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一羽:、、、、、、、、、
牟虎說完這話,一轉頭見得身后進來一主一仆,那領頭的小姐,生的貌美如花,正拿眼兒直盯著自己家少爺后背瞧,牟虎隱約覺著這位小姐有些臉熟,卻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只他這當下人的如何敢當街盯著大家的小姐瞧,忙低下頭讓到一旁,倒是牟龍一眼認出了人來,忙行禮道,
“尤九小姐……”
牟龍一行禮,牟彪聽見轉過頭來,見著一張嫵媚多姿的臉,愣了愣想起來是誰了,當下沖尤九拱了拱手,
“尤九小姐,竟在這里遇上了……”
尤九沖他福了一福,看了一眼柜上的東西,
“牟公子,買了這么多驅蚊的香露,是要送給家里的姐姐們么?”
牟彪哈哈一笑,也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讓出兩步來道,
“九小姐要挑東西么,我已經選好了,你請……”
說話間將柜面讓了出來,尤九上前一步,看了一眼柜上的東西,笑了笑道,
“牟公子倒是挑得齊全……”
抬頭瞧向店小二,
“我也照著這些來吧……”
店小二聞言是喜上眉梢,笑瞇瞇應了一聲,
“好嘞!”
店小二這廂包好了東西先給了牟彪,牟彪接過沖著尤九小姐一拱手,轉身離去,尤九轉身眼睜睜看著他邁步出去,回頭忙拍了一張銀票在柜上,
“小二,東西先包著,我們回來再取……”
說罷拉著丫頭出了門,跳上等在門前的馬車吩咐道,
“快,跟上前面的人……”
馬夫聽了為難的一咧嘴,
“小姐,人家騎的是馬,小的趕的是車,怎么跟得上……”
“少廢話,跟上!”
尤九撩了簾子看著遠去的牟彪連連催促,車夫無奈,只得馬鞭連揮,緊緊跟在了牟彪一行人后面,只這乃是鬧市,又他們趕的是馬車,如何能比上單人獨騎的靈巧,尤家的馬車追到了長街盡頭,便被來往的人擋住了,尤九小姐眼睜睜看著牟彪越行越遠,嬌聲叱喝道,
“馬夫,你若是能追上人,回去本小姐賞你十兩銀子!”
那尤家的馬夫一聽,十兩銀子夠自己趕一年車了,當下一咬牙,
“小姐,你們坐穩了!”
這廂一拉馬頭,卻是沖進了一旁的小胡同中,這是他瞧準了牟彪他們離去的方向,打算著抄近道,幸得這條狹窄的胡同雖有行人來往,倒沒遇上迎面來車,尤家的馬車一路奔行,左拐右轉果然在胡同的盡頭,看見了牟彪等人打馬過去,
“馬夫,快!”
尤小姐眼前一亮,尤家的馬夫一咬牙一揚馬鞭,
“啪啪……”
連抽了兩鞭在馬股之上,馬兒嘶叫一聲,一頭沖進了長街之中,可他們沖得太快了,馬車沖出去收不住勢子,竟是與外頭大街上奔來的一輛馬車正正遇上了,
“啊……”
那尤家的馬夫一轉頭,只見側面的兩匹駿馬正往自家這邊沖來,他嚇的大叫一聲,急忙勒馬,對方也是被他們突然沖出給嚇了一大跳,連忙也是起身勒馬,可這時節已經慢了,只聽得砰一聲巨響,對方的馬頭正正撞上了尤家的車廂,尤九小姐坐在馬車之中,眼睜睜看著對方撞來,只覺身子就是那么一輕,然后就是天旋地轉,她與自己丫頭已經在車廂里摔做了一團。
幾乎是同一時間,兩輛相撞的馬車都向一旁側翻而去,發出了一連串巨大的聲響,這附近街面上人都被聲音驚動了,瞧向二車相撞的地方,前頭已經奔過去的牟彪也聽見了響動,忙勒馬回顧,此時街面上已經亂了,人們一陣亂跑,許多人叫嚷起來,
“撞車啦!撞車啦!快來救人了呀!”
牟彪調轉馬頭趕了回來,見得兩輛倒翻的馬車,忙招呼一聲,
“救人!”
他身后的一眾錦衣衛見狀忙翻身下馬,眾人分做兩撥上前去搬開馬車,牟彪則沖向了尤家的馬車,先見著那滿臉是血的馬夫倒在地上,過去一查看,見馬夫正在地上痛苦的呻吟,頭上的血流了一地,他伸手一摸馬夫的胸口頭頸處,沒有發現骨折,又看了看四肢,見只有頭部受傷,便回頭吩咐身后的牟虎道,
“快請大夫!”
這是在街面上,不遠處就有一間醫館,牟虎忙跑過去叫了大夫過來察看傷者,牟彪又轉到車尾,用力掀開車簾,見的里頭滾做一團的主仆二人,伸手一把抓住離自己最近的丫頭的腳踝,手上一用力就將人給拉了出來,這丫頭倒也護主,緊急關心雙手抱了主子的腦袋,自己腦袋卻是重重撞到了車廂上,后腦上起了一個大大的血包,已經昏了過去。
牟彪將人抱出來,平放在了地面上,也如那馬夫一般,查看了一下身上的傷口,見沒有性命之虞,便又去拉車廂里的尤九小姐,尤九小姐倒是沒受傷,只是受了不小的驚嚇,在那處抱著腦袋縮成一團,不肯出來,牟彪無法只能進去,將她半拖半抱的弄了出來。
尤九小姐嚇懵了,出來后雙手死死抱著牟彪的手臂不肯放,牟彪掙了幾掙沒有掙脫,便索性一彎腰將人橫抱到了道邊,把她放在一家鋪子的臺階上,
“你在這處等著……”
這廂把人安置了,回去看另一輛馬車,此時側翻的車廂已經被抬了起來,露出下頭被壓住的兩個人來,牟彪奔過去一看,卻見這二人臉色青黑,雙眼緊閉,伸手在頸間摸了摸,又伏下身去在胸口處聽了聽,
“死了?”
牟彪有些吃驚,又把了二人脈,果然毫無脈動,
“死了!”
牟彪回身招呼正在給車夫包扎的大夫,
“請大夫過來瞧瞧……”
那大夫被人領過來,也是如牟彪般在二人身上頸上、胸口和手腕處都摸了摸,
“大人,這人已經死了……”
大夫的神色有些古怪,
“不過……不過好生奇怪……”
這車不是才翻的么,人也是新死的,怎得這二人身上冷冰冰的?
大夫還未來得及說話,牟彪急道,
“還請大夫想法子施救……”
這人才死,又是被剛壓住的,說不得能急救回來!
大夫一臉難色,
“大人,這人死透了,已經都涼了,沒法子救了!”
“死透了?人涼了?”
牟彪也是一臉的驚詫,從適才他們聽到聲響到沖到這處救人,也沒有一盞茶的功夫呀,這馬車側翻時就算是當時就將人摔出來,立時壓死了,現下他們過來,這人必定還是熱的,怎得會死透了還……還涼了?
適才他一心救人竟沒有留意到,當下又伸出手一摸,果然……入手冰冷,再去翻那二人的眼皮子,里頭瞳孔已經散開,分明就是死的不是再死了!
他又試著掰動了那二人的四肢,竟然已經開始發硬了!
牟彪如今可不是剛入衙門里的初哥兒了,到如今他已經明白了,這車上的二人早就在撞車時死了!
這馬車……
是一輛運尸的車!
牟彪猛然一回頭,瞧向了那趕車的馬夫,這輛車趕車的馬夫,想來是撞車時意圖跳車,可他運氣實在不好,那拉車的馬撞到了尤家的馬車時,立時四只前蹄高高舉起,車廂側翻時,兩匹馬被牽連著也跟著翻倒在地,其中一匹身子正正壓在了車夫的身上,此時那馬兒口吐鮮血,四蹄亂刨,脖子以一個怪異的角度扭曲著,顯是撞斷了脖子。
而那馬夫被馬兒壓在下頭,也是口吐白沫,雙眼翻白,眾人前頭已經想法子割開了馬身上的韁繩,此時正在想法子拉開馬匹,可馬兒亂蹬眾人無法接近,牟彪抽出佩刀,身子一縱人還在半空之中,手里的刀已經捅進了馬兒的脖子里,刀鋒切開馬頸上粗大的血管,鮮血高高飚起,濺到了牟彪的臉上,待到牟彪落地時,馬兒的四蹄已不再亂蹬了。
“救人!”
牟彪招呼一聲,眾人過來將馬挪開,將那大夫叫過來,大夫摸了摸馬夫的脈,
“還有救……”
這廂忙將傷者抬到了醫館,又叫了車將死去的馬匹放上去拖走,車廂也由眾人抬到一旁,街面很快便被清理干凈,這些事兒用不著牟彪,自有下頭人指揮,他卻是緊跟著那馬車夫到了醫館,拉住大夫問道,
“這馬車夫可能救回來?”
大夫應道,
“只是斷了兩根肋骨,人是不死不了的……”
牟彪點頭,叫來了手下人,
“把那兩具死尸帶回衙門……”
又指了那嗷嗷叫喚的車夫道,
“此人也要帶回衙門,去趕一輛馬車來……”
“是!”
街面上的混亂在錦衣衛迅捷無比的處置當中,不過一柱香的功夫便全然平息,連那地面上濺出來的一大片馬血痕跡都給清洗干凈了,牟彪看著手下人將那兩具死尸與車夫送回了衙門,回頭這才去管一旁呆坐的尤九小姐,實則他是打算著跟著馬車回衙門的,只這尤家小姐好歹是姻親,如今她的馬夫與丫頭都受了傷,躺在醫館里人事不知,自己一走了之,若是以后傳回府里,少不了會被母親埋怨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