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宋興山見這可惡的老二,自打進屋后就一直無視自己,想到自己還要被逼著娶個掃把星,他心里就不平衡了。
憑什么呀,都是宋家的子孫,憑什么就要讓自己娶個掃把星,而不是讓眼前這個根本不把長輩們放眼里,整日不著家,不做田地里的活計,嘴巴還特會哄人,只知道日日在外鬼混的白吃飽娶?
越想心里越是氣不平,宋興山不免口氣很沖的又開口教訓。
“老二你什么態度?你個混賬東西,我跟你說話你裝聽不見,行!你不把我這個當大哥的看眼里,可這一屋子長輩都在呢,你也不看眼里?你浪蕩了一天回來,進了家門一聲招呼都不打,見了長輩不喊人,還一來就只知道吃吃吃的,你是豬嗎?你……”
怨氣太大,一時有些收不住,宋興山站在身為大哥的制高點上,把自己平日里積攢的火氣一股腦的宣泄而出,嘴里的話也是怎么毒怎么來,而且越數落越帶勁。
正舉著筷子翻撿剩菜,心里本就窩火的宋興林也忍不住心里的怨氣,小小少年身上泛著冷,眼中的陰郁與怒火化不開,唇邊還噙著冷笑,就這么邪性的勾起,歪著頭,一瞬不瞬的望著還在瞎逼逼的宋興山,直把口若懸河的宋興山看的一個激靈。
“我?我什么態度?大哥你倒是說呀,繼續說,好好說,我聽著呢……”
這是威脅,這絕對是赤裸裸的威脅!
宋興山心里跳腳罵娘,就他邪性的樣子,他還說個屁的說。
宋興山很明智的訕訕住嘴,心里不平不服,可對上面前這個仿佛下一秒就能暴起傷人的堂弟,想到他一拳就能打碎山石的古怪力氣,宋興山很明智的選擇了閉嘴。
那什么,自己并不是怕他,而是……
自我安慰找借口的宋興山,見宋興林望著自己冷哼一聲后,收回視線繼續扒拉他的剩菜去了,他心下稍安,只是安定過后,想起眼下自己的困境,心里剛剛壓下去的不忿又再度冒頭。
不行,為了自己的終生幸福,為了自己的美好未來,有的話不能不說,有的虎須不能不掘,大不了自己態度好點,不說他是豬就是了。
宋興山軟了聲氣,“那個老二呀,你先別顧著吃,阿爺他老人家有話跟你說。”,說著宋興山目光急切的看向坐在上首,依舊在吧嗒煙桿的自家阿爺,“是吧阿爺?”
面對自家將來要頂門立柱的大孫子求助的眼神,老宋頭吐出口煙圈嗯了一聲,只是看向自己內心其實也有兩分忌憚的二孫子時,宋保長又沉默了。
眼下的二孫子早不是多年前那個沒了親娘,無依無助的小娃娃了,他學了本事,長了本事,性子又獨,平日里連他親老子都不放眼里,很是頑劣又六親不認的,自己塞他個堂客,他能應?不會把家都拆啦?
要知道,就是因為家里人都忌憚他的性子,還有他那一拳頭能打死牛的力氣,平日里家里活計再忙,自己跟老婆子都不敢指派他的……
完全不知老頭子心里糾結的宋興山,見自家阿爺應了自己的話后又沉默了,他等了再等,阿爺還沒有開口的意思,意識到再這么僵下去,再找不到接鍋的人,自己就得娶那掃把星娶定了,宋興山越發的急。
實在要是強的不行,他可以示弱,不然先用騙的,總之他得把鍋甩出去。
“老二,我是當大哥的,我也不跟你計較,眼下說正事呢!也是你運氣好,這里有樁大好事等著你,阿爺給你說了門好親事,老二啊,你馬上也是要像隔壁祖堂哥那樣有堂客照料的人啦,大哥我先在這恭喜你……
“別!”
自己這大哥就不是什么好鳥,突然變的好聲好氣的,還恭喜自己有堂客?去他娘的堂客!管她是誰,這貨怕不是憋著什么大壞呢!他是傻了才信這是好話。
宋興林想也不想打斷某人,“當不起你一聲恭喜,大哥,不會是你犯了什么事,要讓我這個做堂弟的去頂缸吧?我還小,可受不起這么大的鍋。”
“呵呵呵,怎么會呢,興林啊,你想多了,呵呵呵……”
被直接看破,還一點都不遮掩的點破了,羅喜梅看著自己寶貝兒子一張僵硬的臉不由心疼。
可放眼整個堂屋,婆婆不在,公公不語,老二一家事不關己,老三一家一如既往的當鵪鶉,甚至連自己的丈夫都不說話,羅喜梅急呀,她也不想要個掃把星的兒媳婦,忙就開口給自己兒子打圓場。
“二郎啊,你大哥不是這個意思,他是為你好!”
神他媽的為他好,宋興林根本不接招。
“別啊大伯娘,這樣的好,侄兒身板小受不起呀,而且侄兒有沒有想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想必我們全家上下人人都知,您就甭往我哥身上蓋遮羞布了,畢竟這個家里,呵!”
宋興林想到什么,冷笑著掃了一圈在場眾人,目光最后落在眼前,自己翻找半天卻毛都沒翻出來點好的來的剩飯剩菜上,筷子敲著碗碟,“你們自己看,你們連吃飯都想不起來我,若真有什么好事?這滿屋子的人能想得到我?”
剛把兔子放好回來的周菜花,一只腳才踏進堂屋,就聽到自己的二孫子譏諷的如此說,她忙就解釋:“二郎啊,你是知道的,家里平日里晌午都不開火的,這不是今個有貴客臨門,所以……”
“所以什么?便是家里來客,我不在家,阿奶你們是有誰想起來給我留了一口肉,還是單獨給我留了一口飯?沒有,什么都沒有!”
眾人沉默,周菜花表情訕訕的,“內個,呵呵呵,內個……”
可她心虛呀,內個半天也內個不出來什么,在場所有人的表情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宋興林就知道是這樣,他的眸色卻越發的暗,自嘲的一聲笑,笑聲很冷,里頭充滿了譏諷。
反正也翻不出吃的來,一家子的狼人消滅的太干凈了,宋興林郁悶憤慨的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拍,邪邪的笑了。
“我宋興林看起來就那么傻?你們都不要的人,憑什么覺得我會歡天喜地的雙手接過?你們看,我宋興林雖然日日不在家幫忙,可我哪回上山空著手來家的?便是打不到獵物,好歹我還扛擔柴火來家,就沒短過家里的吃用,我大哥都沒少吃我打的肉,可你們呢?既然你們吃飯都想不起我,那大哥嘴里所謂的好事?呵,我宋興林可受不起,誰愛要要去!”
被人把臉皮子都接了下來,還指責自己吃他的肉,自認為是長孫將來要繼承宋家一切的宋興山能忍?
虎了吧唧的一拍桌子,終于來了氣性,“宋興林,你他媽賣麻皮的說誰呢?”
宋興林也不甘示弱,練了七年,自己小有所成的功夫呀不是蓋的,手勁一起,當著眾人面,直接一掌拍掉了一塊桌角,再抬首時,雙眼邪性的望著耀武揚威的某人,“誰指著我罵,我說誰,怎么,你不服?不然我們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