一面低聲道。
“可女兒言不下這口氣。”鳳慧清憤憤道,“明明都是女兒的東西,憑什么要讓她拿走?”
“難不成你要去卓家?”卓氏沉聲道。
“老太爺是怎么回事?”鳳慧清不解,“原先并不理會此事兒,怎會突然發難了呢?”
“還不是你那好大姐告狀的。”卓氏冷聲道,“如今可好了,我反倒也被訓斥了,還連累了慧兒。”
“母親,女兒不怕受連累。”鳳慧清很清楚,在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比得過卓氏對她的疼愛。
她雖然不是卓氏親生的,可卓氏處處為她,她早已將卓氏當成了親生母親。
她握緊卓氏的手,“母親放心,女兒必定給你出這口惡氣。”
“好,好。”卓氏含淚應道。
鳳慧清也是很精明的,只不過在鳳如傾那一味地裝柔弱,畢竟,她很清楚鳳如傾對她的愧疚,勝過一切。
只要她拿捏住這一點,鳳如傾便會任她差遣,任勞任怨,無怨無悔。
可,到底是何時,她不聽使喚了呢?
鳳慧清狐疑地看向卓氏。
卓氏也在疑惑,可如今也不是去思慮這個的時候。
“過兩日,便是大皇子妃的生辰,正好你趕得及。”卓氏看向她道,“到時候,你只管好好表現就是。”
“母親說的是。”鳳慧清又道,“可今日之事。”
“這有什么的?”卓氏已然想好了說辭,“這外頭的人也都是道聽途說罷了,反正到時候,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去辦就是了。”
“女兒聽母親的。”鳳慧清這才露出一絲笑容。
卓氏打量著鳳慧清的模樣兒,感嘆道,“這往后的擼啊,還長著呢,我能陪你的也有限。”
“不要,女兒要讓母親一輩子陪著。”鳳慧清最聽不得這個,直接撲入了卓氏的懷里。
卓氏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母女二人倒是真的情深。
這廂。
瑯芙清點之后,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確定并未被換成假的,這才讓人將東西抬了出去。
瑯影一直守在府外頭,盯著馬車內那母女二人的動靜。
鳳如傾氣定神閑地看著一個個大箱子被抬了進來。
瑯芙也緩緩入內。
“主子,都清點清楚了。”瑯芙看向她道,“這是缺失的。”
“要一樣不差的還回來,否則,這門便莫要進了。”鳳如傾冷冷道。
“是。”瑯芙笑著應道。
她隨即便徑自去了角門處,讓人將門打開,便出去了。
鳳慧清跟前的丫頭翠香攔在瑯芙的面前。
“春蘭,你又想做什么?”
“還請四小姐將清單內缺失的補上。”瑯芙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遭的人聽到。
鳳慧清掀開車簾,靜靜地看著她,“東西都給你們了,也是你們清點的,我這里只有這么多了,大姐姐若如此斤斤計較,那便將這些東西折算成銀兩,我補齊就是了。”
斤斤計較?
這是在說誰?
這簡直是倒打一耙,而且還理直氣壯的。
“這些東西可不是銀兩能折算的。”瑯芙又道,“若是四小姐不歸還,奴婢只能請卓府管家帶四小姐前去卓家,給卓老太爺交代了。”
“怎么?”鳳慧清挑眉,“我說沒了就沒了,東西都在那了,你說缺少便缺少?”
“卓家派人前去盯著了,就連慶嬤嬤也在一旁,奴婢親自核對過的,四小姐可是覺得不妥?”瑯芙直言道。
鳳慧清沒有想到,鳳如傾竟然如此逼迫她。
她抿唇,轉眸看向卓氏。
卓氏輕輕點頭,“給她就是了。”
“母親……”鳳慧清是不舍的。
這些東西,可都是價值連城的,而且,獨一無二,更是能顯示她身份的,如今都給了鳳如傾,她怎么辦?
往后她出去還怎么做人呢?
鳳慧清不樂意。
可卓氏很清楚,鳳如傾如今仗著老夫人與卓老太爺撐腰,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若是再如此僵持下去,這外頭的閑言碎語怕是越來越多。
卓氏也不想將事情演變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鳳慧清無奈,只好看向翠香,與她附耳了幾句。
翠香便看向她,“你隨我來。”
“嗯。”瑯芙點頭應道。
翠香便領著瑯芙前去了。
等到了地方,翠香按下機關,便瞧見了有一處密室。
她并未讓瑯芙跟著進來,而是自己親自將東西都抬了出來,將密室關好,才讓瑯芙入內。
可瑯芙是誰?
她對這些東西最是敏感,即便是在外頭,也能從響動判斷出這密道在何處。
瑯芙斂眸,雙眸劃過一抹笑意。
翠香看向她,“瞧瞧可還有不妥當的?”
瑯芙便又命人仔細地清點起來。
待清點之后,才又道,“都齊了。”
“哼。”翠香冷哼了一聲,便走了。
瑯芙命人抬著箱子又回了院子。
鳳如傾瞧著瑯芙回來,那眉眼間皆是笑意。
“滿載而歸了?”鳳如傾溫聲道。
“主子,都齊了。”瑯芙感嘆道,“這四小姐未免太貪心了些。”
“只不過一直以來,她都將我的東西當成了她的,將我的偏愛當成了理所當然罷了。”鳳如傾譏笑道。
瑯芙隨即道,“主子,今兒個可算是讓四小姐出名了。”
“這不是她想要的?”鳳如傾慢悠悠道,“既然她想要風風光光地回來,那我這個當姐姐的,自然也不能讓她失望。”
只可惜,這種風光,是鳳慧清最不想要的。
可偏偏,她是在一群人冷嘲熱諷,指指點點下進了府。
鳳慧清等入了府之后,那后背還覺得像是被許多眼睛盯著似的,生疼發寒。
卓氏握著她的手,“先去老夫人那請安。”
“是。”鳳慧清壓下滿腔的怒火,又變成了往日那嬌弱的模樣兒。
慶嬤嬤特意在院門外頭等著。
“老夫人知曉四小姐回來了,讓老奴傳話。”慶嬤嬤看向鳳慧清。
鳳慧清柔聲道,“祖母不想見我?”
“老夫人有些乏了,已經歇息。”慶嬤嬤看向她道。
“那我明兒個再來。”鳳慧清斂眸,盡顯失落。
慶嬤嬤卻冷冷道,“四小姐剛回府,畢竟是在家廟待過的,按照祖上規矩,從家廟回來,要去祠堂跪足三日才可。”
“這是什么規矩?”卓氏一怔,“我怎不知?”
“大夫人不也剛跪完嗎?”慶嬤嬤又道,“若是大夫人心疼四小姐,便一同去陪著就是了。”
慶嬤嬤說罷,便朝著二人福身,隨即回了院子。
緊接著院門便被合起。
鳳慧清覺得今兒個才是她最憋屈的一日。
當初,她被迫要被送去家廟的時候,她以為天都塌了的,一度無法接受。
可如今,她好不容易回來了,才發現,被送去家廟哪里比得上今日的羞辱。
鳳慧清隱藏與袖中的手攥緊帕子,她很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
她低聲道,“母親,女兒現在便去祠堂跪著就是了。”
“我可憐的慧兒。”卓氏心疼不已。
她剛剛從祠堂出來,鳳慧清便要跪著去了。
她只跪了三個時辰,便渾身難受,酸痛無比。
更別提,鳳慧清這樣柔弱的身子,竟然要跪上三日。
卓氏一想,便心疼的厲害。
可是,若讓她真的陪鳳慧清再跪三日,她覺得反倒不如先去給鳳慧清準備給大皇子妃的壽禮。
鳳慧清也不想卓氏跟著她受苦,便道,“母親,這大皇子妃的生辰,怕是趕不上了。”
“老夫人當真好算計啊。”卓氏這才反應過來,再有兩日便是大皇子妃的生辰,這要跪三日……
顯然,老夫人態度很明確,是不想讓鳳慧清前去的。
卓氏徹底地被惹怒了,她連忙沖著院門口道,“老夫人如何不待見兒媳,兒媳也絕無怨言,可,為何要將這火氣撒到慧兒的身上呢?她也是您的親孫女啊。”
卓氏哭著道,“老夫人素來寬厚,為何要為難您的孫女?”
鳳慧清見卓氏因自己頂撞老夫人,連忙拽著她,“母親,女兒去就是了。”
“可是……”卓氏知曉,大皇子妃生辰乃是鳳慧清出頭的最好的時機,若是錯過了,也不知曉還要等多久?
畢竟,今日這等流言蜚語,不及時制止,愈演愈烈的話,到時候必定會讓鳳慧清的名聲受損。
這絕對是卓氏不允許的。
卓氏深吸了好幾口氣,便跪在了老夫人的院子外頭。
鳳慧清見狀,便也跟著一同跪下。
母女二人便在老夫人的院子外頭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府上出了大事。
慶嬤嬤看著正坐在軟榻上的老夫人。
老夫人靜靜地聽著,面無表情。
“老夫人,這大夫人再這樣下去,怕不成了笑話。”慶嬤嬤忍不住道。
“笑話?”老夫人冷笑道,“鳳家一早便成了笑話。”
老夫人感嘆道,“讓她只管鬧去吧。”
“是。”慶嬤嬤知曉,老夫人心意已決。
而此時的鳳如傾正讓瑯芙將那幾個大箱子收起來。
“主子,這是怎么回事?”瑯影上前,這才發現了那屏風花蕊上的飛鏢。
“追殺令。”鳳如傾漫不經心道。
“又來了?”瑯影感嘆道,“倒是可惜了,屬下光顧著去看熱鬧了。”
鳳如傾見她倒是對千機營感興趣的很。
“你這小丫頭,可是瞧上了千機營的什么獨門絕學了?”鳳如傾笑吟吟道。
“屬下聽說,千機營有一套獨門的追蹤術,即便那人逃脫千里,也能捉住。”瑯影一臉向往,“屬下想要見識一番。”
“哦。”鳳如傾了然道,“不妨事,等日后有機會,我定然讓你學學。”
“當真?”瑯影雙眼放光,恨不得現在便去。
鳳如傾便將一個小匣子塞給她,“只要你能夠打開這個匣子,這里頭的寶貝便歸你了。”
“這個是啥?”瑯影雙手接過,仔細地端詳。
鳳如傾輕聲道,“這里頭啊,據說是千機營上一任營主留下的關于千機營的一些東西。”
“那屬下去研究。”瑯影寶貝似地捧著便走了。
瑯芙剛命人將東西都收好,瞧見瑯影那笑瞇瞇地,跟撿了寶貝似的樣子,行至鳳如傾的面前。
鳳如傾低聲道,“這丫頭,就是要給她一些東西讓她忙活一陣子才成。”
“主子,大夫人與四小姐在老夫人那鬧將起來了。”瑯芙看向她道。
“鬧就鬧吧。”鳳如傾滿不在乎。
反正呢,今日的目的也達成了不是嗎?
“老夫人是真的對大夫人與四小姐失望了。”瑯芙說道。
鳳如傾不以為然,“是失望,還是從未曾看好過。”
“難不成?”瑯芙當即便反應了過來。
鳳如傾琢磨了一會道,“你先前說,四妹妹的屋子里頭還有一處密室?”
“正是。”瑯芙應道,“主子,那翠香是獨自前去打開密室的,不過屬下也判斷出在何處。”
“算來,春蘭與夏竹也該回來了。”鳳如傾看向瑯芙道。
“那屬下等……”瑯芙從最開始的不自在,到如今的習慣,倒也有些不想再躲在暗處了。
鳳如傾低聲道,“春蘭與夏竹一直跟著我,讓她們二人待在我跟前,才不會讓四妹妹懷疑,畢竟,先前她二人與四妹妹接觸的最多,想來,你前去家廟的時候,她也有所懷疑了。”
“是。”瑯芙明白。
鳳如傾又道,“不過,你二人倒也不必再頂著她二人的面容待在我這,等春蘭與夏竹回來后,你二人換成自己習慣的模樣出現就是。”
“屬下明白。”瑯芙又道,“可您跟前多了兩個人,春蘭與夏竹會不會不習慣?”
“讓她二人守著院子倒也不錯。”鳳如傾是有打算的。
她外出的時候,需要瑯芙與瑯影在旁,畢竟,這二人的身手不錯。
至于春蘭與夏竹,讓她二人待在院子內,也能夠守好。
這二人對付鳳慧清跟前的丫頭,是一點不會含糊的。
瑯芙與瑯影即便再偽裝,可有時候總歸還是要帶些自己的脾氣。
她之所以將春蘭與夏竹送去調教,也是因讓瑯芙與瑯影能夠熟悉她周遭的環境。
也好過,真的有事兒的話,卻也不知如何處理。
鳳如傾看向瑯芙,“如今你對府上,還有各府的情況也都清楚了,日后做起事兒來,也更自在不是?”
“屬下明白主子的用意。”瑯芙拱手道。
鳳如傾便道,“兩日正好是大皇子妃生辰,明日我便讓春蘭與夏竹回來,你們依舊跟著就是了。”
“是。”瑯芙應道。
瑯影抱著寶貝,這耳朵卻沒閑著,聽到之后,連忙也湊了過來,拱手道,“屬下遵命。”
“好了。”鳳如傾打了個哈欠,“四妹妹的事兒還要鬧騰一段時日,至于外頭的流言蜚語,便慢慢地發酵就是了,你們派人暗中盯著。”
“是。”瑯芙恭敬地應道。
卓氏與鳳慧清在外頭跪了足足一個時辰,也不見老夫人回心轉意。
無奈之下,卓氏只能先讓鳳慧清先去祠堂,而她則另想法子。
喜嬤嬤扶著她往回走。
“不如請娘家大夫人幫忙吧。”喜嬤嬤壓低聲音道。
“倒是可以。”卓氏認為,她的大嫂,徐氏是最不喜歡鳳如傾的,而更疼愛她的慧兒。
加上,卓詩雨先前發生的事情,如今趁著大皇子妃的生辰,也讓卓詩雨能夠重新振作起來。
如此的話,她身邊也缺個說話的人,這不是正好讓她的慧兒一同前去?
卓氏便讓喜嬤嬤去傳話了。
卓家。
管家已經一五一十地將今兒個鳳家發生之事稟報了卓老太爺。
卓老太爺一聽,樂呵呵道,“好啊,就應當這樣。”
“老太爺,此事兒也算是鬧大了。”管家擔憂道,“如此,會不會影響表小姐的名聲?”
“傾兒偷偷派人送書信給我,讓我派人前去,我便知曉她定然咽不下這口惡氣,既然她想要出氣,又何必在意這些虛無的名聲呢?”
卓老太爺冷哼道,“既然傾兒想要親自收拾她們,也好,那便將她們當成玩意兒就是。”
“是。”管家一聽,也是笑著應道。
而徐氏也接到了徐氏送來的書信。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便去了卓老夫人那。
“老夫人,姑奶奶那,說慧兒回府了,可,鳳老夫人要讓慧兒在祠堂跪三日。”徐氏說著,便將書信遞給了卓老夫人。
卓老夫人看了一眼,徑自嘆氣,“如今這個關口,我也不好惹事啊。”
“老夫人不想幫一把?”徐氏小心地問道。
“怎么幫?”卓老夫人慢悠悠道,“惹怒了老太爺,怕是這卓家就要被翻天了。”
“可慧兒能夠從家廟回來,乃是因太后所言的神木顯靈之事,若是慧兒因此而被知曉乃是神女降臨,那咱們卓家不也跟著沾光嘛。”徐氏忍不住道。
“不如……”卓老夫人沉吟了片刻,“你明兒個派人去將慧兒接過來,只說你入宮去了,給貴妃娘娘請安了,她提起了慧兒,讓慧兒陪著詩雨前去參加大皇子妃生辰宴。”
“這個好。”徐氏笑著應道。
翌日。
徐氏便讓跟前的李嬤嬤親自前去接鳳慧清。
鳳慧清如今還在祠堂內跪著。
而徐氏自從上回那事之后,也被罰跪了半月,昨兒個也才滿了。
故而,她對這罰跪是深惡痛絕的。
難得她將心比心的,同情起了鳳慧清。
李嬤嬤到了鳳家,反倒被直接帶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瞧著李嬤嬤道,“想要接慧清去卓家?”
“是。”李嬤嬤便說了緣由。
老夫人斂眸,慢悠悠道,“怕是不成。”
“可這是貴妃娘娘金口玉言。”李嬤嬤搬出了徐貴妃。
“那也不成。”老夫人冷聲道,“按照鳳家的祖制,她從家廟回來,理應在祠堂跪三日,倘若因她破了規矩,鳳家豈不是連最后的一點體統都沒了?”
李嬤嬤被老夫人的氣勢震懾住了,只能支支吾吾地不知該說什么。
老夫人瞧著李嬤嬤如此,便又道,“你只管回去如實回稟就是。”
“是。”李嬤嬤應道,福身之后便匆忙離去。
慶嬤嬤親自送她出了鳳家,她壓根連卓氏的面兒都沒有見著。
徐氏見李嬤嬤獨自回來,皺眉道,“人呢?”
“鳳老夫人不放人。”李嬤嬤便如實回稟。
徐氏冷哼道,“如今連貴妃娘娘的面子都不給?”
“哎。”李嬤嬤斂眸道,“老奴瞧著,鳳老夫人這是鐵了心要整治她們。”
“我再去問問。”徐氏拿不定主意,只能去尋卓老夫人。
卓老夫人得知之后,便道,“便讓詩雨獨自去吧,若再因此事兒鬧起來,對誰都不好。”
“是。”徐氏也只能作罷。
卓氏瞧著連徐氏這也不頂用,只能另想他法。
“大夫人,要不入宮求太后……”喜嬤嬤看向她道。
“不成。”卓氏冷聲道,“倘若何事都要求太后恩典,那也顯得我太無用。”
卓氏也很清楚,太后斷然不會因這樣的事兒,而出面的。
卓氏揪著帕子,一時半會倒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來。
鳳慧清便在祠堂內跪著。
跪久了,渾身酸疼,而她也只能跪在祠堂外頭,冰冷的青石板,連一個蒲團都不給她。
夜晚的冷風沙沙作響,讓她不由地覺得這祠堂比家廟還要陰冷。
鳳慧清仰頭瞧著那祠堂內擺放著的牌位,那雙眼睛卻越發地溢滿了恨意。
她不明白,鳳如傾為何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對她全然置之不理,還要落井下石。
一個明明以她事事為先的小綿羊,突然變了,變得冷漠,對她視而不見,更甚至于,還要將屬于她的東西一點點地剝奪了,這讓鳳慧清感覺到了不安,還隱約有些懼怕。
她全然無法想象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
明明,這一切都是她的,都是她的。
鳳慧清越想又越覺得是鳳如傾太不聽話,是她想要將自己擁有的都要奪走。
鳳慧清怎么可能允許,不,絕對不可能。
眼瞧著又過了一日,卓氏還是沒有想到好的法子。
春蘭與夏竹也回來了。
二人瞧著倒是清瘦了一些,不過眼神是有所變化的。
比起先前的溫和,多了幾分地凌厲。
果然,被帶去調教一番,效果顯著。
二人看向鳳如傾,“大小姐。”
“明兒個,我帶著瑯芙與瑯影前去大皇子府,你與夏竹便守著家門。”鳳如傾看向春蘭道。
“大小姐放心,奴婢定然守好。”春蘭看向她道。
“大小姐,四小姐在祠堂罰跪,瞧著那身子骨,也并不嬌弱啊。”夏竹端著茶盞過來。
瑯芙與瑯影則是乖乖地侯在了一側。
畢竟,這種事兒,她二人做的有些不自在,如今見春蘭與夏竹回來了,二人反倒輕松了許多。
尤其是瑯影,天知道,她這些時日摔碎了多少杯子,碗碟。
夏竹奉茶之后,皺眉道,“大小姐,為何咱們院子內的碗碟,杯子少了許多?”
瑯影一聽,扭頭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瑯芙看了她一眼,強忍著笑。
鳳如傾的嘴角微微揚起,還不忘瞟了一眼瑯影。
春蘭這才看向瑯影。
“瞧著也不是什么好樣式的,便都丟了。”鳳如傾慢悠悠道。
“咳咳。”瑯芙忍俊不禁。
“可那些樣式……都是大小姐原先特別喜歡的,有些還都是老夫人特意送給您的,您都寶貝的不得了……怎么就……”夏竹還自顧自地說。
這廂。
瑯芙與春蘭早已樂呵起來。
夏竹不解地看了過去。
瑯影已經漲紅了臉,努了努嘴道,“都是我摔碎的。”
“你……”夏竹不可思議地看向她,“你真厲害。”
瑯影還強撐著,仰頭道,“那是自然,我厲害著呢。”
瑯芙與春蘭樂不可支,捂著肚子在一旁笑彎了腰。
夏竹的嘴角明顯抽搐了好幾下,抱著托盤,“奴婢去收拾了。”
她走過瑯影道,“日后這些東西,瑯影姐姐莫要再動了,我來就好。”
“哈哈。”鳳如傾也忍不住地笑了。
屋子內一時間好不熱鬧。
瑯影委屈地嘟囔道,“我也不想啊,可我能怎么辦?那些東西也太脆弱了。”
鳳如傾無奈地看向她,“你待會還是躲遠點,免得聽到夏竹的叫聲。”
“為何?”瑯影不解。
“你不知道,那些都是夏竹的寶貝,她每日都會擦好幾遍的。”春蘭湊近道。
“啊!”
春蘭話音剛落,便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夏竹的驚叫聲。
瑯影捂著耳朵,“吵死了。”
她隨即縱身一躍,便躲了。
瑯芙與春蘭對視了一眼,強忍著笑意,在屋內伺候鳳如傾。
夏竹的尖叫聲此起彼伏的,整個院子里頭都是。
瑯影只好躲在一個角落里頭,捂著耳朵,皺著眉頭,頗為不解。
這處是其樂融融的,而卓氏那,是愁眉不展。
尤其是還在祠堂跪著的鳳慧清,那更是將鳳如傾從頭罵到了尾,不知道在心中咒罵了她多少遍。
鳳如傾偶爾也會打個噴嚏配合一下,多數也都是不在乎。
畢竟,她前世對鳳慧清的真心,這一世就算喂了狗,也不可能再給她半分。
直等到了大皇子妃生辰宴這一日,鳳如傾如同尋常那般醒來,洗漱妥當之后,便去了老夫人那。
卓氏這幾日都沒有睡好,整個人瞧著憔悴的很。
她盯著銅鏡內自己的模樣,一臉悲傷地去了老夫人那。
老夫人看向鳳如傾道,“今兒個,你隨你母親去。”
“是。”鳳如傾乖順地應道。
卓氏抬眸看向老夫人道,“如傾自個前去也孤單,不如讓慧兒陪著她去,姐妹兩個,也好做個伴。”
“你可覺得孤單?”老夫人看向鳳如傾。
鳳如傾搖頭道,“不是還有母親陪著?”
“嗯。”老夫人淡淡地應道。
卓氏咬牙,打算拼一把,隨即便道,“今兒個乃是大皇子妃的生辰,太后必定也是要去的,自然會提起那神木降臨之事。”產科男
“哦。”老夫人冷冷地看向卓氏,“你是想用這個來提醒我,慧清如今有太后做依仗?”
“兒媳可不敢如此說。”卓氏又道,“之處不想到時候太后要見人的時候,再折騰一趟。”
老夫人冷笑了一聲,“今兒個太后不出宮去。”
卓氏一怔,又道,“這也難說。”
“好了,你若不愿意去,我便讓于氏帶著司清,陪著傾兒前去。”老夫人不耐煩道。
卓氏也只能無奈地垂眸,“兒媳去。”
“嗯。”老夫人淡淡地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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