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和謝錦瑟的婚期,就定在半月后的六月初一。
謝錦瑟孕期反應很大,幾乎是吃什么就吐什么。
白染便將人打包,弄回了神醫館。
顧以沫每日去制藥房之余,也會順道去看一眼吐得哇哇的謝錦瑟。
“你這樣,到時可怎么上花轎啊?”
看著因為喝了一碗雞湯,就又吐得稀里嘩啦的女人,顧以沫都替她難受得慌。
“不許瞎說。”
謝錦瑟顧不得還在翻騰的胃,忙開口道:“趕快說我會順順利利的成婚,一輩子和白染幸福和諧,天長地久。”
這丫頭說什么靈什么,她好不容易沾了她圣女的光,盼來的婚禮。
可不能因為她一句話,又給整黃了。
見這女人緊張得孕吐都忘了,顧以沫將一杯清水遞過去,同時好笑的調侃:“我這可是烏鴉嘴,壞的靈,好的可不一定靈哦!”gōΠb.ōγg
其實她現在已經能控制烏鴉嘴的能力了,不會再出現以前那種隨便說一句話,就有可能把自己給坑了的糗事了。
謝錦瑟漱口后,將痰盂蓋子給蓋上。
“沒關系,你就說吧!我對你有信心。”
“可別。”
顧以沫將她扶著躺回貴妃榻上:“花花沒有閉關時,我就說了讓你停止孕吐,輕輕松松到生產,就沒有靈驗,現在花花還不在身邊,肯定就更沒啥用了。”
“沒關系。”
謝錦瑟擺擺手:“你只管說嘛!萬一這次就靈驗了呢!”
反正她對小沫兒的這張嘴,是百分百信任的。
顧以沫沒轍,只好說一句祝福的話安她的心。
“好好好!本圣女祝謝錦瑟和白染一生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她話音剛落,房門吱呀一聲從外面被人推開。
白染端著托盤走了進來,看見謝錦瑟身邊坐著的顧以沫。
他將托盤放到屋中間的桌子上,淺笑著和顧以沫打招呼。
“小嫂子來了,剛好嘗嘗我做的酸梅粥。”
“你會做粥?”
顧以沫微訝,古代的男人,不是奉行君子遠庖廚嗎?
“我也是剛學。”
白染將甕蓋揭開,一股酸中帶甜的粥香味兒飄出來。
顧以沫嘴里的饞蟲,瞬間就被勾了起來。
謝錦瑟也是眼睛一亮,第一次有了渴望進食的欲望。
白染見狀,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這十來日,瑟瑟吃什么吐什么,唯一不會吐的便是酸梅湯,可酸梅湯有何營養,我便琢磨著做了這個酸梅粥。”
顧以沫起身走到桌邊,見稀粥里不止有切成小丁的酸梅,還有白蘿卜和大棗,以及微不可見的碎肉末。
這一看就滿有食欲的樣子。
顧以沫比了個大拇指:“第一次進膳食間,就做得如此成功,天賦不錯。”
白染:“……”
“小嫂子謬贊了,下廚……也不是難事。”
確實不難……
謝錦瑟努力忍住笑意。
人家為了給自己研究這一碗粥,連著好幾日在膳食間折騰。
一開始不是火候沒掌握好,就是食材的品種和量沒掌握好。
神醫館的膳食間,常常飄出不可言說的味兒。
侍候她的丫鬟婆子,從白染第一次進膳食間,就跑來和她告密了。
可白染沒說,她也就一直都裝著不知道而已。
如今大功告成,她就更不會拆他的臺了。
可顧以沫瞅見白染手指上幾個新添的傷口,又看見謝錦瑟臉上極力掩飾的笑意。
心里不禁呵呵了……
白染不知道謊言早已敗露,
他心情很好的親自動手盛了兩碗粥,一碗放在桌上,自己端起另外一碗走到貴妃榻邊。
“小嫂子自便,我喂瑟瑟吃一碗。”
“我就不吃了。”
人家做的愛心粥,她可沒臉留下來吃。
顧以沫朝兩人揮揮手,謝絕身后兩人的挽留,抬腳便踏門而出了。
鎮國公府。
楚蕓送走紀家夫人,回頭問身邊的夏荷:“王妃回來了沒?”
夏荷屈膝:“回夫人!沒有呢!”
“那你去吩咐一聲,晚膳就做沫兒愛吃的菜。”
“哎!好嘞夫人。”
夏荷后退兩步轉身去了膳食間。
楚蕓放下茶盞,又讓菊香去一趟墨院:“王妃晚膳在這邊用,你和房媽媽說一聲,免得她白忙活一場。”
“是!夫人。”
楚蕓在家里張羅著晚膳,顧以沫卻在半路上,被人攔住了馬車。
長寧街上。
馬夫人看見鎮國公府的馬車駛過來,便閉著眼睛從街角沖上去跪在了路中間。
看著突然跪在路中間的人影,綠籮嚇了一跳,立刻死死勒住了韁繩。
馬兒發出一聲嘶鳴,硬生生將踏出去的前蹄,擦著地上人影的頭頂收了回來。
這也導致馬車一陣顛簸,半躺在馬車里的顧以沫,猝不及防直接從軟榻上滾了下來。
“小姐小心。”
眼看自家小姐腦袋就要磕在矮幾上,紅杏忙搶身上前,將自己的手臂,墊在了自家小姐的腦袋下面。
砰砰……
顧以沫滾下來時,正好就落到了紅杏這個肉墊上。
綠籮安撫好受驚的馬兒,顧不得馬車前面的罪魁禍首。
她立刻掀開車簾,在看見紅杏墊在了自家小姐身下后,才將懸著心,放了下來。
“小姐您沒事吧?”
綠籮進入車廂,小心將自家小姐給扶了起來。
“我沒事。”
顧以沫搖頭,忙去看紅杏的腦袋和手肘。
剛剛她落下來時,可是看見紅杏的腦袋和手肘,都撞到了矮幾上。
將紅杏的衣袖挽起來,果然看見她的手肘紅了一片。
不過還好,并沒有傷到骨頭。
“腦袋呢!腦袋應該也撞到了。”
顧以沫抿著唇,又忙去檢查她的腦袋。
“小姐別慌,奴婢沒事。”
紅杏說著,還配合的將頭往前面湊了湊。
說實話,此一刻,她心里是甜絲絲的。
今日這事但凡換一個主子,她和綠籮都會第一時間挨罵。
可她們家小姐沒去管自己有沒有受傷,沒責罵綠籮趕車失誤,沒責罵她保護不周。
反而最先想到查看她這個丫鬟的傷勢。
這如何不讓人心里泛甜呢!
感覺到手下沒有水腫起包,一低眉,卻看見這傻丫頭嘴角還掛著傻笑。
顧以沫沒好氣地拍了拍她的腦袋。
“腦袋上都長包了,瞎高興什么呢?”
“能得小姐如此關心,奴婢腦袋就是破洞了都高興。”
紅杏話音剛落,綠籮也伸出自己的手掌。
“小姐,奴婢剛剛勒馬韁,手也好痛的呢!”
“是嗎?”
顧以沫忙朝她伸過來的手掌看去……
“嗯!我趕緊給吹吹啊!不然,紅印子都要消失了呢!”
噗嗤……
紅杏也看到了那淺得不能再淺的紅印子,忍不住悶笑出聲。
綠籮也被自家小姐的話給逗笑了。
“外面出什么事了?”
紅杏沒事,顧以沫便一邊彎腰出車廂,一邊問道。
可在看見馬車前,被墨院兩個護衛押著的中年婦人時,她便曉得是怎么回事了。
“王妃!此人企圖謀害您,屬下這就將人送去大理寺。”
“對!就是她突然從街角沖出來,才會驚了咱們的馬兒的。”
綠籮也指著被押著的人氣憤道。
原本還在激烈掙扎的女人看見顧以沫出來,立刻大聲哭喊出聲:“沫兒……我是你娘的母親啊……按輩分,你當要喚我一聲外祖母的啊……”
顧以沫還沒開口,圍觀的人里,已經有人,把馬夫人給認出來了。
“這不是戶部馬侍郎的夫人嗎?”
“對啊!她可是顧丞相填房夫人的娘家主母呢!說起來,也算是攝政王妃的外祖母啊!”
也有嗤之以鼻的:“丞相夫人還只是繼室填房呢!馬夫人哪里就能當一聲攝政王妃的外祖母了?”
“可不是,馬家貪墨了那么多銀錢,馬侍郎如今還在大理寺的牢房里關著呢!她跑來這里認親,肯定是想要求情來的。”
“貪官好不容易落網,她憑什么來求情,將她押去大理寺,讓他們一家團聚。”
“對押去大理寺。”
“押去大理寺……”
“押去大理寺……”
到最后,議論就變成了整齊劃一的吶喊。
將馬夫人的哭訴聲,給完全掩蓋住了。
“大家靜一靜。”
顧以沫清靈的嗓音響起,眾人不自覺的齊齊住口了。
顧以沫朝人群微微頷首,才將目光轉向頭發凌亂,臉色蒼白的馬夫人。
“我就問你一個問題,是誰讓你來此處堵我的。”
她平時很少出門,也就是這幾日青霉素的生產,到了關鍵的比例調配時間,她才天天往神醫館跑的。
而去神醫館也不止長寧街這一條路,她每次出門回家,也都走到不同的路。
馬夫人能一堵一個準,要么是她一直在馬車后面。
要么,就是有人摸清了她的路線軌跡,然后讓她就等在這里的。
“我……沒人……沒人幫我……我就是從丞相府出來,然后看見鎮國公府的馬車,才會想著要求你看在彩霞的面子上,幫我們家老爺一幫的。”
馬夫人越說越溜:“沫兒啊……我們家老爺他是無辜的啊……他收那些銀錢,完全是被逼的啊……如果他不收,戶部他就呆不下去,而且他收的那些銀錢,我們府上是一個子兒都沒有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