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小飯堂第六百八十章 腐乳肉粽(七)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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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章 腐乳肉粽(七)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26日  作者:漫漫步歸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漫漫步歸 | 大理寺小飯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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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笑吟吟的搖著手里玉骨扇的郭家二郎,楊氏心里忍不住嘆氣:棋子也好,還是兒子也罷,培養出來都是要費上好一番心血的。雖然多數時候,棋子都是有選擇的,可以挑更合適,更懂事的,可有時候,也有沒得選之時。譬如中宮皇后挑中的這個涂家小姐就實在是除了那張皮囊之外,處處皆拉垮的不成。可偏偏這顆棋子需要的就是那張皮囊。

而皮囊這種事……楊氏嘴角翹了翹,眼里閃過一絲嘲諷:真正的美人其實也是一種稀罕物,尤其是出在自己族中,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姓氏中的美人更是如此。

當然,她說的美人不是尋常的俏麗女兒郎,也不是大宛王子手里的那些美麗舞姬,而是更美、美至稀罕的美人。譬如那位死了那么多年的溫夫人,也譬如那位大理寺衙門里藏著的俏廚娘。

陛下登位之后算得勤勉、勵精圖治,民間傳聞他與皇后伉儷情深的故事更是不少,皇后本人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可正是因為皇后本人就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才明白能送進宮拴住陛下的人需要更美。

人說患難見真情……倒也不是假話。畢竟患難之時,也沒那么多“飽暖思淫欲”的心思,時時刻刻處在危機之中,哪里還有功夫想別的事?就似陛下為儲君時送走的那個美貌過人、楚楚動人,卻不大懂事的遠到不知哪個犄角旮旯里的小表妹一般。

為儲君時,怕她壞事,眼下位子開始漸漸坐穩之后,那一襲白裙的小表妹又成為白月光,開始惦記上了。

這些心思,作為枕邊人的皇后自然看得懂,畢竟一個枕頭上睡覺的,心離的那般近,人又是個清明通透的,自也能清晰的察覺到枕邊人的心思。于是,一個端莊得體、大方賢淑的中宮便出現了。

不止那白裙飄飄的小表妹,還有自家的涂家小姐,都是要一并送入宮中的。

當然,大方得體是做給枕邊人看的,私心卻是不可避免的,管那宮里再如何百花爭艷,中宮位子是要穩固的。于是,就有了大費周章的為棋子鋪路,同時手里又牽著那根牽制棋子的引線的舉動。

這般大費周章的事做來自然費神,楊氏作為旁觀者看的清楚分明,中宮不止作為一個妻子要克制自己的私心,同一群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還要為自己、為家族以及為自己未來腹中的胎兒謀劃,為那涂家小姐做的事確實不少,可謂費盡了心力,是以拿捏涂家小姐的把柄在手這種事,也自覺理所當然,畢竟若是沒有中宮這番心思,這涂家小姐再美,進宮都不會有這么順利。

可這些在那涂家小姐眼里看來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在她看來,中宮這些心力都是為了自己的地位穩固罷了,于是心安理得的進了京,又心安理得的開始侍美而驕,為自己謀劃。

這也不奇怪,很多人都是自私的,是只想享受利益,而不想付出的。這涂家小姐便是如此。當然,再如何狡辯中宮費的心力是為了自己,真想清白的片葉不沾身的話,不進京便是了。可她還是進了京,所以再如何咬著中宮是為了穩固自己地位這一點不放,這涂家小姐想白占這個便宜,過后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心思還是一眼可見。

“嘖嘖!”心里“嘖”了兩聲,楊氏笑了,所以,說這涂家小姐是顆再好用不過的棋子了,也不怪旁人看到了也想去利用一番了。

畢竟這涂家小姐身上那根線實在是太明顯了,對于那些鉆研人性之人簡直一眼可見。這般想著,楊氏的目光又落到了一旁的郭家二郎身上:哪似她兩個兒子,身上那根線叫她藏起來了,尋常人根本窺不見。

若不是將兒子身上的線藏好了,讓兒子看起來毫無破綻,她也不敢隨意去撬旁人的墻角,畢竟若是心思放到外頭,去抓外頭東西時,家里后院起火就要不得了。

中宮的這些心力,她看得到,也知不容易,所以識貨,可涂家小姐看不到,并不見得愿意賣中宮這個好,如此,自不怪旁人動手了。

畢竟在陛下身邊吹耳旁風鋪路這種事,也不知要費多少精力才能讓自己人走到陛下身邊,將這耳旁風吹成呢!若是他們來做,也不知要花多久的功夫才能辦成,直接撿個現成的自是最好的。

養兩個不懂事、不開竅的兒子要費多少精力之事她實在再清楚不過了,所以不想再費這個精力了。這也沒辦法,畢竟,兒子又不是棋子,是不能換的,這也逼得她不得不費這個精力了。

想到這些年在養兒子上吃過的那些外人看不到的苦楚,看向不遠處正在說話的鄭氏等人,楊氏垂下了眼瞼:運氣真好啊!生了兩個懂事的兒子,哪里似她這般需要費盡心力的?

所以,她不服啊!費了那么多心力教出的兒子,鄭氏生下來就有了,這么多年一切皆順,命真好啊!

可她沒這個天生的好命,也只能自己為自己來創造出個好命來了。

忽地想起未出嫁時,她和鄭氏還有幾個女子同為五姓女,又是嫡支,不止是嫡支,還同樣的容貌、品行、手腕出眾,可出嫁之后呢?楊氏苦笑了一聲:只覺得命運對自己不公。明明自己當初相看定下的良人,昔日的郭家長房大公子,如今的大老爺容貌也好、能力也罷,都比之那外貌只是端正,能力也只是平平求穩的靖云侯要更甚一籌的,可那日子過的……雖然外人看起來自家夫君對自己體貼不已,連早些年的通房、小妾什么的都通通遣散了,可她心里清楚自家夫君是如何變得體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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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楊氏冷笑了一聲:除了改造夫君,還要改造兒子,這些都讓她費盡心力,實在是太累了,太乏了,所以,才不想再費心思去養什么棋子了。

人嘛,發現了小道,且還當真能走成之后,總是不會再顧忌這些的。最早是她父親當年的小妾和通房們,而后是她母親,再之后就輪到她的夫君以及兒子了,這些人都是她走小道讓他們變“好”的。

有楊氏世族底蘊加身,身邊的父親、母親拿得出手,才叫她這楊氏嫡女一步步走至了臺前,成為五姓女中最耀眼的幾個存在之一。比之鄭氏這種天生好命的,她自覺自己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本事得來的,哪怕沒有鄭氏的運氣,也終究讓她走到了這里,自己的底氣明明比鄭氏更足,可為什么令人艷羨的是鄭氏,不是她呢?

有些事,譬如夫君、兒子這些……她已盡力了,兒子就這塊材料,再怎么雕琢也成不了美玉,如此,自也只能尋旁的辦法了。

摩挲著手腕上檀香味濃郁的佛珠,楊氏雙手合十,動了動唇:“佛祖保佑!這世道該獎勵的就是努力之人!”她努力讓自己的日子過好了,難道不該得到獎勵嗎?

林斐沒有磨蹭,回頭便立時尋到鄭氏提了提涂家小姐的事,鄭氏臉色頓變,果不其然,沒走幾步,便遇到那幾個面生的婦人帶著個美貌的適齡娘子過來搭訕,幾句疏離的客套寒暄之后,鄭氏轉身借口水喝多了,要出恭,離開了。

看著離開的鄭氏,那涂家小姐咬了下唇,不解又茫然,可此時已沒什么時間了,這次若是空手而回,下回再想出來就沒那么容易了。不得已,她只得朝身邊幾個婦人使了使眼色,轉身借口換裳,往偏房去了。

后來的事,鄭氏也好還是林斐也罷,都是從那嘴碎的仆婦口中聽說的了。

“聽說那涂家小姐的衣裳被茶水打濕了。”坐在回去的馬車里,鄭氏比劃了一下裙擺處那巴掌大小的地方,說道,“我未出閣同族中姐妹玩鬧時,打濕這么大的地方,又是裙擺不顯眼處,便是弄濕了也沒什么不妥當的,誰高興去換?可那涂家小姐去換了。”

“而后么……不出意外的,聽聞被個外男撞見了。”鄭氏說到這里,停了下來,原本正翻書的翻書,看車外風景的看風景的夫君與兒子皆向她望來。

雖然自己不曾經歷過,若是讓自己想,也懶得來這一出,可這等事見得多了,自也早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林楠摸了摸鼻子,尷尬的問道:“哪個外男?可要定婚做媒什么的?”

停下了手里正翻著看的書的靖云侯則道:“這種事……呵!我先時看到那涂家小姐一雙眼在到處瞟,對著那幾個紈绔好色的皺了皺眉,卻也沒瞪回去,想是已將那幾人記上本子備著,以防不時之需了。”

一句“備著以防不時之需”聽的馬車里的眾人皆忍不住笑了出來。

鄭氏說道:“阿斐不理她,自然只能找那本子上記下名字的了。”說到這里,她停了下來,看向對面沒有出聲的林斐,“我奇怪的是那些仆婦那般嘴碎,卻愣是連那外男的名字都不肯提一下,若是郭家兄弟這樣的,不至于如此。阿斐,你可知曉那外男是什么人?”

“陛下。”林斐說道。

一句話驚的馬車里的眾人都向他看了過來,鄭氏面上的驚異之色更是遮都遮不住:“怎么會是陛下?”

“我從郭家二郎嘴里聽到這消息,便立時去外頭尋了涂清,”林斐說道,“他同鄭家定親,如此……同我林家自也不算沒甚關系。這個人情賣給他值得的。且他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想要成就一番作為?眼下雖是幾個女子的事,可于他而言,這個機會自是不會放過的。”

“你怎么同他說的?”鄭氏坐直了身子問林斐。她既是鄭氏女,也是林家婦,自是兩方都要照顧到的。那涂家小姐那般身份卻如此拎不清,還想拖她家阿斐下水,自是讓鄭氏再和善的人也不高興了。

“我說那涂家小姐方才一直在看郭家二郎等幾個紈绔,若是下回不好再出來了,那時不我待,也只能抓住這次機會了。”林斐說道,“搞不好準備直接捅出大簍子來了。”

既是要送進宮的,涂家小姐可以有把柄,卻不能當真清白有損,不然涂家上下就完了。

“涂清一下子就明白了,我又提醒他道陛下今日不上朝,他朝我抱了抱拳,走了。”林斐說到這里,看向舒了口氣的林家眾人,說道,“先時涂家這一招也不知道是誰出手謀劃的,想是個精通內宅算計的老手,只是這掌控法子看似掌控住了那心高的涂家小姐,逼得她不得不聽從皇后的了,可這所謂的不得不聽到底面和心不和,就似一塊藏了刀片的甜糕一般,不大妥當。”

這一點,眾人當然明白,這種不得不聽又能有幾分真情,而不是面上順從,背地里罵娘?

“宮里步步小心,他們這般將這處處跟人對著干的涂家小姐送進宮中,也不知是幫皇后還是在給皇后添堵。”鄭氏說到這里,眉頭忍不住擰了起來,似是有些不解,她道,“這里沒有外人,我就直說了。這法子……老實說有些陰毒,難怪更激得涂家小姐生出反骨了。我先前不曾聽說涂家發生過這種事,也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是誰出的這個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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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那涂家小姐也拎不清,竟是配合了下去。”鄭氏搖了搖頭,說道,“陛下的后宮不好,郭家兄弟那等紈绔的后宅難道就是好的了?”

“我跟涂清將原委說了一遍,他也知道涂家內宅那里多半出了問題,不過彼時來不及多想,便進宮見了皇后,皇后直接將今日不上朝的陛下請過去了。”林斐說道,“如此……人算是提前進宮了,卻也不算什么把柄,過后皇后也好,還是族里人也罷,都會對那想要同家里對著干的涂家小姐解釋一番的。”

“如此一來,皇后那里確實做的沒什么可指摘的了,這涂家小姐聽進去還好,若是聽不進去……”靖云侯眉頭蹙了起來,說道,“老實說,這涂家小姐心思沒那么正,進宮也不知是禍還是福呢!”

“涂家靠的是皇后,又不是她。她心思不正什么的,有朝一日,陛下新鮮勁過去了,真想查的話,她今日換裳的隔壁還有好幾個紈绔在那里說話,郭家兄弟這等人便是自己傻,家里母親什么的可不傻,一群人在那里,又與那涂家小姐從頭至尾沒什么接觸,陛下真想發作,那理由也不會是‘孤男寡女‘約會的牽連到那幾個紈绔身上,只能是涂家小姐不想進宮,破罐子破摔,不識抬舉罷了。”鄭氏對這些事看的很是清楚分明,“這也算是法不責眾的一種,再者說,問題確實出在同涂家對著干的涂家小姐自己身上。”

“涂家便是美人再多,也經不住這么不新鮮了就往里頭送的,這種送美人的法子治標不治本。”靖云侯搖頭,嘆了口氣,說道,“且再親的姐妹,入了宮反目成仇之事還少嗎?倒不如保住涂家與皇后自己的位子來得重要。”

“其實這般一來,對涂清也算好事。”林斐說道,這也是他直接去找涂清的緣由,“昔日后宮中只有皇后一人,陛下怕皇后母族勢大,一直壓著涂家,涂清也一直為此憤懣不已。后宮若是百花爭艷,皇后母族勢大之勢自也解決了。”

“可這種解決對于求穩的涂家而言卻是好似虧大了一般。”鄭氏接話道,“畢竟原本陛下后宮只有皇后一人,無人爭寵,他們也能安穩的在皇后獨寵后宮的羽翼之下過活,眼下,卻是逼的他們涂家也不得不出手做出些事情了,眼下整個涂家上下,高興的怕也只有一直想施展抱負的涂清了。”

“原本躺著就能得到的穩固地位,眼下要拼了才能得到,自然不舒服了。”靖云侯搖頭,說道,“很多人都是貪懶的,涂家這等所謂的清名世族亦逃不出人性的桎梏。”

“雖是他涂家的女兒,從小養到大到底花了些精力,可涂家的女兒、兒郎又不止皇后一個,將重擔全壓在皇后一人的身上,要皇后一人去拴陛下的心這種事也是匪夷所思,簡直打的一本萬利的主意,”靖云侯說道,“再者這種事有時候便是皇后做的再好都沒用,男女感情之事,一方一旦變了心,怎么留都留不住的。”

有些話不好明說,皇后要真留得住陛下的心……今日陛下一個外男又怎會撞見換裳的涂家小姐?哪怕理由多冠冕堂皇,什么自己衣裳也被污了,想去換裳什么的,今日這點事淺顯成這般,以陛下的手腕,怎么可能看不出來?揣著明白裝糊涂、順水推舟罷了!

“原本世族振興便是閡族上下共同的責任,只靠一個丫頭片子,且要用的法子還是拴住陛下的心,這也太天真了。”鄭氏搖頭,百年世族對這種事自然是清楚的,“除了罕見的癡情君主,多數時候,朝堂上的倚仗往往比之后宮的恩寵更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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