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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蛇蝎豺狼,卷宗重現


更新時間:2022年08月25日  作者:葉陽嵐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葉陽嵐 | 千金令:嫡歡 


葉陽嵐:

楊氏這話,雖是話趕話,卻是實實在在說在了祁歡的心坎兒上。

她一開始之所以多番拒絕顧瞻,就是抱著人心叵測,男人心靠不住,要嫁人也不必太看感情,權衡利弊去挑個人家就好這樣的心態。

這個想法,到如今在她心里依舊沒變。

只——

顧瞻成了那個超越這重準則和底線的特殊!

祁歡能很清楚的認識到,她對顧瞻是動了真感情的,當然,這份感情還沒有深到可以讓她徹底喪失理智。

“這道理我都懂,可至少就目前來看顧瞻不會是那樣的人。”贊同論點歸贊同論點,口頭上,她覺得出于未婚妻的義務,和對顧瞻為她付出的感情的尊重,她必須得替顧瞻說話。

回頭想想,覺得自己這樣好像又顯得很沒有原則,她便又趕緊對楊氏澄清:“而且我們提前早就說好了,將來若他變心了,一定會自己第一時間主動當面跟我說,大家好聚好散就是。”

楊氏:……

她原是擔心遇到顧瞻這樣的,自己女兒這樣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會頂不住,現在怎么看——

她不是應該反向教育女兒,不要太悲觀,太偏激了?

看看她這都說的什么離經叛道的混賬話?

這也就是遇到顧瞻了,換個人,還沒成婚就跟人算計著以后過不到一塊兒的退路……

怕是誰也不敢要這樣的媳婦兒了!

楊氏瞬間又開始覺得糟心無比。

張了張嘴,想要說她兩句,祁歡的心思卻還在家里老一輩的舊事上,已經重新又抖擻了精神拉著她追問:“好了,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數,咱們以后慢慢再說。就那個楊成廉母子,外祖母既然當年都已經查到外祖父替他上了戶籍,即使后來焚毀撤銷了,不是還有個人證嗎?當時如果趁熱打鐵,也未必不能拿下他,曝光他的真實身世。都弄到那個份上了,按理說外祖母也不該婦人之仁的心慈手軟了吧?”

雖然哪怕楊成廉是庶子乃至于外室之子,朝廷法度,也并不會禁止他參加科舉考試博取功名,可是以賈氏經商多年練就的眼光和手腕,她不會不明白,揭穿他的身份,將他們母子二人捏在手里,和就此放任他們海闊天空之間的區別。

楊氏的思緒也瞬間被再度拉回,但也只剩無奈的苦笑:“他們在謀劃之初就做好了一旦有朝一日事情曝光后的應對,所以,他在兩地所報戶籍用的名字都是不一樣的,老家鎮子上,記在你外祖父名下的叫楊成林,并且他們母子也從未露面,從頭到尾都是你外祖父去辦的。從老早時候起,他們就將你外祖母做洪水猛獸一般的防范,是以楊成廉從外出求學開始,對外用的身份都是現在的這個,報名號時便用的小字楊淮禮糊弄身邊之人。當時即使那小吏出面,他也只能證明你外祖父曾經替自己的一個兒子在鎮子上報過戶籍,并且還是一份已經銷毀了的,口說無憑的戶籍,當事人全部矢口否認,她即使告到官府,告到學正,也只能是以誣告收場。”

這就是古代交通通訊落后的弊端,沒有電子檔案聯網,在身份和戶籍這塊兒可以人為操作的空間很大。

并且這時候山高皇帝遠,又有皇權至上,平民受官府打壓的傳統,哪個衙門都有中飽私囊徇私枉法的事兒。

像是在小地方的衙門多造一份戶籍這樣的“小事”——

只要銀子給到位,基本上哪個父母官都會性格方便。

利己不損人嘛,何樂不為?

若是放到現在,網絡掃描刷個臉就能調出你祖宗十八代資料的信息時代,哪怕楊秉恩再使銀子,也絕不可能出現在兩地派出所給同一個人辦兩份截然不同的身份證和檔案的情況發生,可是在這個古代——

使點銀子,寫一份戶籍資料在衙門放著,簡直就是舉手之勞的事。

并且,因為交通不便,一旦有人員流動,只要不是遭遇重大案件,也不會有人回他祖籍老家去核實身份,這個時候,黑戶多,冒名頂替也特別容易……

總之,就是楊秉恩剛好手里也有銀子,便趁機鉆了體制上的漏洞了。

“是啊,只有一個雷同的名字,還是同音不同字,如果硬要往一起湊,也十分牽強。”祁歡也得佩服,在當下的這個戶籍機制之下,楊秉恩和寧氏他們這樣安排處理的確算得上的心思縝密了,“顧瞻之前幫我查回來的資料顯示,楊成廉掛名的那一家人,在楊成廉發跡之前早就絕了蹤跡,寧氏母子還是打著他家孤兒寡母的名義招搖過市的,他們家也沒人能夠出來揭發這母子三人的身份。”

楊氏冷笑:“歸根結底,這癥結就在你外祖父身上。他根本就是鬼迷心竅了,被那個老虔婆籠絡的死死的,為了維護那對兒母子,給他們鋪路甚至斷后,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初次鬧和離沒成之后,他家你外祖母之間關系就冷淡了,你外祖母忙著做生意,也懶得去過問他手里銀錢的去向,等到最后那對兒母子跑了之后才發現,原本楊家的產業,除了幾處宅子產業還在,銀子已經被他掏干凈了。先是斥巨資送他那個寶貝兒子去州府最好的學堂讀書,后來打發他們走時,又將剩下的家產全部傾囊相授。”

祁歡其實一直挺不明白,為什么有些摳腳大漢在網絡上冒充少女少婦,跟男人連手都沒拉過,就能幾十萬上百萬的騙錢。

現在楊秉恩這個真實案例擺在眼前,她卻大概有點懂了——

也許并不在乎騙子的手段有多高超,這種事就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有人心甘情愿受騙,沒準事后還覺得自己這是真愛,自我感動的不要不要的。

可是她看寧氏這些年過的安逸富態的那個模樣——

卻不怎么相信這女人當年對她那個傻缺外祖父會有哪怕丁點兒的真感情。

“保不齊,這就是寧氏榨干他用的最后一計吧!”最后,她突如其來的這般評定。

楊氏微微詫異,不解其意。

祁歡笑道:“一個年紀一大把的糟老頭子,還卷了所有家資交給外室以及私生子帶著跑了,他這樣光溜溜的回到家里,再繼續折騰外祖母,鬧騰的外祖母不得安寧,依著外祖母那般傲氣的脾氣,是極有可能惱羞成怒,將他掃地出門,徹底與他和離決裂。這樣,他就可以變賣了房產,去他好大兒的任上投奔他們母子,一家三口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過日子了。寧氏只要這樣說,依著外祖父對她的癡情和迷戀程度,就一定會心花怒放,一腦袋扎進去,屁顛兒屁顛兒就兌了所有銀子,放他們母子走,好早些置辦了家業等著他。”

楊氏:……

祁歡這一看就是信口開河,打趣兒的。

楊氏卻不得不承認——

她這想象力已經無限貼近于現實。

楊氏臉上表情一言難盡,憋半天,即使再覺得丟人難以啟齒,她終也還是點頭:“的確,他那么老實憨厚的一個人,即使那些年和你外祖母關系冷淡,也很少有紅臉爭執的時候。但是最后那兩年,老虔婆母子離開之后,他就天天在家里撒潑找茬兒,不消停的鬧事兒。不過從那時起,他身體已經很不好了,多半時間都靠湯藥吊著,纏綿病榻。大夫說是心病導致的心思郁結,之后沒熬兩年人就去了。”

“寧氏母子走后,到最后外祖父去世那幾年里,他們之間還有沒有有過音訊往來?”祁歡思忖著,繼續查問細節。

“沒有。”楊氏道,說起這一茬兒,卻不知道該是感慨老頭子昏聵半生自作自受,還是該恨這世上居然會有楊成廉母子那樣冷血狠毒之人,一時間只是嘆息,“起初他可能是真的完全不相信那母子倆只是拿他當墊腳石吧,而到了最后彌留之際,應該會意識到自己的一腔真情錯付,但卻致死都沒有承認過。反正都已經是個笑話了,不承認,還能繼續自欺欺人,承認了反而要不知如何自處。他那種人,也就只配得個那樣的結局,不值得可憐。”

祁歡對那種朝三暮四,甚至打壓妻子去遷就小三妾室的男人,如果當面遇上都恨不能一大嘴巴呼上去,她就更不會替這楊秉恩覺得不值了。

用楊氏的話說,他就是活該!

只是,一個男人,能幾十年如一日被一個女人騙成這樣,還利用的徹底——

也很是叫人唏噓!

寧氏可真是個人才啊!

“就是因為他們母子二人徹底拋棄了外祖父的這個舉動,這才招致了外祖母的警覺,決心搬遷進京的吧?”冷靜下來之后,祁歡繼續分析忖道。

由于這段長輩們的陳年舊事已經過去一甲子了,所以很多事即使去查也歸入塵土,查不到任何線索,很多事也都只能是去猜測揣摩了。

“嗯。”前面那些事,楊氏也大部分是聽自己母親和兄長轉述,再后面的事卻是她自己親身經歷,是以提起這一段,她整個人都顯得激憤,“你外祖父將她視為人生摯愛,殊不知,那女人卻只把他當成可以利用的墊腳石,毫不留戀的一腳踹了,這份狠心決絕叫人想來就膽寒。當時我與你舅舅都且年幼,也是出于防患于未然的謹慎,你外祖母便變賣祖業,帶著我們來了京城,在長汀鎮定居下來。一來是想著天子腳下,那對兒母子即使得勢,也得有所忌憚,不敢亂來,二來……天水郡那里于她,也不算什么好地方,躲開了她心里可能會更好受些。”

自己夫婿和外室小三之間的矢志不渝的糾纏了二十多年的糾纏圣地,于原配而言,只怕是呆在那里會覺得連空氣都惡心吧!

尤其,楊氏還是個性格十分要強的女人,于她而言,只怕就是更是煎熬了。

祁歡沉默了片刻,也下了最終的總結和定論:“事實也證明外祖母起初對那女人的揣測和提防都并非小人之心,她的確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她對外祖父但凡有半分情意,哪怕是她有半點良心,都不該到了今日還對我們窮追猛打。”

她表情嚴肅的重新抬眸,直接對上楊氏的視線:“我舅舅當年意外暴斃,就是出自他們的手筆吧?”

家里起初剛出現變故時,楊氏還未出世,甚至楊秉恩死時,她都還小,并不怎么記事。

可是要說到楊郁庭被害——

那就是她親身經歷,并且親自善后處理的慘痛過往了。

楊氏眼底瞬間浮現出巨大的悲痛與仇恨交替起來的神色,她手指用力抓著蓋在膝上的被子,忍著情緒,聲音還是微微的沙啞顫抖:“我真的沒想到……那時候才剛出了你外祖母的孝期不久,雖然我一直都知道那對兒母子的來歷和他們的存在,卻都一直以為是你外祖母遭遇背叛才會多疑揣測。直至你舅舅突然暴斃,我才終于確信,我們當初所有未雨綢繆的打算都非空穴來風。即使我們沒有窮追猛打的追究他們,他們也是打算將我們斬草除根的。畢竟——即使我們手上沒有任何證據,可我們存在的本身,就已經時時刻刻在提醒他們,他們那段最不堪也最不想承認的過去!”

那時候,她才剛拼著九死一生生下女兒,拖著一副產后病弱的身體,自顧猶且不暇。

而楊家的嫂子華氏,就是個安分守己的內宅女子,楊家的三個孩子也都還小……

當時,甚至都沒有人能立刻趕過去攔住楊郁庭的尸身,以至于最后隨官方邸報送回來的就只有一捧焚燒過后的骨灰了。

也就是從那時起,她失去了自己在這世上最后可以依靠的親人,她成了整個楊家的頂梁柱。

幫襯寡嫂,撫育侄兒侄女,又要時時提防著暗處的兩條惡狼,提心吊膽走到今天,以至于心力交瘁,終于也不堪重負要倒下了。

她原就對自己那個昏聵的父親沒什么感覺,事到如今,卻是打從心底里痛恨那個引狼入室的蠢貨!

所以那年,她帶著襁褓里的祁歡親自護送母親遺骸和兄長骨灰回鄉安葬時,便避開了楊秉恩,擅自做主將母親和兄長都葬到了賈家的墳地,排位放在賈家的祠堂,她自己供奉。

至于那個拎不清楊秉恩,就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躺著,等著他舍命維護了一輩子的女兒和兒子哪天良心發現再去供奉他吧。

這,已經是她能對自己那個所謂父親所能實施的最惡毒的報復了!

“或者也不僅僅是懼怕那段不堪的往事被揭露。有些人,他們就是天生惡毒,捂不熱也養不熟的。”祁歡對楊氏的判斷并不十分贊同,一針見血的再次犀利點評,“事實上舅舅的那件案子,顧瞻也替我去大理寺和刑部調取過卷宗,試圖查證過,但我們發現卷宗被篡改,應該是抹去了一些最初可供追查的線索。現在時過境遷,這么多年了,即使卷宗完整,只怕也很難集齊翻案所需的人證物證,所以舅舅的案子,該是很難走官方渠道解決了。”

楊氏愣了愣,確實沒想到祁歡和顧瞻這幾個月已經在背地里做了這么多事。

短暫的沉默過后,她自發間取下一支日常佩戴的金簪,拔下簪棍上的純金外套,里面卻是一支純銅打造的異形鑰匙。

“這是哪里的鑰匙?”祁歡大為敬茶。

她常見楊氏戴這支發簪,卻從不知道這里面藏著玄機。

楊氏把簪子遞給她,又伸手拍了拍身下踏步床雕花全封的床底:“這里的第二重格子能掰開,里面有個鎖眼。”

祁歡于是起身,直接跪在地上,按照她指示的找到鎖眼,打開了里面一個小格子的抽屜。

里面放著的是一些比較重要的房契地契,另有邊角里一卷泛黃的舊紙。

祁歡沒等楊氏再說明什么,憑著直覺掃了一眼,就立刻鎖定了這卷舊紙,伸手取了出來:“是要找這個嗎?”

楊氏點頭:“你舅舅那案子當年的完整卷宗。”

祁歡愕然,倒抽一口涼氣,然后匆忙展開。

這卷案宗放了十幾年,紙張已經脆弱泛黃。

顧瞻從祁文晏那拿到的卷宗,祁歡是親自拜讀過的,只要一掃眼看過去就知道這份卷宗比那份更詳盡具體。

祁歡一目十行的掃了遍,還是詫異不已,邊看邊問:“三叔說大理寺封存的卷宗被人調換過,難道是您……”

話音未落,翻到最后落款的位置,卻沒有發現官府的落款官印。

楊氏道:“這是當年結案之后我托人幫忙謄抄的一份。”

“難怪。”祁歡難掩遺憾的嘆了口氣,“我們本來猜該是楊成廉做賊心虛,后來手能伸到大理寺之后便替換了卷宗。母親您這雖然謄抄了下來,這里面也提到了幾個現存卷宗里未曾出現過的人名,可我還是那句話,時間過去十幾年了,要找到這些證人,并且拿到可以推翻舊案的證據的希望渺茫……”

她小心翼翼試探著去打量楊氏的臉色。

實在不想叫對方失望,可也總比給她不切實際的希望要好。

楊氏的面色卻很冷靜,苦澀道:“當年我都拿著這案子束手無策,想方設法留了一份卷宗下來,也僅是因為我不甘心,不甘心你舅舅死的這樣不明不白。我這個做妹妹的不能替他討回公道,我覺得對不住他,我保存著這份卷宗,只是為了自欺欺人騙自己,叫自己心里好過些,這樣我就可以告訴自己,我從沒忘記過他的仇。”

可是她這個所謂長寧侯府的世子夫人,看似風光富貴,真遇到事兒了,卻是一點用處也沒有!

祁正鈺不會幫她,甚至還會反過來趁火打劫;

祁文景那里,她如果強行游說,倒是能說動——

可是能力手段不足,沖上去也只能是多個炮灰,把祁家也鬧成笑柄。

楊氏別過臉去,抹了把眼角溢出的淚,重新打起精神來,才重又看向祁歡:“這么些年了,其實我也沒那么大的執念了,只是留個念想。我就想護著你們表兄妹幾個,咱們都安安穩穩腳踏實地的過日子,可……”

話至此處,她卻又再一次無可奈何的哽住了。

“可是那一雙母子不答應,否則他們不會時至今日還要處心積慮的再對表哥下毒手。”祁歡接過她的話茬,也是瞬間凜冽的神色,嚴肅道:“咱們兩家,到如今就必須要去其一了。這事兒后續我來想辦法解決,但現在我還得要母親你一個表態——這事兒你是要走官道解決,扒出家族舊事揭露那兩母子的過往,在公堂上為舅舅的枉死翻案?也或者,咱們也跟他玩陰的,以牙還牙,填了他們欠著咱們的舊時血債,將這幾十年的恩怨收場便罷?”

祁歡承認她不是個多正直的人,她自己其實更傾向于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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