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調查局大樓旁餐廳
“我給她找了點營養劑，調進濃湯里，”維金娜將一杯咖啡遞給何奧。
她轉頭看了一眼一旁正在低頭喝湯，小口小口吃著吐司片的小女孩，“醫生說她身體太差了，要調養一段時間。”
何奧接過咖啡，低頭看了一眼，然后送到嘴邊，喝了一口，緩聲問道，“德諾市似乎有很多人使用違禁藥？我記得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也才來一年，很多東西摸不清楚，但似乎確實是近幾年的事情，”維金娜搖搖頭，“以往的聯邦調查局局長對此似乎也并不在意，沒有留下什么資料，我之前嘗試調查過，但是遇見了各種各樣的‘阻撓’。”
“來自聯邦調查局內部的？”何奧輕聲問道。
“內部外部都有，但是都處在暗處，像蟑螂一樣，平時看不到，打開柜子就全都是，”維金娜拿起桌面上的另一杯咖啡，嘆息道，
“要么是我吩咐的任務一直推行不下去，要么就是會突然出一些‘意外’打斷調查，最終我只能暫停調查，優先整頓和掌控聯邦調查局。”
她輕嘆一口氣，輕輕搖頭，“但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
這場總統刺殺案件不光打斷了她所有的節奏，也因為她參與進這件事，讓她這些年培養的班底，一下就空了。
但她并不后悔。
“你大概是什么時候來這邊的？”何奧放下咖啡，輕聲問道。
“去年九月，”維金娜回憶了一下，低聲道，“在那之前我在附近的艾桑市擔任副局長，更早之前，是在暮光市。”
“暮光市？”何奧微微一頓，然后緩聲道，“我去年就在暮光市。”
“調查暗蜥的蹤跡？”維金娜抬起頭來，灰棕色的眸子明顯明亮了一點，看向何奧，“有獲得什么線索嗎？”
“沒有什么線索，”何奧搖搖頭，回憶著‘帕修’的記憶，“暗蜥的移動痕跡似乎到了暮光市就沒有了，但我也沒有找到暗蜥具體留下的蹤跡，它似乎不在暮光市附近。”
“我去暮光市也是為了調查暗蜥的蹤跡，我去的時間比你還要早一些，”維金娜喝了一口咖啡，輕輕點頭，“那時候暮光市的副局長出缺，我想辦法調過去擔任了臨時副局長，”
她放下咖啡杯，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我從暮光市聯邦調查局獲得了不少的資料，根據聯邦調查局的記載，暗蜥當年的確抵達了暮光市附近，最近的時候甚至已經非常接近高墻了，暮光市聯邦調查局甚至還派人遠遠的‘監視’過暗蜥，”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不過，暗蜥最終并沒有襲擊暮光市，而是進入了荒野深處，然后聯邦調查局總部就介入了調查，后續的就沒有資料了。”
“進入了荒野深處？”何奧微微皺眉，說出了‘帕修’一直的疑惑，“但在其他城市附近似乎沒有流傳暗蜥的信息，難道他深入暮光市附近的荒野之后，就完全潛伏起來了？”
“應該沒有，”維金娜搖搖頭，“根據暮光市聯邦調查局收集到的情報來看，暗蜥進入了暮光市附近的荒野深處之后，引發了一場巨大的異獸動亂。”
“荒野上的異獸都是有各自的領地的，尤其是強大的異獸，他們的領地幾乎固定，另一個強大異獸進入領地，必然會導致激烈的領地爭奪戰。”何奧輕輕點頭。
“是的，”聽到何奧的話，維金娜稍稍有些訝異，但很快她反應過來，眼前這位曾經是一個荒野流浪者部落的領袖，對于荒野和異獸的了解，要比她深的多。
她輕輕點頭，繼續道，“暮光市聯邦調查局原本以為會引發一場長期的異獸遷徙和動蕩，但那場異獸動亂很快就結束了，聯邦調查局總部也沒有留下任何資料。
她看了一眼何奧，“之后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暮光市聯邦調查局派人進入荒野深處，都沒有找到暗蜥的痕跡，”
她喝了一口咖啡，“之后我也借著調查邪教組織的機會，深入了之前暗蜥經過那片荒野，但是都沒有找到暗蜥的痕跡。”
“異獸霸主的爭斗會持續很久，短時間內動亂平息，暗蜥又消失的情況的情況有兩種可能，”何奧緩聲接話道，
“一是暗蜥與暮光市附近荒野原本的異獸霸主的戰斗很快打輸了，徹底死了，二是暗蜥并沒有真的想搶奪這片領地，只是打了個快速遭遇戰就離開了。”
說到這，何奧似乎想到了什么，“這種強大的異獸死亡都會有大規模的超凡異變，但暮光市附近荒野一直維持原樣，而暮光市后面，也再也沒有暗蜥經過的痕跡，如果是‘遭遇戰’的話，在‘遭遇戰’后，暗蜥也沒有繼續往前走。”
何奧若有所思道，“它‘往回’走了？現在在整個聯邦中西部地區，能毫無痕跡，不被發現的容納一個強大的異獸的地方只有一個，人口稀少的德諾市南部荒野，
“其他地方都會留下明顯的被發現的痕跡，被聯邦或者荒野流浪者檢測到，他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只要不要像之前那么大動靜，很快就能返回德諾市附近。
“暗蜥之前在德諾市南部荒野附近‘存在’了這么久，卻沒有一點‘痕跡’，他或許擁有某種能隱匿身形的能力？
“而現在的德諾市南部荒野不光是它自己原本的巢穴附近，還被它‘屠’了一遍，使得它更難被發現，
“你覺得它出去鬧了一通，然后‘回來’了？”
何奧的目光抬起，看向維金娜，“這就是你‘來’德諾市的原因？”
“是的，”維金娜輕輕點頭，“但這過程并不輕松，我一直試圖申請調到德諾市，但是艾恩斯那邊一直沒有批準，后來調令下來，但卻不是德諾市，而是德諾市附近的艾桑市，我在那里待了近十個月，原本我已經不抱希望了，”
她看著何奧，緩聲道，“但去年九月，德諾市原本的聯邦調查局局長高升去了艾恩斯，而我則突然接到調令，成為了德諾市的聯邦調查局局長，”
話到此處，她搖搖頭，苦笑道，“但德諾市情況的復雜，也有些超出了我的預估，直到現在，我也沒能順利的展開對暗蜥的調查，甚至沒能完全控制德諾市聯邦調查局。”
去年九月。
何奧在心中重復了一下這個時間點。
這個時間，大概就是‘帕修’剛遇見莫里不久，正在暮光市附近尋找著孤狼秘藥的主材料。
他心中隱約有了某種猜想，但不能確定，他抬頭看著維金娜，把話題回到了暗蜥上，“但如果暗蜥真的在德諾市附近的話，它突然發狂離開了德諾市，又突然跑回了德諾市，這并不太符合荒野上異獸的行動規則。”
維金娜抬起頭，看向何奧。
何奧繼續道，“就像之前說的，荒野上的強大異獸都有自己的領地，如果是那種不怎么出來活動的異獸，它的領地就比較固定，一般也不會離開自己的領地，
“如果是那種經常遷徙的異獸，那么它的領地就會圍繞著它的遷徙路徑形成，如果遇見太強的，打不過的異獸，它也會繞開那些異獸，
“所以它遷徙的路徑沿途不會爆發大規模的沖突，并且這種遷徙的異獸一般是有規律的，周圍的城市或者部落也會有記載。”
他抬起頭，手指放在了桌面上，“暗蜥看上去是固定領地的異獸，但是固定領地的異獸一般離開領地，大概率是因為原來的領地無法居住了，一般不會回來，而是會一直向前，直到尋找到合適的棲息環境。”
他沉吟道，“但如果是遷徙類的異獸，它不應該一頭撞上暮光市附近的強大異獸。”
“你是說，”維金娜依稀有些反應過來，她注視著何奧，“當年的暗蜥事件，不正常？暗蜥并非是自己的原因突然陷入狂暴的？”
“目前我們還沒有足夠多的證據，”何奧輕輕搖頭，“而且異獸的性格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不過這確實是一個調查方向，”維金娜輕輕點頭，很顯然，何奧的話語給她一團亂麻的思緒捋出了些許思緒。
她看著何奧，笑道，“你的知識很專業，不愧是荒野流浪者領袖。”
她話音剛出，就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道，“抱歉。”
‘帕修’的部落和親人，都在當年暗蜥的事件中徹底消失了。
“沒事，”何奧搖搖頭，岔開話題，“我懂的其實很少，你花一點時間學習相關的知識，也能很容易給你推斷出這些信息。”
荒野異獸的研究雖然是一門學問，但是在聯邦屬于非常冷門的學科，因為絕大多數城里人用不上。
而荒野流浪者用得上，但是并沒有系統的做學問的時間，并且荒野流浪者實際上只需要知道自己部落附近的異獸的生活習慣就足夠了。
‘帕修’是少數針對學習了這些異獸學的荒野流浪者，其目的也很簡單，為了研究新陷阱。
其實維金娜要是認真去學，也很容易能掌握這些知識。
只是要找對書籍，并且還要能耐下性子，有充足的時間去啃那些枯燥的大部頭。
而聽到何奧的話，維金娜苦笑著搖搖頭，“做學問都需要天賦，我未必有那個天賦，我以前學數學就是學不會，”
然后她收攏思緒，也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深入下去，而是深吸一口氣，看向何奧，
“說起來，如果克沃特集團的安保部長和刺殺總統有關，還把東西藏在了大樓地下金庫里，要進一步展開調查，恐怕得進入克沃特大廈，我們怎么進去？”
她沉思道，“德諾市雖然是小城市，但是克沃特集團在這邊似乎投入了重金，他們大樓的戒備比市政府和聯邦調查局大廈都要森嚴的多，金庫還有從伊維斯空間系統購買的多層防御，據說哪怕最強的B級超凡者都無法突破，想要潛入或者混入恐怕很難。”
“有一個直接進去的方法，”何奧看著她，“但對你來說，會非常冒險。”
德諾市東區
璀璨的霓虹的光將夜幕照耀著宛如白晝，高聳而威嚴的大樓佇立在蒼穹之上。
這是克沃特集團的大廈，是克沃特集團德諾市分公司的辦公地，也是這座城市最高的大樓。
而在這棟威嚴的大廈下方，依稀有散亂的人群匯集，這些人群隔著街道，看向那被一輛輛聯邦調查局車輛封鎖的大廈大門，竊竊私語。
而在那些聯邦調查局車輛的正中間，開車的維金娜回過頭來，看向何奧，“好了。”
“你做好準備了嗎？這是聯邦排名前二十的超級財團。”何奧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電磁手銬，雙手合攏，手銬吸在一起。
“我說過，我不會怕這些的，”維金娜笑道，“從我走上這條路的第一天，我就做好了面對他們的準備。”
“好。”何奧輕輕點頭，挪動身子靠向車門。
“等一下，”這時候維金娜突然說道，然后她在何奧疑惑的目光中，深吸了一口氣。
然后她看向何奧，“好了。”
說罷，她拿起了扶手箱上放著的高斯手槍，按下了車載通訊器，“下車。”
她將高斯手槍揣在在腰間，然后伸手推開了車門。
啪——
高幫皮靴踩在水泥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而在她的身側，密密麻麻的聯邦調查局的探員從車上走下。
緊接著，轎車的里側車門自動打開，何奧緩緩從車里走了下來。
維金娜走到了何奧身旁，她從車內拿出了何奧的木柄步槍，兩人直接走向了那高聳而威嚴的大樓。
而此時此刻，也正有一隊人從大樓里走出。
為首的是一個銀發老者，他抬起頭來，看向維金娜，笑臉迎了過來，“維金娜局長，你今天來這里是？”
他掃了一眼兩側的聯邦調查局探員，繼續笑道，“這個時間點，我們很多員工已經下班了，我們首席執行官也下班了，你今天來的有點晚，應該明天來，這陣仗也有些大了。”
“搜查令，”維金娜絲毫沒有給這個老者臉色，她抬起手環，展示了一個電子搜查令，“你們安保部長涉嫌勾結謀殺總統，現在我要對相關區域進行搜查。”
聽到維金娜的話語，銀發老者面色一變，原本布滿笑意的臉頰瞬間冷若寒霜，“維金娜局長，面包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們集團對聯邦忠心耿耿，經常參加總統閣下的慈善晚宴，艾恩斯聯邦調查局的諸位先生，也經常參加我們的慈善活動，”
他目光冰冷的注視著維金娜，“你說我們參與刺殺總統，有什么證據嗎？維安娜局長，你是德諾市聯邦調查局的局長，在聯邦調查局工作多年，你自然可以想辦法拿到聯邦法官的搜查令。”
他的聲音愈加冰冷，“但真假要由證據來斷，你的證據從何而來，能保證真實嗎？不是你說什么就是什么的。”
維金娜看了他一眼，側過身子，露出了后面站著的何奧身形。
此時此刻，在大樓對面的巨大新聞屏幕里，正在播放著有關刺殺總統的瘋狂刺客‘帕修’的通緝令。
何奧站在這巨大的通緝令下，微笑著抬起了掛著電磁手銬的手，微微聳了聳肩，笑道：
“晚上好，朋友。”
一滴冷汗從銀發老者的額角滲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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