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紅棗糕的中年男人和他的女兒一愣。
方才還在挑選的女孩被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少年捂住嘴,徑直抱去了畫舫。
她雙腿在空中亂蹬了兩下,可少年速度很快,一轉眼便消失在了他們面前,接著珠簾垂下,水面一陣漣漪。
隨即一個侍衛裝扮的男人出現,眉頭緊皺著,手上提著一把明晃晃的刀,沖畫舫奔去!
此時又出現了一個男人,同樣是侍衛裝扮,可與前一個人有明顯區別,他笑嘻嘻地擋住了侍衛,接著兩人打斗起來。
中年男人拉著捂著小女孩的眼睛遠遠躲開。
到了畫舫內,謝行蘊才將捂著她嘴的手松開,眼含戲謔地看著她。
白羨魚坐在他腿上,手抓著他的衣襟防止掉下去,一雙杏眸睜的圓圓的,看著有點生氣,“謝行蘊!”
謝行蘊笑嗯了聲,“怎么了?”
白羨魚抵著他的胸膛,看了眼周圍的環境,“你把我帶到這里干什么?”
“不干什么,單純抱一抱。”他笑得有些痞氣。
白羨魚無語凝噎,“快放開我……”
她的話沒有說完,立刻感覺胸前一涼!
謝行蘊長指扯低了她的衣領,現在已經是季夏,她穿的頗為單薄,不似冬日層層裹裹的,他一扯,絲滑的料子便順著白皙的肩膀滑下。
白羨魚一驚,身子想往后退,可謝行蘊早有準備,撐在她后背的大掌稍微一用力,她就往前靠地更近了。
“你!”
謝行蘊充耳不聞,極快地掃了一眼,接著把她的衣服扯上去,輕咳一聲道:“看看你的傷恢復的怎么樣。”
白羨魚咬了咬唇,“看夠了?”
“沒看夠。”
謝行蘊往后一靠,淡笑著解釋:“我叫谷遇來了,一會兒就到。”
白羨魚沒心思聽他的話,一門心思想要從他腿上下去。
這回謝行蘊沒有攔著她了,可是還只放下了一條腿,一側的珠簾就又被掀開。
谷遇掛著藥箱手上還捧著本醫書,聽見響動往下看了眼。
這一眼差點讓他把眼珠子給瞪出來。
只見少女杏臉桃腮,冰肌雪膚,在男人的懷里顯得各位嬌小單薄,像是能將她整個藏在懷里一般,她輕薄如禪翼的銀色薄紗下露出一截白膩的手臂,搭在男人寬闊結實的肩膀處,另一條手臂提著長裙擺,纖腰微塌,裙下露出的繡花鞋精致小巧,輕輕點在地上。
高大俊美的男人坐姿隨意,寬厚大掌隔著一層薄薄的紗握著少女的細腰,謹防她摔下去,而他身子挨地她極近,側臉輪廓分明,墨眸深邃,另一只小麥色的大手在給她整理凌亂的衣衫。
谷遇居然看得紅了臉,訕訕笑了兩下,“那個,打擾了打擾了,你們繼續。”
他說著就往后退想要出門。
謝行蘊叫住他,悠悠道:“跑什么,過來。”
白羨魚趁谷遇轉身的功夫,從謝行蘊腿上跳下來,“我也走了。”
謝行蘊懷里一空,抓著她的手腕,不讓她走,“谷遇說這些天找到了一些醫治之法,讓他看看吧。”
“看病?”白羨魚第一時間想到了方才謝行蘊看他傷口的時候,“我的箭傷已經好了,不用看了。”
谷遇走了兩步聽到謝行蘊叫住他的話才想起來自己是來干嘛的,他轉過身,“咳咳,那我快一點,絕對不會耽誤你們時間的。”
謝行蘊眼皮微抽,“滾,別油腔滑調。”
小魚兒臉皮薄,等會兒嚇跑了。
白羨魚深吸了兩口氣,耳垂已經有些嫣紅,“你誤會了。”
谷遇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兩人,“害羞嘛,我懂的。”
謝行蘊:“……”
他三兩步走到白羨魚身邊,謝行蘊不知從哪找出來一方帕子墊在白羨魚的手腕上,谷遇肅了肅表情,開始給她號脈。
電光火石之間,白羨魚知道了他們這是在干什么了,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不用了,我就這樣也挺好的。”
她那帖藥吃一次的脈象只能維持幾天,出來之前她沒有用過藥,平常的大夫不能用過脈象看出這些問題,但是谷遇就不一定了。
“聽話。”謝行蘊握緊她的手腕,抬起眼睛看著她白皙的脖頸。
谷遇原來是看不懂謝行蘊,現在他覺得白羨魚他也看不懂了。
這兩人怎么一個比一個奇怪。
白羨魚把手背在身后,“我不想治,你上回不還說不論我怎么樣,你都……”她停頓了一下,沒有說出那個詞,“……嗎?”
謝行蘊站起來,白羨魚仰起頭看他。
他盯著她的眼睛,“是,可我以為你會想要孩子。”
白羨魚簡單道:“不想。”
谷遇邊嘆氣便搖頭。
謝行蘊沉默了兩秒,低頭微微勾唇道:“嗯,孩子太吵了,我也不想要。”
谷遇:“……”
不是,這兩個這對話怎么像是一對小夫妻啊,可這八字都還沒一撇吧。
“行吧,那我是白來了。”谷遇伸了個懶腰,“就不打擾你們兩個恩愛了。”
他走出畫舫,白羨魚也想跟著走,可又被謝行蘊扯住了手腕。
白羨魚回頭,無奈道:“還有什么事嗎?”
謝行蘊挑眉走近,含著幾分笑意道:“幫我個忙。”
“什么忙?”
白羨魚有些意外,雖然非她本意,可不得不說重生這些時間里,謝行蘊幫了她不少忙,如果不是什么過分的事情的話,她倒也不是不能幫幫他。
謝行蘊伏低身體,幽深寒眸深處有些異樣的神采。
“咬我一口。”他示意白羨魚看他的脖子。
“不要。”白羨魚覺得有些生氣,“小侯爺光天化日之下就這樣,難道很缺女人嗎,這京都這么多名門貴女還不夠你挑?憑小侯爺的地位,隨便勾勾手指頭就有人湊上來吧。”
謝行蘊一怔,知道有些過火了,氣得她小侯爺都出來了。
他解釋道:“不是……”
白羨魚別開眼不看他。
謝行蘊的話頓住,繞了個圈,走到她面前,彎著腰,目光和她平視上。
他認真道:“對不起。”
白羨魚目光輕閃,把頭偏到另一邊。
謝行蘊又跟著走到另一邊,寒沉的眸子有幾分無措。
白羨魚又要轉頭,謝行蘊固定住她的肩膀,語氣有些慌了,“小魚兒?”
白羨魚看他緊張的樣子,心緒復雜難辨。
甚至有種自己小題大做的感覺。
她抬眸道:“嗯?”
謝行蘊見她面色緩和了些,繼續方才沒有說完的話,“我今日出現在這,一是為了等你,二是在……相親。”
白羨魚一愣,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他。
謝行蘊在她面上看不到半點生氣的痕跡了,緊緊提起的心方才落地,“是母親安排的。”
所以這里才會有這么大一扇屏風,感情他是在這相親呢。
白羨魚無所謂道:“長公主安排的你也可以拒絕,既然出現在這里不是默認了?”
“出現在這里只是為了絕了她們的心思。”謝行蘊意味深長地勾唇。
絕了她們的心思。
白羨魚有些不解,可猛地想到剛才謝行蘊讓她咬她脖子的行為,幡然醒悟道:“你是想要她們知難而退?”
謝行蘊贊賞地瞧著她,“聰明。”
謝行蘊又恢復懶洋洋的神態,眼皮散漫地撩起,“怎么樣,幫不幫?咬一口,讓她們知難而退。”
白羨魚嘴角微抽:“你可以直接拒絕。”
謝行蘊道:“麻煩,多費口舌,若是你在我身上留個印子,她們看到了自然不會再湊過來。”
白羨魚看著眼前的男人矜貴又妖孽至極的臉,“這個還真說不定。”
“不咬脖子,那咬手臂吧?”謝行蘊掀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肌肉結實的小臂,眸間顯露出幾分無奈,“我實在不堪其擾。”
白羨魚想拒絕,可男人好似知道她要說什么似的,“上回在大相國寺,還是我幫你處理的傷口。”
白羨魚默默道:“……你不是說我不用和你說謝謝嗎?”
謝行蘊面不改色道:“我更想要你通過實際行動做出來,表現你的感激。”
他把手臂伸到白羨魚的面前。
救命恩人臉皮太厚怎么辦。
她深吸一口氣就要咬下去,可謝行蘊忽地移了移位置,把小臂外側對著她的唇。
“咬這里。”他目光灼灼。
這個位置只需要撩起袖子就能看清楚,白羨魚低頭咬了一口,她沒有用力,從謝行蘊的角度看下去,更像是含住了他的小臂。
貼著他小臂的口中溫濕的熱度,頓時讓整座畫舫變得曖昧叢生。
白羨魚咬了一下就松開,今日她涂了殷紅的口脂,輕輕一咬就在謝行蘊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圈紅印子。
謝行蘊的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她的嬌艷的紅唇上,見她抬頭,他喉結動了下,“咬這么輕?”
白羨魚點點頭:“留個印子就行了,沒有一個女人會忽視這個印子的。”
“我覺得不夠明顯,看不出牙印。”
白羨魚瞥了謝行蘊一眼,又低頭咬了一口,這一會兒咬出了一圈整齊的牙印。
謝行蘊滿意道:“可以了。”
“那我走了。”白羨魚松了口氣。
誰知剛走了一步,謝行蘊就擋在了她面前,“既然來了,那不如順便看看戲?”
白羨魚擺擺手就要走,“沒興趣,相親有什么好看的。”
謝行蘊攬住她的腰將她扯回來,眸底劃過一絲淺淡的笑意,“看看吧,乖。”
白羨魚連擰他胳膊的力氣都不想浪費了。
反正擰不動,還擰得她手疼。
“我生氣了。”她聲音嚴肅。
謝行蘊步伐頓了下,低頭看了懷里的人一眼,白羨魚幽幽地看著他。
男人唇邊勾起一絲弧度,“可愛。”
想親。
謝行蘊深諳人心,那雙凝聚寒沉銳意的眼眸可以洞察世間一切真相,也能通過一些細微的表情,看出她是不是真的生氣。
沒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謝行蘊就把白羨魚抱去了屏風遮擋住的里面,給她整理了下裙擺,“你就坐這,待會兒我令人劃到梁角巷,那離你府上近。”
白羨魚了無生氣地靠著,一把嗓子跟摻了蜂蜜似的甜,“哦。”
謝行蘊忍不住了,低頭飛快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她身子一僵,放在兩邊的手指微蜷,“……你干什么?”
白羨魚用白皙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唇,睫毛眨了下,看著尤其乖巧,讓人想把她欺負到哭。
謝行蘊半跪在地,撫摸她的后頸,粗糲的指腹輕撫了她的唇,那嬌艷欲滴的柔唇輕輕彈了下,他的聲音難以抑制的低啞,“再幫我個忙吧。”
下一秒,少女被他壓入懷里,一張一合的水嫩紅唇被他的兇猛而渴望的氣息堵住。
她失去了支撐重量的椅子,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的手臂。
“請問,這是鎮北侯府的畫舫嗎?”一道清脆的女聲響起。
問話的女子穿著一身極為耀眼奪目的衣裙,一派珠光寶氣。
蕭正哥倆好地和白離挨在一塊,“對,您是哪位?”
“我是南陽王氏女,王顯喻。”
蕭正點點頭,他瞥了眼畫舫里,這個距離,公子應該是聽得見的罷?
“小侯爺是不是在里頭?”她面露嬌羞,長相雖然說不上是絕色,可也是個清秀佳人。
“在的……”
王顯喻聽了,緊張地攥緊了帕子,在內心給自己打了個氣之后,方才走下去。
白離咬牙切齒,“你家公子倒是好艷福?”
先是對他們家小姐窮追不舍,現在又是和別的女人在這畫舫相見。
事關公子的聲譽,蕭正把綁著他手的繩索又扯緊了些、
直扯到白離罵道:“你要勒死老子?!”蕭正這才悻悻松開些,“對不住對不住。”
他放松了些,說道:“公子這不是關心白五小姐么,谷公子醫術高超,說不定就能治好白五小姐呢?這一有點眉頭,公子便找來了,而且長公主殿下這些天不知道怎么了,天天琢磨著公子的婚事,公子也是被煩的不行了,這才敷衍著的。”
白離懶得理他,“那小姐怎么還不出來?”
蕭正道:“那我也不知道。”
王顯喻進去之后,聽到屏風那頭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她望過去,隱約可見男人背對著她,兩臂像是捧著什么東西。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王顯喻總感覺好像有雙女子的繡花鞋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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