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衡白了一眼圣尊。
“能不能幫我個忙,幫我綁架一個人。”
圣尊眉毛微微皺起。
顧衡回到船上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王澗一個人躺在房間里,瞧見顧衡回來,倒是連頭不抬。
顧衡坐到他的身邊。
“世子放心,人我已經抓到了。”
王澗瞧向顧衡,他幽幽開口說道:“郡主這般不信我?”
顧衡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怎么能不相信呢,明日世子可同他們說,胡家貴子,我必然要辦,這些世家大族本來就有錢,讓他們出一點為國效力,又怎么樣?”
王澗嘆了一口氣。
“那阿衡可聽過,百姓的錢三七分賬,富紳的錢如數奉還,若真是讓這些人還錢,恐怕遭殃的還是老百姓。”
這倒是王澗第一次同顧衡正面討論這件事情。
顧衡看著王澗。
“那世子為何又不支持士紳一體納糧呢?”
顧衡轉頭,低聲說道:“并非不支持,只是現在時機未到,大胤需要這些世家大族。”
顧衡冷笑道:“那便不需要黎民百姓了?在你們眼里,黎民百姓不過是工具?”
兩人針鋒相對,倒真看不出之前恩愛的痕跡。
王澗本不是能言善辯之人,他忽然覺著有些委屈。
“我從南京一路趕來,心里頭想的念的都是你,我怕你受傷,我怕再也見不到你,可為何你要對我說這么無情的話,難道之前的恩愛纏綿都是假的嘛?”
王澗看著顧衡,神情頗為落魄。
顧衡嘆了一口氣。
“世子,不要岔開話題。”
王澗無奈,他別過頭,低聲說道:“等到了南京,我帶你見見我老師。”
王澗說完后,從床上坐起來,他披上衣服,腳步虛浮,但還是往外走。
顧衡叫住他。
“你要去哪里?”
王澗冷冷說道:“回南京。”
顧衡有些生氣了,她開口道:“回什么南京?你現在傷成這樣,萬一出事了怎么辦?”
王澗開口道:“我出事了,與你而言,又有什么干系,你我結合本就是各懷鬼胎,之前還愿意做做表面功夫,如今連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顧衡氣急。
“什么叫各懷鬼胎,我何時懷了鬼胎?”
這話有些奇怪,可顧衡也顧不得什么,她只覺得生氣,覺得這人不可理喻。
王澗也是氣急了。
“你將我拘在此處,不過就是忌憚我,覺著我要害你?”
將一個人放在心尖上,又怎么會害她呢。
顧衡盯著王澗,倒是不肯流出一滴眼淚。
王澗甚至想此刻若是她留一滴眼淚,他恐怕就不在氣了。
可顧衡卻很狠地打了王澗一巴掌。
那聲巴掌響徹屋內,饒是外面侍候的紫荊也愣住了。
王澗呆住了。
可從來沒有人打過他。
顧衡厲聲說道:“令霄,看住他,不讓他跑,如果非走不可,那就打斷他的腿。”
饒是令霄也呆住了,在門外的陳氏忍不住抓住顧衡的手,她開口道:“閨女,這可是你夫君啊,這么無情的嗎?”
顧衡看向王澗。
“這也是為了他好。”
顧衡讓人安排了另一處船艙,她走了進去,躺在床上,疲倦地閉上眼睛。
此刻圣尊推開門,這些白蓮教的人,各個神出鬼沒,倒覺著自己真的得了什么邪門的道一般。
他對著躺在床上的顧衡說道:“錦衣衛的人已經來了,端王他們決定要殺了王澗。”
顧衡緊緊握著拳頭。
“他們想殺了王澗,我知道的,不用你重復。”
圣尊走到顧衡身邊,對著顧衡說道:“你這鋼絲走的,倒真是難熬啊。”
顧衡看向圣尊。
“我相信王澗說的話,以后大胤會出現一個女皇帝,也許真的能帶來改變不是嘛?”
圣尊開口道:“我不關心這些,我只想要一個結果,那就是太后和皇上的命。”
顧衡翻了個白眼。
“請不要稱他為皇上,既然都要弒君了,那邊叫狗皇帝吧。”
圣尊露出了一個笑容。
似乎極為滿意。
顧衡一直沒有去看王澗,據說王澗一直不怎么吃藥,一句話也不說。
靜安都去看他了,可他依舊是一句話都不肯說。
顧衡有些心疼,可卻不敢有所作為。
因為錦衣衛的人來了。
沈丘臉上多了幾道傷疤,瞧見臉色蒼白的顧衡,頓時無比夸張道:“郡主受苦了,末將救駕來遲,敢陷害郡主,我定然將那些人扒皮抽筋。”
顧衡冷笑道:“沈副指揮使不必擔心,人我已經殺干凈了,一個都沒有留。”
沈丘眼皮子一跳,他干笑道:“郡主還真是巾幗不讓須眉,世子也在船上?”
顧衡笑道:“是啊,在船上,你想干什么?”
沈丘在顧衡耳邊說道:“端王的命令,讓屬下為郡主分憂。”
顧衡冷笑道:“殺了他,他可是我的夫君,你覺得我會同意?”
沈丘嘆氣。
“郡主怎么就不明白呢,他本來就是在利用你,而且這次陷害,他也脫不了干系,此次胡家貴子,他若是不死,恐怕案子便推不下去。”
沈丘說的并非全都假話,可顧衡卻開口道:“若是殺了他,那以后你們的改革恐怕就難以推行了,事情定然有解決的方法,凡是皆可折中。”
沈丘笑了笑。
“郡主說的是,遷墳的事情,就交給屬下好了。屬下保證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沈丘說完后,留下了幾個錦衣衛便離開了。
顧衡來到王澗的房門前,她推開了門。
瞧見王澗正坐在床上,似乎在想著什么,瞧見顧衡來了,神色淡淡的。
可眼睛里確實止不住的委屈和憤怒。
王澗開口道:“放我走。”
顧衡走到王澗身旁,她伸出手,卻被王澗直接推開了,王澗看向顧衡。
“你把我當做什么,玩具嘛?”
兩行眼淚從顧衡的臉上落下,她開口道:“你到現在還沒發現嗎,有人想殺你。”
王澗頓時一愣。
顧衡對著王澗說道:“沈丘來了,端王和顧長風已經動了殺你的心思,你是那些江南大族的話事人,殺一儆百懂嗎。”
顧衡看著王澗,似乎想要用眼神仔細描摹少年郎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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