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大師兄怎么了？”
不知道跟誰說話，語氣歇斯底里。
謝陽看著師弟們好奇的模樣，直接道：“沒事，別往這邊湊，可別打擾了師兄修煉，有你們好受的。”
這樣的恐嚇依舊攔不住師弟們的好奇，實在是修煉的時間里著實無聊，現在好像有點熱鬧可以看。
再加上真的擔心大師兄，在夜晚悄悄摸到了大師兄的院子。
輕輕推開了窗子，看到屋里，大師兄懷意蘊坐在床榻上，低垂著頭，一動不動的，好像是死了一般。
師兄這是怎么了？
弟子心中詫異，又有些恐懼，忍不住出聲道：“師兄，師兄，你沒事吧。”
那低垂著頭的懷意蘊，抬起頭看向了聲音來處。
“啊！”
對上了一雙赤紅的眸子，那弟子驚叫了一聲，轉身就跑，只不過沒跑出院子，就被一道身影攔住了。
“師兄。”那弟子顫顫巍巍喊道，甚至不敢抬頭看師兄。
“你來作甚，怎么又要跑？”懷意蘊盯著這位弟子。
弟子立刻說道：“師兄，我就是路過。”
“路過？”懷意蘊重復，語氣淡淡的，“真是路過，還是有事？”
“我，我真是路過。”
修士靈敏的感知讓他知道，現在的氣氛不太對，有些戰栗。
懷意蘊又問道：“你看到了什么，這么著急要跑？”
弟子心臟砰砰直跳，額頭甚至沁出了冷汗，“什么都沒看到，就看到師兄坐在床榻上。”
“師兄，我有些修煉上的事情請教你。”弟子鼓起勇氣，對上了一雙赤紅的眸子，還是忍不住心中一跳。
這是一雙怎樣的眸子啊，紅彤彤的，似乎都看不到黑眼珠子，只有一片赤紅。
“哪里不明白？”懷意蘊依舊如往常一般，準備給是師弟解答修煉上的問題。
師弟戰戰兢兢地說了問題，懷意蘊倒是很有耐心給予解答，師弟聽著，然后迫不及待告辭，“多謝師兄，叨擾師兄。”
“你都看見了吧。”懷意蘊對著師弟的背影說道，“你是不是知道我有心魔了？”
師弟驟然回頭，差點都要哭出來了，連忙說道：“不知道，師兄，我不知道。”
他根本就沒往那邊想，沒想到大師兄居然說出來了，師兄不會殺了他吧。
就因為知道了大師兄有心魔，就要被大師兄殺了嗎？
師弟恐懼萬分，面目扭曲，難看無比。
他心中警惕，凝聚著靈氣，不能等死。
懷意蘊察覺到師弟的警惕，他心中冰冷，往日的同門師兄弟，現在就因為有了心魔，他們對他已然轉變了態度。
現在，更是將他當做了敵人。
懷意蘊只是道：“如你所見，我有了心魔，所以，以后不能教導你們修煉了。”
“師，師兄沒關系的，心魔不是不可戰勝，你這么厲害，一定可以的。”
心魔果然可怕，讓以往性情淡然的人都變了性情。
以后可萬萬不能靠近師兄，說不定被失去理智的師兄給殺了。
只希望現在師兄是理智的吧。
不過對上他赤紅的眼睛，師弟心里拔涼拔涼的。
“那便多謝師弟，還有一件事，希望師弟幫忙。”懷意蘊看著師弟，語氣真摯。
師弟連忙道：“你說，師兄你說，只要我能幫師兄，一定做到。”
“師弟，不要告訴別人，我有心魔。”懷意蘊開口道。
“是，我絕不對別人……說。”世道話還沒說話，腹部便是一痛，他低頭一看，一把匕首深深扎入了腹部，不見刀刃。
“師，師兄？！”
師弟迷茫無助地看著敬重的大師兄，居然要殺他。
僅僅是因為他知道了大師兄有心魔，所以就要殺了他。
“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師弟，對不起，你會原諒我對不對。”懷意蘊拔出了殺魂刀，滿臉歉意。
師弟只覺得憤怒無比，神識卻越來越模糊，最后盡是一片黑暗。
太快了，怎么這么快，他甚至都沒來得及自救，神識識海已然崩潰了。
這便是殺魂刀。
懷意蘊握著殺魂刀，看著倒在地上的師弟，他赤紅的眼睛里流出了血淚，看向了旁邊的白影。
“看到我變成這樣，你滿意了吧。”
白影哎了一聲，嘆息道：“相公，你好殘忍啊，我可沒讓你殺人，你殺人了，卻把罪名扣到我的身上。”
“相公啊，你可真是懦弱又卑鄙啊！”
“我的存在這么讓你難受嗎？”
“讓你不惜殺人都要隱瞞我的存在。”
“相公，你到底是愛我呢，還是恨我呢？”
“恨你，恨你，恨你永世不得超生。”懷意蘊對著白影咆哮，雖然知道殺魂刀沒用，但懷意蘊還是揮舞著匕首，朝白影刺過去。
他像個凡人，竭盡全力刺向懷意蘊，反將自己累得氣喘吁吁的。
他恨杜婉娘，卻也無可奈何。
尤其是看到地上死去的師弟，懷意蘊只覺得有些東西遠離自己了，徹底改變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心魔。
都是因為杜婉娘。
因為心魔，他變成了魔鬼，甚至殺了同門師弟。
同門相殘四個字浮現在懷意蘊心中。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懷意蘊倒退了兩步，神色痛苦，殺魂刀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怎么辦，該怎么辦。
在出手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人知道他有心魔了。
師尊知道也就罷了，謝陽知道也還行，謝陽是最嘴嚴的。
但這個師弟會不會說出去，懷意蘊不知道，腦海中甚至想到了，別人對他指指點點的。
因為有了心魔，變好像有了瑕疵，好像成了下等人。
以往，他是玄天宗天之驕子，是九星峰尊貴的大師兄，是蒼梧的親傳弟子。
可有了心魔，是個人都好像能鄙視他。
他拔出了殺魂刀，刺向了師弟，那個時候，師弟不是同門弟子，而是會泄露消息的敵人。
他要將敵人消滅了。
可現在……
懷意蘊幾乎是跪在師弟的面前，只覺得頭暈目眩，隱隱聽到有腳步聲朝這邊來了。
懷意蘊瞬間清醒過來，將師弟的尸體收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