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第二日,劉騰裝著賴床,到底沒敢再和斛律侯耍心眼兒告狀。
斛律侯在吃過早食后,跟王洛聞提議,想在吳鎮走走。
他先拿起木棍,然后再自嘲的搖下頭,把它豎到一邊,說道:“阿王,你看,這就是人的習慣。并不是真的需要它。”
一刻鐘后,斛律侯被打臉了。
蝗蟲怎么這么多!多的打臉!
王洛聞拿著棍子驅趕一只、又來一只。她故意陰陽怪氣道:“郎君,你看,保持習慣不一定不好,棍子不是只能探路的,用的仔細,還能用來滅蝗蟲。”
“給我,你打不準。”
“咦?某人不是不要嗎?”
斛律侯挑下眉。
王洛聞笑著把木棍還給他,只是遞到他掌心里時,多了一塊橙色的果糖。
斛律侯輕“呀”一聲,塞到嘴里,然后滿意的點頭道:“嗯!橘味兒!我最喜歡的。”原來橘味的果糖跟橘的顏色一樣好看,他眼睛看不見的時候,阿王給他烹的那些美食,會不會也都賞心悅目?
可惜他現在眼睛好了,短時間內卻沒機會能看到了!
“阿王,還有么?”
王洛聞一笑,踢走腳邊一顆石子,害羞之色,小聲說道:“離開荒山時,太急了,就帶了這一塊糖。”
“叮咚!感恩指數200點。”
斛律侯心中有別樣的溫暖,再看阿王焦黃的臉龐,他覺得,其實看慣了,發現她眉...好吧先不說眉毛,興許是燒飯時把眉毛燎沒了。
他發現她的眼睛...要是她眼睫毛長點兒,肯定就顯得眼睛水靈了。
就說她的唇...應該是平常都把好吃的讓給他、讓給劉小郎和親戚了,所以她的嘴唇才會發白、干涸。
王洛聞垂著頭,問道:“郎君為何,總盯著...我?”
斛律侯臉龐微燙,收回視線。他終于找到她好看的地方了,她的鼻梁挺,很好看。他微一笑,臉上莫名的熱隨著一只蝗蟲飛過來立即消散。
他一掄棍子,蝗蟲被打碎。
王洛聞“喔”一聲,崇拜的看著他,沖他伸下大拇指。
斛律侯得意的很!阿王教過他,伸大拇指,是對別人最高的稱贊!
倘若認識斛律侯的人瞧到這一幕,肯定以為眼花。大名鼎鼎的斛律部落首領、鄴城城主,因為敲死一只蝗蟲而沾沾自喜?
這時,路旁的民居里,一個慈眉善目的老翁挎著籃子走出籬笆院,跟王洛聞來了個眼對眼。正是那個昧良心的祖疾醫!
祖翁臉上一僵,掉頭返回院子!心里碎碎念:泥巴湯喝不死人的、喝不死人的!
斛律侯見王洛聞隔著籬笆墻盯著那老翁,疑問道:“你跟此人認識?”
“他就是我打聽到的疾醫。不過醫術...”王洛聞搖搖頭,評價道:“不如我烹食手藝好。”
“哈哈!”斛律侯低聲笑著,大好的陽光照耀他面龐,昔日溫潤清郎的氣質,霎那重返,籠罩他。“阿王不能這樣比,要是這樣比較,世間疾醫都要羞愧死了!”
祖翁在院里踱來踱去,尋思那女郎咋還站在他院門外頭不走?莫非,她想要回那兩斤糧?
此時,屋內傳來幼童抻懶腰的哈欠聲。
祖翁氣的敲窗喊道:“祖逖!太陽照腚,你要再不起,當心我錘你!”
祖逖?
王洛聞心里一萬頭羊駝在咆哮!
她沒聽岔吧?成語“聞雞起舞”的祖逖?
系統空間里,神獸羊駝“嗯?”一聲,四處張望,宿主為什么說一萬只羊駝?啐!它要失寵了么?
甭管此祖逖是不是王洛聞所知的那個歷史名將,她都擄定了!寧可錯擄、不可不擄!
王洛聞暫且不管祖翁,跟斛律侯繼續在附近閑走。其實吳鎮沒什么好看的,四處都是土塵、殘墻。每間民居都潦倒破爛,流民揀著好一些的房子住,也僅是相對的好一些。
“咱們路過二十戶農居,一共才看到5個流民。”斛律侯感受著吳鎮的蕭瑟,恨其不爭道:“鄴城正在重建,有的是活干!鄴城官員給流民敞開了生路,流民反而躲躲藏藏!”
王洛聞說道:“失望是一天天積累的,希望也是。我曾在流民隊伍里聽過一句話,叫‘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無論災荒還是兵禍,最倒霉的永遠都是我們這些貧苦百姓。我們辛辛苦苦農耕,按規矩交稅納糧,生活的謹小慎微。但戰事一來,權貴先搶掠我們,匪徒也先搶掠我們,逼迫我們四處遷徙,就為找一個能活命的地方。吳鎮現在能有流民來,雖然來的人少,說明流民中還是有人信任鄴城的,期盼鄴城能給他們落戶、分發田地。”
“嗯。”斛律侯敷衍應著,心里卻想,誰愿意無緣無故起兵打仗呢?不破不立,只有南宋這破爛朝廷早日亡了,南宋百姓才能真正安居樂業!否則,就是頂著爛瘡自欺欺人!
當然,阿王出身貧苦,見識就淺,不必跟她爭論這些。
王洛聞繼續娓娓說道:“百姓求的安穩生活,是豐衣足食。有衣保暖、有糧果腹。這夙愿,多低啊,可為什么朝廷上下,就是做不到?”
“阿王,我知你心里苦,可這種犯上的話,以后千萬別跟外人講。”
“你又不是外人。”
“那就只跟我講。”
“好。”
就在這時,半空中至少百只蝗蟲成群飛過。
一老嫗追著這群蝗蟲到道邊,抬起她滿是溝壑皺紋的臉,絕望的看著這群蝗蟲遠離。
然后她跌坐在地,拍著地面哭道:“蝗災呀!跟五年前的蝗災一樣啊!五年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啊!先是百蝗飛、再是千蝗飛!官府為什么不早些滅掉這些畜牲!為什么不打殺它們啊!”
一個小童沖到老嫗身邊,指著遠去的蝗群,怒喊道:“因為南宋皇帝瞎!”
祖翁上前捂住孫兒祖逖的嘴,拖他回去。祖逖不肯,祖翁直接抗起他,絮叨著“童言無忌”。祖逖還鬧騰,祖翁氣極,一巴掌打在祖逖腚上,這孩子才老實了。
王洛聞興致的看著這出鬧劇,這孩子夠潑!她喜歡!
附近躲在屋里的流民基本都出來了,他們無助的看著蝗蟲落在腳邊、落在屋頂。
他們原以為天災人禍也就這樣了,半年蝗災、五年大旱,還能再苦到哪去?他們原以為苦盡就會甘來,但是眼見五年前的蝗災可能要重演時,他們才知道,災難是沒有底限的!
“天要絕奴等活路啊!”一個形同乞兒的小郎,把碗摔在地上,絕望嘶嚎。
“天該絕的不是咱們!該絕的是南宋狗官!”一個少壯流民憤怒咆哮!
可惜這等犯上言論,沒人響應他。
少壯流民匆匆回院,提上鋤頭,背對鄴城方向而行。他前行數步后,回頭,對街道上看著他的流民們說道:“醒悟吧!你們以為鄴城真能管咱們死活嗎?他們不會管!你們守在這里,只會餓死!”
“你怎知鄴城不會管?”斛律侯開口問。
小說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