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小飯堂第六百九十八章 腐乳肉粽(二十五)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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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八章 腐乳肉粽(二十五)


更新時間:2025年08月14日  作者:漫漫步歸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漫漫步歸 | 大理寺小飯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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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過后,再往下一個節日便要到七夕了,眼下距離七夕還有兩個月的功夫,自是遠不到要開始準備的時候。

比起兩個月后的七夕這等節日,倒是天氣日漸炎熱,長安城也開始入夏了。入夏么,公廚比起往常便要多準備一些入夏解暑的飲子了,首當其沖的便是酸梅飲子,而后是各種清熱解暑的湯水,那葷素菜食之上,各種涼拌的菜式也都開始擺上公廚了。

不過比起去歲那般要琢磨每日需做什么菜這種事,因著靜太妃一摻和,雖說后來由皇后娘娘接管了,可那每個衙門原本可以自行采買肉、菜之物的事大半都交由內務衙門統一調配了。是以,每日要做什么菜也不用自己琢磨了,只等大早上的,內務衙門那板車上送過來的肉、菜,看菜做飯便是了。

天剛蒙蒙亮,溫明棠等人便在大理寺衙門門口等內務衙門的板車了,還是照常的,人走到衙門門口沒等多久,那輛內務衙門的送菜車便搖晃著鈴鐺悠悠過來了。

送菜的依舊是眾人的老熟人——馬雜役,算一算也只除了清明那日玩水受寒歇了幾日之外,馬雜役還從未請過什么假。如此……自是每日都能與他碰個頭,雖每日過來送菜也耽擱不了一會兒,聊不到幾句,可積少成多,彼此之間也算越來越熟悉了。

今日板車上馬雜役的身影依舊在,只是比起往常只他一人過來,今日那板車之上卻是又多了一道身影,雖裹了個頭巾,遮住了大半張臉,可看那頭巾外頭垂著的兩條大辮子,顯然,馬雜役身邊坐著的是個女子,且看那裸露在頭巾外的一雙眼睛干凈又清澈的,一瞧便知年紀不大,估摸著同溫明棠他們差不多年歲。

這情形叫眾人看了忍不住有些詫異:這倒不是說馬雜役身邊不能坐女子什么的,畢竟不管是律法還是內務衙門都沒有這等規定。只是馬雜役大早上過來是送菜的,這又不是什么‘有情調’的事,相反還是個需力氣的活。一旁坐個半大的小子,有力氣幫著搬東西不奇怪,坐個女孩子……顯然不是幫著搬東西的。可若說是相中了那女孩子的話,馬雜役的活計也只早上去各衙門送個東西而已,忙活完一早上,剩余的時間便都是自己的了,倘若真瞧上了女孩子,大可陪著女孩子做些‘有情調’的事,犯不著帶著一板車的菜肉過來同女孩子約會。

一行人正詫異間,板車搖搖晃晃的走到眾人跟前停了下來,拉住了牛車,馬雜役跳了下來,而后反手對那女孩子伸出了手,看著女孩子伸手搭上他的手,一道跳下了馬車。

這副體貼樣……叫人只一看便知自己的猜測多半沒錯,先時的閑聊之中早知馬雜役沒有姐妹了,如此……能叫他這般體貼的,除了相中的女孩子也沒有旁人了。

至于為什么要帶著相中的女孩子過來送菜肉……先將今日送過來的菜肉同紀采買交接了一番,而后馬雜役便將紀采買拉到一旁小聲說了幾句。溫明棠等人自是有眼色的,沒有過去打擾,繼續低頭查看著今日的菜肉,卻不想,正看著,那廂說完話的馬雜役同紀采買兩人走了過來,拍了拍溫明棠的肩膀,朝她使了個眼色。

溫明棠有些驚訝,卻也放下了手里才拿起的菜肉,跟著兩人,連同那個帶著頭巾的女孩子走到了一旁。

直到這時,紀采買才開口說道:“你將方才的話再同溫師傅說一遍。”

溫明棠原本還不解幾人有什么事要特意同她說一遍時,馬雜役開口了,他道:“先時替我送過一次菜肉的那個是阿俏的兄長,不知道溫師傅可有印象?”

溫明棠一怔,很快便記了起來:且不說她記性本就不錯了,就說那位阿俏兄長深深的眼圈,一副腳下無力的耗了不少元氣的虛弱樣,實在讓人很難將之同尋常人歸為一類的,自是記憶深刻。

再者,那日正是迷途巷紅白撞煞之事過后的一日,她自然有印象,記得紀采買說過,那幫馬雜役送菜肉的雜役家里條件還不錯,有好幾個堂兄弟在內務衙門當了管事什么的。這般一想,便下意識的看向一旁裹著頭巾,梳著兩條辮子,名喚阿俏的女孩子,見她衣裳雖穿的低調樸素,那材質卻并非便宜的麻布,再加上手腕上套著的兩個金鐲子,如此……倒是都對上了。

點了點頭之后,溫明棠問道:“怎么了?”

話才出口,便見那個裹著頭巾,名喚阿俏的女孩子裸露在外的那雙眼睛的眼眶已然紅了,她開口,聲音軟和,看那般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身前的模樣,一瞧便是那等養在家里,請人專門教過禮數的文靜、乖覺的女孩子。

眼下,這樣一個女孩子特意大早上的同馬雜役一道出來……自是遇上了于她而言,算是天大的急事了。

“我……我兄長出事了。”若不是溫明棠記性不錯,再加上那日紀采買提過一嘴她家里的事,怕是都不知道這個名喚阿俏的女孩子說什么,顯然,比起為人機靈,常在外頭行走的馬雜役來,這個名喚阿俏的女孩子鮮少出門,并不擅長同人打交道這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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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馬雜役自然知曉阿俏這般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會叫人摸不著頭腦,不過眼見紀采買朝他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阿俏的意思,馬雜役便未插嘴,只是擔憂的看著身旁的阿俏。

“我兄長昨兒晚上死在迷途巷那里暗娼的床上了,我爹娘急了,趕過去要拿那暗娼,告她害人。那暗娼卻是半點不害怕,還放狠話說自己又沒下藥什么的,是我兄長自己身子虛,死在那里了。甚至還倒打一耙,要我等將兄長賒了幾日的嫖資給付了……”接下來沒頭沒尾的話再次證明了這個名喚阿俏的女孩子確實不大會說話,也不太同人打交道,對著溫明棠再次沒頭沒尾的說了一番。

一旁的馬雜役不得已只得打斷了阿俏的話,對溫明棠說道:“溫師傅可聽說過迷途巷?這城里有個地方里頭住了很多暗娼……”

若不是溫明棠這些時日也接觸了不少迷途巷的事,怕是要叫阿俏一番話聽懵了。

溫明棠點了點頭,對馬雜役道:“不要緊,我聽得明白,也知曉這些事。”說著又看向一旁急的不大會說話的阿俏,問道,“然后呢?可是你等急了,想要報官?”

那廂急的如同茶壺里的餃子,話都倒不出來的阿俏聽到這話,忙不迭地點頭,道:“想……想報官!可沒有證據,那暗娼還揚言要告我兄長的官,我家里阿爹阿娘急的都病了。我又不認得旁人,只好央了馬二哥帶我過來,問問我等若是想報官的話該怎么辦?”大抵是溫明棠那句‘想要報官’的話總算是將阿俏那急的六神無主的神思捋順了,她的話也越說越順,女孩子說道,“我等眼下沒有什么證據,可我兄長又確確實實是死在她床上的。阿爹阿娘只有兄長一根獨苗,眼下他就這般死了,我等自是要求個公道的……”說到最后,那名喚阿俏的女孩子再也忍不住,眼淚不住地往下落了下來。

馬雜役見狀連忙拿起她的頭巾手忙腳亂的幫她擦起了眼淚,一邊擦眼淚,一邊安慰。

沒了頭巾的遮掩,也叫溫明棠同紀采買看清了眼前的女孩子,人如其名,確實是個清秀小佳人的模樣,想來平日里也是個頗討人喜歡的,也難怪馬雜役這般忙前忙后的幫忙了。

女孩子話還是說的有些混亂,不過溫明棠與紀采買都聽得懂,自也不打緊,只聽女孩子邊哭邊道:“我兄長確實沒什么出息,又總喜歡尋暗娼,管不住自己。可除此之外,從未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他眼下就這般死了……我阿爹阿娘還有我,哪里受得住這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事?本就想要質問那暗娼,那暗娼卻還要反過來告我等,我……我不知道怎么辦了。求求你……姐姐,幫幫我等……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溫明棠與紀采買聽到這里對視了一眼,能明白這個文文靜靜,不太同人打交道的女孩子以及其父母的心情,這世間有多少人受得住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樁世間悲事的?更何況可這事情實在是猝不及防,不似那些纏綿病榻之人,身邊人心里有些準備,實在是一點準備都沒有,突然迎來了噩耗,自然受不住。

可受不住歸受不住,衙門辦事……總是要講證據的。

紀采買當然也清楚這些,聽罷之后,朝溫明棠使了個眼色。就算溫明棠眼下已嫁給林斐,屬林斐內人了,可這種事……到底是衙門的事,她自是不可能做主的,更何況此時她和林斐還未走至那一步。

可女孩子既然來了,自也不能叫她白來一趟,是以待馬雜役將阿俏安撫的差不多了,紀采買告訴兩人,待送完菜肉之后,遞個狀子來衙門,看看情況再說。

兩人這才道了謝,將阿俏帶回牛車上之后,馬雜役卻是又折返了回來,到底不似阿俏那般不大通人情世故,馬雜役卻是熟悉的,是以折返回來之后,問兩人:“這件事當真能上衙門?那暗娼既敢這么說,多半沒動什么手腳,更何況阿俏兄長身上又沒見到什么傷口,說實話,我一聽都覺得立不了案子的事,當真能過來遞狀子?”

聽馬雜役這般說,紀采買瞥了眼那文文靜靜的坐在牛車上等馬雜役的阿俏,問他:“你既然知道,怎的還將心上小娘子帶過來?不怕我等開口一盆冷水潑下去,叫她傷心?”

“知道是一回事,可一看她哭……我就實在不忍心拒絕她,頭一昏,就帶著她過來了。”馬雜役撓了撓頭,也有些不好意思,他道,“方才她不會說話……真是叫你二人多擔待一番了。”

“無妨,瞧得出是個單純的。”紀采買與溫明棠攤了攤手,表示不要緊之后,溫明棠開口了,“不過好在你這一番還當真沒白走!雖說不清楚最后吳步才那里會有什么結果,不過迷途巷那里最近事多,只要是迷途巷的事,遞個狀子上去,衙門多半都是會受理的。”

馬雜役點頭,說道:“我其實也是想或許迷途巷的事,且又是那檔子事,這些時日這種事不少,或許衙門會管也說不定,便想著過來先問問你等的意見。雖你等不是管案子的,可到底一個衙門里,見得多了,眼光總是比我要準一些的。若是你等覺得可以試一試,我便尋人寫個狀子試試,看看衙門能不能出面查查其中有沒有旁的事在里頭。如此……也算對阿俏有個交待了。”

不管阿俏兄長無辜不無辜的,死在暗娼床上實在不是什么光彩事,親人或許不會說什么,甚至還會因為他的離開而感到傷感,可外人……便沒那么客氣了。

“便是當真無辜受到牽連的,要不是本身實在挑不出什么毛病來的,其他的,總會被人說道的。”馬雜役唏噓了一聲,說道,“好多年前,我記得城里便出過一樁事,說是有個女子走在路上無辜被人捅了,過后查出來說其曾是青樓出身,雖然最后從了良,可還是被好些人罵‘活該’!世道如此,阿俏兄長死的這般不光彩……定也少不了被罵的。”

紀采買聽到這里,動了動唇,本是想說既早知如此,阿俏家里人怎么也不管管這獨苗什么的,可一想……若不是家里人實在是那等嚴厲非常,手腕嚴苛的,一個長腳的大活人,又怎么管得住?再者,阿俏兄長之前又不曾做什么觸犯律法的惡事,確實也不好說什么。

嘆了一聲,又說了兩句,眼見牛車上等著的阿俏有些急了,回頭來尋他了,馬雜役才同紀采買與溫明棠告了別,坐回了牛車上,帶著阿俏一同走了。

待到辰時末,公廚的朝食時辰快要結束之時,馬雜役同阿俏果然帶著請人寫好的狀子來衙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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