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小飯堂第六百二十四章 清明螺(三十四)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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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章 清明螺(三十四)


更新時間:2025年06月10日  作者:漫漫步歸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漫漫步歸 | 大理寺小飯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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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是很在意自己迎娶的這個便宜新娘趙蓮的家里人,畢竟童正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和她過下去的打算。鰥夫這種事……一回生兩回熟的,更何況頭一回他便習慣了,自是早打定主意待事情一過,這趙蓮同她家里人就會消失了。

這種消失大抵會是各種各樣的意外,當然,這種意外與他是沒有關系的,他手上干凈的很,并不會參與這等殺人之事,自己的命和這群新娘的命孰輕孰重在童正的眼里一開始就是有筆明白賬的。

他當然不可能為了這等小事,將自己賠進去了。

再者,比起劉家姐妹來,趙蓮一家子手上本也不干凈,既能以劉家姐妹的死來為自己騰位子,那有朝一日,有人想以她的死為自己騰位子也不過是一飲一啄,莫非前定的因果報應罷了。

不過雖是并不在意自己娶的這個便宜新娘,童正卻還是去童不韋那里聽了聽這姓趙的一家的過往。

趙家不是什么藏有諸多秘密的大族,家里那檔子事也盡數擺在明面上了,一家上下小人、吸血、貪便宜的行徑也早已在過往那些街坊口中展現的淋漓盡致了。

當然,有趙大郎和劉氏這兩個‘糞坑’在,便是普通人也被襯的‘香’了。

譬如他那便宜新娘趙蓮,在那些街坊口中就是‘那閨女倒是乖巧文靜的很,不似他兩個成日惹事’。

當然,這一句‘乖巧文靜’的夸贊在童不韋、童正父子聽來卻是一聲嗤笑,不置可否。

比起對趙蓮的不置可否,倒是趙大郎那個在宮中做司膳的妹子引來了兩人不約而同的點頭。

童正當時便笑道:“這個……才叫真正的老實人。”

對比童正‘老實人’的評價,童不韋的反應則要慎重的多,算了算趙司膳入宮的年限之后,點頭道:“貧家女爬上這位子……很是不容易啊!”

這話叫童正聽了,當時便笑了,反問童不韋:“難得見你憐惜女子的!我是不介意多個小娘的,至于母親……便是活著想來也不會介意的。”

對他這般似笑非笑的調侃,童不韋面上卻并無什么笑意,只是淡淡道:“我不好男女之事,養外室只是為了子嗣,方才那一句也不是什么憐惜,而是夸贊與警惕。”

“她入宮那時候宮里多亂?宮里神棍、妖妃、細作橫行的,至于趙家那母家,有跟沒有沒什么兩樣了,甚至,或許沒有還更好些。家里半點助力也無,甚至反過來還要拖累她的貧家女入宮……我記得那時候通明門那里的小門每到半夜都會有一茬一茬抬出宮丟入亂葬崗的宮人宮婢,她卻不僅沒有死,反而還一路爬上了司膳的位置。當然,宮里有時也會有運氣之事,突然入了貴人眼的事也存在。可這等運氣不會總是在的,是以多不長久。她卻是爬上那司膳的位置之后便沒有再下來過,還一坐便是那么多年,可見是個有些手腕的。”童不韋說到這里頓了頓,半晌之后才又道,“更難得的是舍得放下宮里司膳的位置,該退的時候半點不留戀及時走人,這其實比之一路爬上去……更厲害!”

“就似很多人手里的刀對外都是極狠的,可對內……卻不見得狠得下心來及時放棄那些所得抽身而退,可她……卻舍得,這樣的人……實則更狠。”童不韋那時說罷便曾唏噓過,“便是我……要我放棄多年所得,都會猶豫,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放棄,可這女子……真是狠啊!”

連著聽童不韋嘆了兩遍這只見過一次畫像的趙司膳‘狠’,彼時的童正只覺得好笑。

“狠?”童正笑道,“被兄嫂吸血那么多年一聲不吭,狠這個事……我是沒看到,只是她若真有那本事在手,竟是任憑人欺負這么多年也不吭聲,我看不是狠,倒更似個死物。”

“似這等死物……諾,村祠里的狐仙就是這般的,哪怕站的再高,摔下來時,還是沒有一星半點的掙扎,當場就能四分五裂的。”童正不以為意的說道,“這等死物……我連站的那么高的狐仙都不怕,難道還會怕她?”

同趙蓮搭上關系也就是幾個月前的事,當時的對話此時想起時依然歷歷在目。

童不韋看著那門洞處的女子挪開了兩步,露出被她擋住的劉家村村民,自是已然明白這個一聲不吭的女子早在方才看到他二人的第一眼便認出了他二人,也明白了他二人出現在這里的用意。更知道要怎么做……才能一擊……恰好擊中他父子二人的七寸之上。

當然,雖因著父子關系難免被波及到,可這七寸顯然是大多招呼在童正身上了,對他其實只有些皮外傷罷了。

所以,童不韋是不介意這等時候說兩句風涼話的。

“你說她是死物……就當她是死物吧!可眼下這死物突然動了,你怕不怕?”童不韋說道。

童正臉色很是難看,瞇起眼盯著那門洞處朝這邊望來的女子,她面上沒有挑釁亦沒有得意,就連一招擊中了他的七寸依然平靜,無悲無喜,就這么靜靜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恍若一個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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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童正的目光望去,在看到門洞處立著的女子時,童不韋頓了頓,又道:“我早說過,對待死物,還是要心存幾分恭敬的。”他道,“你當時便笑她既有本事當上司膳竟任憑趙大郎夫婦吸血這么多年也不吭一聲,恍若死的。諾,眼下她是當真當了一回死物給你瞧瞧了。”

童不韋口中兩次提起的“死物”當然不是指的同一樣事物,前者是任憑吸血也不吭聲的狐仙似的‘死物’,后者的死物則是指的‘一塊卡的正中七寸的石頭’。

“呵!”童正沉默了半晌之后,突地發出了一聲冷笑,“我現在倒是愈發發現你過往說過的那些話是這般有理了,死物……果然是沒心沒肺,真的狠啊!”

“會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童不韋淡淡道,雖這話被人說出來常帶了幾分嘲諷,可他此時說這話卻沒有半點嘲諷之意,反而滿是感慨,“可見咬人的狗是可怕的。至于那等又咬人又愛叫的,雷聲大雨點小的居多。”

“你是說劉耀祖嗎?”童正反應過來,嗤笑了一聲,不屑道,“他叫的那般響,張口一通亂咬,確實……除了咬出兩個印子之外,都不能叫我見血,大不了吃些時日的牢飯,府衙沒有證據最后不還是要放了我?”

“看她這副樣子……”童不韋看著門洞處立著一動不動的趙司膳,順著童正的話說了下去,“可見咬人之前要當個死物,讓人察覺不到,讓人滿不在乎,愈發輕視的不放在眼里愈好,一旦下口,便定要穩、準且狠,一口咬中七寸,一旦咬中便萬萬不能松口了,即便對方死的不能再死了,也最好莫要松口,因為你不知道對方什么時候會死灰復燃……”

話還未說完,便被童正打斷了:“都咬死了,還不能松口?怕對方活過來不成?”他道,“再三確認對方死的不能再死了,難道也不能松口?”

對此,童不韋只淡淡的道了一句:“我就曾金蟬脫殼過。”

一句話聽的童正臉色頓變。

“那坊間話本三打白骨精的故事你忘了?留個死的不能再死的殼子在那里,那白骨精就當真死了嗎?若是如此,那幾具白骨精留下的尸體又是什么?”童不韋搖頭道,“若是活物一直不松口也會難受,也只有似她這般做慣了死物的,能忍得住一口咬下一直不松口。”

這一句話聽的童正猛地抬頭再次看向那門洞處立著一動不動的趙司膳,趙司膳依舊平靜的回望過來,與他對視,面對他抑或挑釁抑或憤怒的目光,神情還是那般的平靜,不動聲色,無悲無喜。

“確實……狠!”童正牙關緊了緊,道,“在她方才挪步之前,我真真是半點沒有察覺到。”

“所以,我才道死物突然動了才可怕,因為防不勝防,便連卡死了你的七寸,那面上的表情都是一成不變的,你根本不知道她幾時動的手,也不知道她幾時會松手。”童不韋說到這里,忽地笑了,瞥了眼緊著牙關的童正,他道,“還好那個趙蓮不似她這個姑姑,若不然……指不定你要吃虧了!”

只是話音才落,不等童正接話,童不韋便搖頭道:“不對!若當真是她配你,吃虧的是她才對,你……不如她的。”

兩句“吃虧”當然不是同一個意思,童正也聽懂了,點頭道:“也對!”說著又看向立在那里氣質清雅別致的女子道,“仔細一瞧,姑侄兩個還是有幾分相似的,可論氣質……趙蓮實在差她太多了,整個人也差她太多了。”

“不錯!”童不韋點頭,直到這時才再次催促起了還留在原地的童正,“你還不走嗎?”

雖一開始火急火燎的冒雨趕來,時間不夠用的是他,可此時,時間不夠用的,卻是童正了。

童正顯然也清楚這個,跟在童不韋的身后走了兩步之后,忽道:“我當初或許就該聽你的,早些過來的。”他道,“可我當時以為我年輕,有的是時間。卻沒成想,有些時候年輕的,也未必有時間的。”

這個便宜兒子雖然不曾如他年輕時那般吃過實打實的苦頭,閱歷更豐富行事也更謹慎,卻是真的聰明,一記悶虧便立刻讓他明白這些尋常人要花很多年才能明白的道理了。

“不止對待死物……要有尊敬之心,對待時間……也是。”童正嗤笑了一聲,垂下眼瞼,將眼里的嘲諷盡數斂去,認真的說道道,“細一想,不理任何人,任何事的時間不也同死物一樣?不止不能浪費,且還是一旦浪費,便會立刻還以顏色的狠角色。”說到這里,他又看向不遠處門洞內靜靜站著的趙司膳,嘆道,“死物……真是狠啊!”

“不過好在那狐仙發起狠來……也只能如此。”童正冷笑著對童不韋說道,目光定在幾步開外的趙司膳身上沒有移開,“這府尹估摸著會盡力將我長留大牢了,大榮律法,似我這等情況,最多能扣多久?”

“三個月。”童不韋眼皮也不抬一下,顯然對此早有準備,他道,“這位厲害的父母官大人即便以各種律法名義延長扣留你的時間,最多不過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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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估摸著我要實打實的呆滿三個月了。”童正摸了摸鼻子,說道,“沒成想出生到現在連雨都不曾淋過的我要實打實吃滿三個月的牢飯了,你記得回頭遣人給我送飯。”

童不韋“嗯”了一聲。

說話的功夫,父子兩人已走至趙司膳跟前了,一步,兩步,而后便與那依舊立在那里沒有動作的女子擦肩而過。

他父子雙目沉沉,緊緊打量著那個女子,那女子卻……依舊神情平靜,連眼神都未動一下,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

“真是……恍若個死物一般啊!”童正走過門洞之后,又回頭看了眼立在那里的趙司膳,對童不韋說道,“卻難得的不顯呆板,相反雅致清冷,卻又堅毅的很。”

“似狐仙這等陰廟偏神雕琢成的玉佩掛件盤久了,吃的供奉多了,也是不呆板的,相反,還邪氣的狠。”童不韋說道,“胡八他們脖子里那些帶了幾十年了,自然也是如此。”

這話聽的童正一個機靈,恍然回過神來,連‘嘆’了好幾聲‘妙’之后,嘆道:“這也是你當神棍時悟到的么?”

“不止相由心生,靈者亦是如此由心而生的。你道外面那些人總神神叨叨的說什么‘信則有,不信則無’?”童不韋說道,“信的多了,信仰自成,自也信奉這一套,再看手里盤多了的死物,自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邪者么,自也只見邪了。”

“所以真正得道高僧手里的神佛掛件總是寶相莊嚴的,而胡八他們手里的東西……自不管什么東西,哪怕是佛祖道尊都是邪氣的很的。”說到這里,童不韋忽地停下了腳步,轉頭對身后的童正笑了笑,道,“你可知村祠里那狐仙……是我從工匠那里買的現成的,本是一座雕好的寶相莊嚴的觀音像,臨時加了兩只耳朵和一條尾巴上去,便成狐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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