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香移在腦海中計算了一番前往止戈天所需要的時間,急切得像一陣風。
可就在這時,云端之上忽然降下一道雷來!電光精準地打向近香移,像是早有預謀,針鋒相對而來。
近香移心中一驚,當下便向一側躲閃開去。同時,她掌下的花瓣旋流亦向來者攻擊而去。
掌勁與旋流相撞,高空之上,盛大的神樹花海向四周綻放開來。在這片散落的花墻背后,近香移看到了對方的臉。
“怎么是你?”近香移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之人,道:“你為何攔我?還是說,連止戈天的人也成為了重隱山的走狗?是他讓你來截殺我的?”
白梔武君的臉上閃過嘲弄的神色,道:“重隱山還沒有資格能號令止戈天。”
“我明白了。”近香移道:“所以你阻攔我尋找止戈天相助,是出于你個人的行為,與止戈天無關。換言之,你背叛了止戈天,甘愿投誠重隱山,助紂為虐。”
“殿主不用把話說得這樣難聽,我與重隱山不過是暫時達成合作而已。”
在白梔武君說話的時候,近香移單手負過身去,想暗中放出傳訊符。下一刻,白梔武君眼神一瞄,看透了她的算盤,道:
“傳訊符是沒有用的。如今止戈天與謁佛原對外界的通道已經被重隱山關閉,你不可能得到其他人的援助。”
說這句話的時候,白梔武君神情淡然:“天界已經落入重隱山的掌控之中,無論你如何反抗,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芳菲殿主不是不識時務之人,事已至此,奉勸你不要再以卵擊石,否則唯一的下場,就是死。”
近香移冷哼一聲,說:“搞得好像我愿意投降,自愿為重隱山效力,你們就能放過我了似的。白梔武君,你別忘了,當年你成為止戈天兵將的初心。”
她望著對方,一字一頓道:“作為神官,守護眾生是我們的職責,眾生有難,我們責無旁貸。即便身死道消,也不應當助紂為虐,成為魔者殘害三界生靈的劊子手。”
“是不是劊子手,你說了不算。”白梔武君道:“勝利者才有資格書寫歷史。芳菲殿主,我本不想殺你,但你這樣執迷不悟,我也只能遵從重隱山的計劃,就地將你誅殺了——”
話音剛落,不遠處忽然傳來男子清亮的聲音:
“重隱山讓你殺人你就殺人,他叫你去死,你死不死啊?”
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近香移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是時與期!
她轉過頭去,便見數道紅光飛刺而來。姻緣索劃過天際,赤紅色的光穿透了高空之上的云層,徑直沖向白梔武君。
見狀,后者急忙閃躲。
白梔武君手中長劍向前格擋,姻緣索便撞在冷冰冰的劍刃之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錚鳴。
與此同時,近香移手中落下一個咒印,一道法咒在白梔武君腳下浮現,頓時將他困在原地。
時與期來得及時,片刻工夫便追到近香移身側。他抓住近香移的手,不由分說便拉著人跑:“快走!”
白梔武君被法咒和姻緣索所阻攔,卻不慌不忙。他甩開周身纏繞過來的紅色絲線,然后等了片刻,這才將腳下的法咒解除。
恢復自由之后,他抬眸朝近香移和時與期逃走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牽起嘴角笑了笑:“逃得還算快。”
他并不打算追。
和重隱山的合作只是權宜之計,他可沒打算真成為天界叛徒的走狗。
近香移能逃走最好,省得讓重隱山得意忘形,以為憑他一己之力能拿下止戈天與謁佛原了。
白梔武君口中冷哼一聲,也不管鬼魔二族,轉身便走了。
近香移被他拽得踉蹌一下。她看到時與期,先是又驚又喜,心想這一回自己總算是沒救錯人,時與期知恩圖報,果然來回報她了。
接著她又想到玉玄熾,急忙說:“剛才我和玉玄熾遭受魔族和鬼族的圍攻,玉玄熾為了送我逃走,獨自一人面對鬼魔二族的人馬。他身上僅有三成的法力,根本不是敵人的對手,我們必須先將他救出來——”
近香移沒能把話說完,時與期就打斷她說:“得了,玉玄熾那邊你用不著操心。他的本事大得很,就算打不過,也有辦法自己逃走。而且就在剛才,我還看到他了。”
“你看到他了?”近香移驚愕道。
“是啊。原本,我完成調虎離山之計后,便要離開天界。中途想著,你們會不會發生意外,便一直留在扶搖門附近沒走。沒想到,還真被我說中了。”時與期說:“天界果然生了變故。”毣趣閱
他道:“我看到鬼魔二族暗中潛入天界,又進入了嚴律殿,心中存疑,便小心跟在后面。之后,我便見到你們被他們攔住了去路。
“你從包圍圈出逃之后,玉玄熾就發現了我,他讓我先來找你,之后便在鴻蒙山會合。”
說到這里,時與期便頓了一下,道:“對了,先前在無欲魔界當中,敕玄仙君曾經說過,若是遇到困難,就回鴻蒙山去,是吧?”
近香移點點頭,道:“是。鴻蒙山的地宮之中,有策夢仙君留下的誅魔之法。”
她沒有完全放心,又問了一句:“所以玉玄熾沒事吧?”
“嗐,沒事。”時與期帶著她,縱身往鴻蒙山所在的方向飛去。他看了看近香移,沒忍住問:“你們倆不是鬧掰了么,怎么還這么關心他?你不會對他還藕斷絲連吧?”
近香移:“……什么跟什么啊。他舍身為我開路,我關心一句也很正常吧?我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再說,即便我和他成不了姻緣,那也是共患難得同僚,這輩子也不可能老死不相往來。”
于她而言,事情遠沒有走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只有心中在意,才會在愛意消散之時化作怨恨。她并不怨恨玉玄熾。對她來說,此時此刻的玉玄熾緊緊只是一名相識的天界神官而已,與任何一名普通神官一樣。
沒有多余的情意,更沒有多深刻的交情。玉玄熾就是玉玄熾,和她沒有絲毫關系。她不關心,也不在乎。
他是她經過一段風景時偶然碰見的路人,過了這一段路,就毫不相干了。
再說,情義不成仁義在。
雖然他們之間不可能產生男女之愛,但卻有共同的目標,那就是除掉重隱山這個禍患。基于這點,她一人勢單力薄,自然是要和玉玄熾共同合作。
“所以說,我跟他并沒有你所說的藕斷絲連。”近香移說道:“我斷的清清楚楚,一干二凈。明白了嗎?”
她看了時與期一眼,又補充道:“其實我大概能猜到那天你忽然吻我的原因。無非是看玉玄熾找急忙慌追過來,想給他一個刺激而已。”
聞言,時與期驚訝了一瞬,道:“你猜到了啊?!”
近香移給了時與期一個嫌棄的眼神:“你的意圖太明顯了。”
“明顯嗎?怎么玉玄熾偏偏看不出來呢?你說他是不是眼瞎?”說著,時與期哈哈笑了起來,道:“不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你完全可以把那個吻當真。玉玄熾瞎,我可不瞎。我挺喜歡你的,個性也合我的胃口,不如你我就此搭個伙,過過日子如何?”
近香移甩掉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說:“不如何。我現在沒有心思想那些事情。”
“那你就慢慢考慮嘛。”時與期一副沒心沒肺的態度:“我也沒有逼你,無論什么時候,你想答應了,隨時告訴我就行。”
說著,他沖近香移露了一抹笑,眼神在說:看,我很通情達理吧?
近香移:“……”有病。
玉玄熾和他,哪一個都不是好選項啊好么!
玉玄熾這人道德感極強,將世間萬物、三界眾生看得比什么都重,還喜歡公事公辦。與他在一起,得不到任何滿足感。
而時與期。他就像只四處炫耀的孔雀,恨不得所有人都把注意力留在他身上。他舉止懶散,行為恣意,觸犯天規那是家常便飯。
近香移沒有打算和一個,隨時都有可能進嚴律殿大牢的神官在一起。那也太危險了。萬一她被搞了連坐怎么辦?
時與期不知道近香移在心中已經將他編排了一通,自己樂呵呵地絮絮叨叨,說等過了這一陣,就帶著近香移遠走天涯,游山玩水,做一對神仙眷侶。
近香移懶得理他,只是將人甩在身后,馬不停蹄地往鴻蒙山趕。
在夕陽西下之時,近香移終于在東方的海島之外,找到了一片寂靜的陸地。
這片陸地廣袤無垠,蒼郁的樹林沿著海岸線向山巒處蔓延開去,青蔥的原野之上,是數不清的灌木樹叢。
而在這片陸地的上空,則籠罩著一層透明的結界。太陽光線落下來,透過這層結界,光線都發生了偏移。
自從一百年前的大戰之后,鴻蒙山就被天界所封閉了。
鴻蒙山被封印在結界當中,只有天界神官才有資格通過結界,進入其中。
近香移望著不遠處生機勃勃的陸地,情不自禁地放輕了呼吸。她頓住了腳步,靜靜地在遠處觀望片刻。
留意到近香移的異常,時與期也停了下來。
他來到她身邊,在她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說:“故地重游,我理解你心中感慨。不過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嗯,我知道的。”近香移深吸口氣,隨后雙掌結印,盛大的光芒從她當中綻放而出,頃刻間,鴻蒙山上的結界隨之破解。
一層泛著銀光的波紋從眼前高空之上緩緩落下。
隨著波紋消散,鴻蒙山的原貌也呈現在近香移眼前。
高聳入云的山巒層層疊疊,一條蜿蜒的小徑,從山腳一直延展到山峰當中。從遠處望去,這條小徑在山巒之間明明滅滅,最終隱沒在山谷之內。
近香移和時與期一前一后地落下,雙腳重新踏足這片封印百年之久的故土之上。
歷經百年風霜,鴻蒙山已然不是當年她離開時的模樣。大道自然,其力量無窮也。
每往前走一步,深藏于識海之中的記憶就更加清楚一分。近香移記得,她從鴻蒙山離去之時,這片土地滿目瘡痍,尸橫遍野,血色小溪從山峰一直流淌到山腳。
那時,絕望與死亡的氣息籠罩著鴻蒙山。
而今日的世外桃源則生機勃勃。靈植靈草重新煥發生機,空氣中流動的靈氣愈加濃郁。而唯一不變的,是山谷中靜靜佇立的亭臺瓦舍。
那些老舊的閣樓像是從來沒有人修整過,近香移一眼望去,仍舊看到上方掛著的紅色綢帶。在山莊的大門的屋檐下,還掛著兩盞火紅的燈籠。
當年在鴻蒙山修煉的山精,在經歷那場大劫之后,便已另尋他處修煉。此刻,鴻蒙山中僅有近香移和時與期兩個活人,四野是靜悄悄的。
時與期跟在她身后,一雙眼睛打量著周圍。他說:“這布景頗為講究,看得出來策夢仙君是個品味相當高的人物。”
“當年,這里的一草一木,全是策夢仙君精心布置。環境清新雅致,加上山中有孕靈大陣配合,十分賞心悅目,令人心曠神怡。”近香移道:
“只是大陣被魔君矢怨所毀,靈草靈植也被魔族破壞,早已不復當年勝景了。”
時與期同感惋惜:“那真是可惜了。”
近香移扭頭看他:“玉玄熾呢,你們不是說好了在這里會合么?”
“是啊。”時與期說:“我們是說好了。但我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到啊。要不等他一會兒?”
話音方落,不遠處的天空之上忽然劃落一道流光。
近香移和時與期對視一眼,下一刻兩人身影如風,即刻向流光閃過之處尋了過去。
玉玄熾終究只有三成功力,縱然能從鬼魔二族的重重包圍之下逃脫,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他受了很深的內傷,此刻內息混亂,渾身上下提不上勁。他想著和近香移、時與期的約定,拼著一口氣趕到了鴻蒙山。
在鴻蒙山外,玉玄熾看到那層封閉結界已經解除,便知道近香移和時與期已經安然回到這里,當下便松了口氣。
這口氣一松,他便感到身上的力量流失。隨即,他整個人便往下栽倒下去。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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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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