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貪圖程明儀，一個需要一方勢力扶持。
若是周王世子不貪明儀，程元西可以安于現狀，問題就出在周王世子對明儀的的勢在必得，他這個做父親的不能坐視不理。
“我們還有八年時間籌謀，你既想爭一份安身立命的權利，就把心思放在一個目標上；你就不要跟著我們出去賣肥皂了，安心研讀。”程大柱語重心長道。
程元西卻道：“爹，我不是當年的少年郎，沒法安心享用家里的供養。”
書要讀，科舉要考，銀子也要賺。
“我看你反而沒有年少時拎得清。”輕嘲又無奈，“罷了，你自己看著辦。”
程元西知曉父親話中之意，可他身為男兒，也有男兒的尊嚴。
一把年紀的人了，讓旁人給他養妻兒，他做不出來；也沒臉這么干，家里人愿意，他也沒這個臉面。
人生在世，有的東西可以妥協，有的不能。
一旦妥協，心里的底線就會降低，同時，在家里的底氣降低；一旦出現分歧矛盾，今日所有的妥協都將會成為旁人攻訐他們一家的借口。
“兒子明白您的心意，可兒子不能這么做；大哥二哥成家有妻有子，眼看最大的兩個很快也該有子嗣了，到時候大哥二哥會有孫輩，他們的負擔也不輕。”
“明禮已經占了家里的資源，我再占一股，不像那么回事；等大哥二哥家的孫輩出生，若是愿意去私塾也送去，總得讓各家出個讀書人才是。”
何時何地，平衡之道才是上上策。
如程大柱，他最好的平衡之道就是讓三房子孫都有一個出息人；一個家族只靠一房，或是一個人，都是行不通的。
“就你想得多。”程大柱感慨一番，便放下了。
他很明白，老三說的是對的；有條件的情況下肯定是要各方資源給到位，至于能否有出路，那都是各房子孫的事情了。
程元西多了一個奮斗目標，做起模具來越發來勁兒；多做模具多賺銀錢，未來的路太多未知，銀錢是目前能抓在手里的。
程明禮顛顛地跟著妹妹進滄海苑，隨她去到涼亭里，看到了小爐子和小鍋，以及模具，還有沒用完的肥皂材料。
“妹妹，要繼續做肥皂嗎？”
“做。”明儀開了口，程明禮便在旁邊幫她一起做。
眼看肥皂液體即將做好，明儀看向哥哥，“哥哥，你去看看祖父和爹做的模具可有做好的，有的話給我弄幾個過來。”
“才這么一會兒，能做好嗎？”程明禮摸摸腦袋，他們過來也才一刻鐘左右。
明儀可不管那么多，依照祖父和父親的手藝，一刻鐘足夠做一個模具了；最差也就是做工不精細罷了，能用就行。
“快去。”
“好吧。”
程明禮滿懷狐疑去了廚房，走進院子里便問，“祖父，爹，妹妹要的模具有做出來的嗎？”
“儀儀讓你來的？”程大柱抬起頭，老臉帶笑。
“對。”程明禮上前，湊到桌前看，上面有兩個長條狀的模具，以及兩個圓形、兩個花瓣形狀的模具，“這是做出來了？”
“還得打磨一下。”程元西頭也不抬的說道，“儀儀急著用？”
程明禮搖頭，又點頭，只說：“妹妹讓我來拿的。”
“那就先拿去用著，模具內有一點毛躁，不影響使用。”程大柱拿起來，用工具擦了擦四個模具內的毛躁點，這么一操作，勉強能用。
液體凝固之后，肥皂的外表不會出現瑕疵。
“拿去，我們再加緊做幾個，讓儀儀先用著。”程大柱把加工過的模具遞給他。
程明禮雙手一抱，揚起笑臉，“謝謝祖父，那孫兒先走了。”
“走吧走吧，要是模具不夠再來說一聲。”
打發走程明禮，程大柱搖頭輕笑出聲來，心頭的愉悅蔓延，“儀儀這么快就又要做肥皂了。”
“給周王世子和周王妃做的吧。”程元西語氣淡淡的，給旁人做的肥皂，爹這么高興做什么。
“正因是給周王世子和周王妃做的，為父才高興。”說明儀儀把他的話聽進去了，記在心里了。
只要周王妃在貴族圈子里說一句他們肥皂好，他們的銷路就打開了。
只有打開了銷路，他們才能賺的多；才能拉拔程氏一族的其他族人，讓他這一脈和程氏一族達成一個平衡點。
說來說去，還是平衡之道。
程元西低頭不語。
程大柱也沒指望他能接話，父子二人默契的先做明儀要的模具；這樣的模具自然是做的越多越好。
新肥皂的出世，意味著許許多多銀子在向他們招手。
這些不是模具，是銀子的組成部分，全是銀子。
他們這邊忙活的樂滋滋的，滄海苑也忙的熱火朝天，有程明禮幫忙，兄妹倆把液體倒進新做的模具內。
明儀在院子里隨便轉了轉，采摘了形狀還算有野趣的小草，以及有特色的葉子；等到液體到了一定冷卻度，她就把草和葉子放進去。
程明禮全程目睹，那葉子和草慢慢沉淀下去，到半中央的時候便不再往下沉。
新模具不大，一個盒子里放一根草或者一片葉子就可。
他蹲在模具前，直勾勾盯著液體一點點凝固；過了一個時辰后，液體已經全然冷卻，天氣寒冷，凝固的快，若是放在夏季，指定得兩三個時辰才能徹底凝固。
“妹妹，應該可以了吧？”他伸手戳戳，硬的。
明儀抬眸看了一眼，“起一個出來看看。”
“好嘞。”
不用明儀動手，程明禮率先拿了小刀繞著模具形狀走一圈兒；整個肥皂便脫離了模具，倒出來一看，整個透明，內有葉子，多了一點綠意。
“真漂亮！”
舉著肥皂越過頭頂，在自然天光下看更是好看。
“是挺漂亮的，要是有名貴花兒做裝飾，咱們的肥皂完全可以賣上天價。”可惜她沒有，天材地寶舍不得這么用，新鮮的野花也不能再拿出來。
束手束腳，說的就是現在的她。
許多世沒有這般束手束腳了，突然來這么一回，怪不習慣的。
經歷過的世界多了，平順慣了，突然遇到個事兒心里還怪怪的不得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