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青登捕物帳
第1卷青登捕物帳
被冠以“人斬”之名的中村半次郎,才剛打個照面就被大卸八塊……
這般畫面,令得周遭眾人——友方也好,敵方也罷——無不驚駭莫名!
更令他們感到震恐的,莫過于總司的出刀時機——他們完全看不清總司是于何時出刀的!
當中村半次郎揮刀砍來時,總司像翩翩蝴蝶一樣飛身閃開,然后前者的喉嚨就開始噴血……這就是呈現在他們眼中的景象。
莫說是一閃而過的刀光了,連總司的出手動作都沒看見!
所謂的“連死都不知怎么死”,大體如是!
正當眾人尚為泥塑木雕的這個時候,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在總司身旁。
總司揚起視線,仰視著對方,頰間布滿難以理清的復雜情感。
“……小司,好久不見了。”
其實并不是好久不見。
在總司昏睡的這段漫長時日,只要身在大津,青登就常會去看望她,衷心期盼她早日康復。
此時此刻,看著安然站于自己面前的總司……坦白講,青登險些以為自己在做夢。
長久期盼的愿望終于得以實現,自身的反應卻比想象中的要平靜許多。
并沒有喜極而泣,也沒有興奮到喊叫,只是普通地微笑著。
不過,眼下其胸腔深處確實涌出驚濤般的澎湃情緒!
他有許多話想跟她說,他有許多事情想跟她講。
然而,因為想說的話太多,反而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到頭來,他只迸出一句“好久不見”。
不過,這句話所承載的份量,卻比任何言語都要深重!
總司迎著青登的目光,眸中似有淚光在閃爍,但她的嘴角卻在笑——是她那標志性的爽朗笑容。
“我回來了!青登,你好像沒什么變化呢。”
“只不過是大半年沒見,怎么可能會有什么變化啊。”
恬靜的空氣包裹著他們,跟周遭的氛圍格格不入。
不論是他還是她,此刻都想收起手中的刀,好好地共度“久別重逢”的溫馨時光,以慰離別之苦。
但是,很顯然,他們當下所身處的環境——這廣大的戰場——并不允許他們這么做。
“天劍”的突然現身,以及人斬半次郎的凄慘死狀,令得現場的南兵們盡喪膽氣。
一個“仁王”就很恐怖了,現在又來了一個“天劍”!
但見他們一個個的都跟蔫了似的稻苗般,縮著肩,彎著腰,兩肩不自覺地繃緊,好讓自己顯得不起眼,生怕自己的身形被這對男女發現。
不敢進也不敢退,就這么僵在原地,遠遠地包圍著青登和總司。
青登轉動視線,平靜地掃了周圍一圈。
“小司,談話時間就先到此為止吧,等今夜有空閑了,再慢慢暢聊吧。”
總司輕輕點頭。
“這兒的聽眾太多了,確實不適合聊天呢。”
二人飛快地變換腳步,挪移身形——青登面朝東,總司面朝西,背貼著背。
“青登,我才剛到,還有點懵,我們現在該干什么?要打誰?”
“看見山頂的那面錦旗了嗎?打到山頂上,砍斷那面錦旗,以上。”
“簡單明了的作戰,我喜歡!”
“你的身體還行嗎?”
青登說著斜過眼睛,不著痕跡地朝身后的總司投去關心的眼神。
他不清楚總司是于何時蘇醒,但根據他所了解的醫學知識,一個在床上躺久的人,會因肌肉萎縮而喪失行動能力。
當然,以上所述皆基于世間常理。
總司是喝了緒方的血,吸收了“不死之力”才治好絕癥。
用常理去評判這種超自然力量,本就很無厘頭。
總司嘿嘿一笑:
“剛醒來時還感覺身體有些遲鈍,現在好多了!斬將奪旗,不在話下!”
青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后輕輕點頭以示“了解”。
從她剛才瞬殺“人斬半次郎”的表現來看,她現在的身體算不算是恢復完全,青登不得而知,但肯定不是無力戰斗的軟腳蝦。
關于她剛剛是如何斬殺中村半次郎的,旁人看不清楚,他倒是瞧得很真切。
其實沒這么玄妙,在飛身躲開的瞬間,她揮刀反擊——僅此而已。
純粹是因為刀速極快,出刀時機太完美,才達到了“無形之刃”的效果。
中刀者完全沒察覺到自己已被砍到……就劍術的角度而言,這無疑已是神技!
憑著自己對總司的了解,青登敢篤定:以前的總司絕對達不到這樣的水平!
青登后知后覺地回想起緒方曾告訴過他的話:“不死之力”擁有改造人體的效能,不僅能讓人擁有夸張的恢復能力,還能使人變為體能超群的超人。
一念至此,青登不由得多看了總司幾眼,目光古怪。
“……那你手中的刀還撐得住嗎?”
他放低視線,看了眼她手中的打刀。
她手里的那把刀已是破破爛爛,刀鋒上布滿豁口,多半是在地上撿來的無銘刀。
眼下的秋之山別的不多,掉落在地的刀劍、火槍等各類武器倒多得是。
“沒關系,我還有一把刀呢。”
總司一邊說,一邊扔開右手的破刀,然后將左手的用老舊布條緊裹著的長狀物橫舉在胸前。
“這是?”
“這是古牧老板贈送給我的珍禮。”
她頰間掛起意味深長的、賣關子般的神情,隨即以麻利的動作解開布條。
大坂,葫蘆屋的本部,某庭院——
緒方、阿町、木下琳和桐生老板并肩坐在緣廊上,一同望著北面,望著鳥羽、伏見的方向。
木下琳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兩只嘴角向下拉著,本就很明顯的法令紋愈發深刻。
緒方無奈地瞟了她一眼:
“琳小姐,你還在生氣哦?”
木下琳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當然了!真是的,你和阿町也就罷了,連九郎都不站我這邊。倘若小司出了什么意外,我之后可就沒臉見橘君了!”
桐生老板聽罷,神色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緒方、阿町和桐生老板都同意讓總司前往鳥羽伏見戰場。
這倆夫妻甚至主動幫她準備好衣物、武器。
在緒方等人的鼎力支持下,信心大漲的總司以“乘勝追擊”的氣勢“逼迫”木下琳。
獨木難支的木下琳,終于拗她不過,只能無奈地禮送她離開。
木下琳最重承諾,但凡是她答應的事情,哪怕是傾家蕩產、拼上性命,也要達成——這正是她的葫蘆屋能長盛不衰的重要原因之一。
自己答應了橘君,定會將總司照看周全,卻眼睜睜地看著她奔赴險地……這種食言的感覺,令木下琳很是介意。
看著氣鼓鼓的木下琳,緒方輕笑幾聲。
“琳小姐,雖然你已是一把年紀了,但你這種過于認真的性格,還真是從未變過呢。”
“干嘛?你這是想跟我吵架嗎?你頂著還很年輕的臉,跟我說‘你已是一把年紀了’,很讓我不爽啊,明明我們是同樣的年齡。”
緒方無視木下琳的埋怨,自顧自地繼續道:
“琳小姐,你心里應該也很清楚吧?我們怎么可能攔得住小司嘛。”
“那就不是‘能攔得住的人’會有的眼神。”
“就算我們用強硬的手段將她留在這棟宅邸里,她也會想盡一切辦法逃出去。”
“與其把場面搞得這么難看,倒不如一開始就遂她心意。”
木下琳聽罷,抿了抿唇,滿面糾結。
雖然她的表情仍不算好看,但顯然好轉不少。
這時,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扭頭向緒方問道:
“話說,你為何會將那把刀送給小司?你不是一直很看重那把刀嗎?還說過‘要把它托付給相稱的劍士’。”
“對啊,所以我把托付給小司。”
木下琳挑了下眉。
“你和小司也不算很熟吧?你怎么就能斷定她就是跟那把刀相稱的劍士?”
緒方莞爾:
“我和小司確實不算很熟。”
“不過,有的時候,‘直覺’比‘推理’更準確。”
“在看到她義正言辭地說自己必須去鳥羽、伏見時,不知怎的,有一個聲音在我腦中響起:那把刀的新主人,就是她了。”
緒方停了一停,接著換上半開玩笑的語氣:
“縱使不談其他,光論外形,我也覺得她是普天之下最配那把刀的劍士。”
“那把刀的外形相當優美,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刀,非常適合像小司這樣英姿颯爽的天才女劍士,不是嗎?”
說罷,他收回目光,重又看向鳥羽、伏見的方位,嘴角微翹,輕聲細語:
“久違地重現人間,便是投入這等規模的大戰……如果那把刀有靈魂的話,一定會很雀躍吧。”
總司一圈圈地解下布條。
很快,布條下的物事顯露而出。
這是一把禾苗般細長的太刀,刃長將近80厘米,近柄部刻有十六瓣菊花紋與橫一字紋裝飾,連刀鐔也是十六瓣菊花的樣式。
看著這把特征明顯的太刀,青登情不自禁地作驚愕狀,口中不住地呢喃:
“菊一文字則宗……!”
精致的刀裝、特殊的裝飾與刀鐔……以上種種,無不指明其名字——早已失傳的天下名刀,菊一文字則宗!
代表鐮倉時代的最高工藝水準的傳奇名刀,堪稱“太刀”這一形制的最佳典范!
總司一臉滿意地將青登的吃驚表情盡收眼底——她剛剛一直在關注青登的神態變化。
心滿意足后,她將菊一文字則宗佩掛在左腰間,然后以鄭重的動作解開系于腰間的淺蔥色羽織,穿披齊整。
垂及臀間的羽織下擺像戰旗一樣飛揚,產出獵獵響聲。
她抬高下巴,揚起目光,掃視現場諸敵,明明是平視,卻給人以睥睨之感!
“吾乃新選組一番隊隊長,沖田總司!”
“遠方之人且聽吾音!”
“近處之人靜觀吾行!”
“雖然我與你們無仇無怨,但既然各為其主,便不得不刀劍相向!”
“接下來,我將毫不遲疑地進攻,逢敵即斬!”
“惜命之人,速速退開。”
“討死之人,放馬過來!”
吼畢,她扭頭看了眼身后的青登。
青登亦在同一時間看她。
二人交換了眼神,先是雙雙微笑,然后不分先后地看向自己面前的諸敵。
“天然理心流”
“橘青登。”
“天然理心流。”
“沖田總司”
下一刻,毗盧遮那與菊一文字則宗同時閃爍出刺目的刀芒,交相輝映。
“快去救隊長!”
中島登(二番隊副隊長)率領十余名隊士,急匆匆地趕往永倉新八的所在。
剛剛,他收到準確的情報:永倉隊長有危險!
南兵們先用漁網限制永倉新八的行動,再用大量火槍掃射。
這還了得……中島登顧不得其他,趕忙率領一批隊士奔去救援。
趕路過程中,他在心中反復祈求,從天照大神求到如來佛祖,懇請神佛保佑永倉新八。
他雖非漁民,但也知道被漁網纏住會有多么棘手。
將其掙脫并不困難,可在重獲自由之前,敵人有無比充裕的時間將你剿殺……
一念至此,其心中的不祥預感愈發膨脹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霍然瞧見一名壯漢邁著大步朝他走來。
中島登趕忙停住腳步,怔怔地看著對方。
“永、永倉隊長……?”
來者并非旁人,正是永倉新八。
只見他滿身血污,臉龐臟得五官都糊作一塊兒,身上掛著些許漁網碎片。
“喔,是中島啊,你怎么在這兒?”
中島登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我我、我聽說您有危險,所以就帶人趕來了。永倉隊長,您沒事吧?”
永倉新八面露了然之色:
“勞你費心了,我沒事。”
“那些漁網確實很麻煩,把我的手腳纏得緊緊實實的。”
“幸好我技高一籌,趕在對面開槍之前,將裹在身上的這些漁網統統砍得稀巴爛。”
說罷,他抬手彈走右肩上掛著的些許漁網碎片。
——漁網是說砍斷就能砍斷的嗎?你剛剛不是都說了那些漁網把你的手腳纏得嚴嚴實實嗎?
雖有無數疑問涌上中島登的心頭,但他很快就釋然了。
畢竟是永倉新八嘛!就憑他這本領,不論創下何等夸張的戰績,都不足為奇!
至于偷襲永倉新八的那些南兵都怎么樣了,中島登很明智地沒有多問——這種問題還用得著問嗎?光看永倉新八現在這副滿身血污的模樣,不就知道答案了。
冷不丁的,永倉新八忽地開口,將中島登的心神拉回現實:
“中島,你來得正好,快跟我來,那邊的動靜很大,可能需要我們的支援。”
不等中島登回應,永倉新八就一個箭步向前,趕往不遠方的一片密林。
中島登條件反射般抬腳跟上,朗聲回應:
“明白!”
“停!停止射擊!”
指揮官打扮的南兵抬手示意“停止”。
槍聲漸停……現場的二十余名火槍手松開扳機,放下冒煙的槍口。
他們的眼前,一顆大石頭布滿彈孔與火藥的焦黑痕跡,碎屑灑得到處都是。
方才,齋藤一閃身躲進這顆大石頭的后方,然后就沒任何動靜了。
指揮官舉高臂膀,擺了個“前進”的手勢。
火槍手們立時分作兩隊,像鉗子的兩個鉗嘴一樣,一左一右地靠近這顆大石頭。
他們無不露出緊張的表情,掌心直冒濕汗,牢牢地將火槍架于胸前——只有這么做,才能給他們帶去些許安全感——右手食指時刻扣在扳機上,做好了“隨時射擊”的準備。
靠近新選組著名的大殺坯……任誰都會覺得壓力山大。
他們就這么一寸寸地挪行,像極了一群蝸牛。
終于,他們成功繞后,抵達大石頭的后方——大石頭的后方空無一人,并無齋藤一的身影。
突如其來的靈異事件,令得他們大驚失色。
這時,指揮官忽然感到一只大手從后方搭上其左肩頭。
他下意識地轉頭后望——然后就看見了鋒利的刀刃,以及齋藤一的充滿冰冷眸光的雙眼。
“這是……什么……?”
映入眼簾的震撼光景,令土方歲三不由自主地發出驚嘆。
他眼前的光線稍暗——全因一座大小驚人的尸山橫亙在其身前!
這座尸山少說也有三、四十具尸體,橫七豎八地胡亂堆迭著,足有數米高。
“山頂”上,近藤勇將長曾禰虎徹拄于身前,雙手交迭放在柄底,額頭抵著刀鐔,似乎在閉目養神。
這一會兒,他不緊不慢地抬起頭,眼見是土方歲三來了,微微一笑。
“噢,阿歲,是你啊。”
“阿勝,這個……是你干的?”
近藤勇平靜一笑,淡淡道:
“一不小心沖過頭,遭受包圍。”
“老實說,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記不太清了。”
“只記得我不停地揮刀,忘我地揮刀。”
“等回神時,就變成現在這副光景了。”
土方歲三聽罷,下意識地再度看向近藤勇屁股下的尸山。
“忘我地揮刀,砍出一座尸山……真希望你這樣的‘忘我狀態’能再多來幾次。”
假使青登在此,定會暗暗感慨:天賦“孤膽”發揮到極致了!
“如果必須要遭遇此等險境,才能有這么優異的發揮,那我寧可讓這樣的狀態少來幾次。”
半開玩笑地這般說道后,近藤勇朝山頂的方向努了努嘴:
“阿歲,你們先前進吧,我要稍微休息片刻。”
土方歲三點點頭:
“嗯,你好好休息吧。”
他邊說邊聳肩。
“不過,可別休息太久。若因休息時間過長而使‘先登’之功落于我手,我可不會聽你的埋怨。”
近藤勇咧了咧嘴:
“你放心,我可沒有大度到會把‘先登’之功讓給其他人,哪怕是你也不行。”
秋之山,山頂——
為了彰顯“死守秋之山”的決心,西鄉吉之助不僅將錦旗插在秋之山的山頂上,還將全軍本陣一并挪至此處。
他大馬金刀地端坐在馬扎上,一刻不停地接收著最新的戰報。
“永倉新八仍活著!他正率領二番隊繼續攻略北坡!”
“圍剿齋藤一的火槍手們全滅了!”
“前去埋伏近藤勇的部隊被反殺!”
桂小五郎、后藤象二郎等人越是聆聽戰報,越是皺緊眉頭,表情愈發難看。
這倒也不奇怪——今日開戰以來,他們就沒收到一則好消息!
盡管戰況激烈,但新選組穩步地向山頂推進。
就連他們精心擬定的“獵殺隊長,孤立仁王”的作戰計劃,也屢屢碰壁!
面對“南軍”針對性的攻擊,新選組的隊長們無不以超群的實力破局!
截至目前為止,新選組全體隊長都活得好好的,沒有一人陣亡。
戰況至斯,饒是性情穩重的西鄉吉之助也不禁沉下面龐,顯出凝重的神色。
一旁的伊地知龍右衛門(薩摩軍軍師)注意到西鄉吉之助臉色不佳,趕忙道:
“西鄉先生,中村君已出陣,他一定能為我們帶來喜訊。”
中村君——即中村半次郎。
聞聽此言,西鄉吉之助的表情稍微變好看了些許。
中村半次郎是他的左膀右臂,更是他麾下的最強劍士。
能否孤立仁王涉關今日的勝敗,于是西鄉吉之助特地打出他手里的這張“王牌”。
中村半次郎的任務相當簡單:擔任“游軍”,見縫插針地獵殺新選組的隊長們。
這時,一名傳令兵連爬帶滾地奔至西鄉吉之助的面前,氣喘吁吁地快聲道:
“西西、西鄉大人!中、中村先生……”
是中村半次郎的消息!
包括西鄉吉之助在內的現場眾人登時來了精神,紛紛坐直身子,認真聆聽。
怎可惜……他們的期待很快就轉變為驚懼與難以置信。
“中村先生戰死!‘天劍’沖田總司突然現身,斬殺中村先生后與橘青登結伴攻山!他們的進攻速度奇快!無從招架!”
霎那間,西鄉吉之助臉上變色,五官線條極盡扭曲,騰地猛站起身,將屁股下的馬扎彈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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