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
逐光者
一旦洛克特和兩大財團進入了談判環節,那時間就要的久了。
特別是還有另一個‘競價選手’存在的情況下。
如果兩大財團決心要沖擊聯邦調查局大樓的話,將代價降到最低的方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平定聯邦調查局,將所有人都‘收買’或者‘滅口’。
這樣最后事實的真相,就完全可以按照他們的想法塑造了。
比如他們可以說混亂信徒混入了聯邦調查局大樓,他們為了剿滅混亂信徒,不得不出手,最后所有聯邦調查局探員不信‘犧牲’。
把所有鍋甩在混亂信徒身上。
雖然他們仍舊要付出代價擺平艾恩斯那邊,但是需要付出的代價就少的多了。
而最糟糕的情況,就是攻進了大樓,陷入了拉鋸戰,等到‘索特’將消息發的整個聯邦都是,事情在聯邦發酵,那就麻煩了。
兩大財團不光要付出巨大代價,艾恩斯也不可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多少要給出懲戒。
而要快速解決聯邦調查局大樓,僅靠那幾個安保部隊是不可能的,得靠傭兵團的重火力。
所以在傭兵團進城之前,兩大財團其實不太可能發起攻擊。
洛克特和兩大財團拉扯的夠久,留給何奧‘操作’的時間也就越多。
如果這位‘市長先生’胃口足夠大,那何奧或許還會有意外之喜。
何奧隱隱還有一種感覺,兩大財團派遣傭兵團過來,不太可能只為了‘索特’一個聯邦調查局的副參謀長。
這有些大動兵戈了。
他一開始判斷出兩大財團要讓傭兵團進城的時候,還有些無法確定,但最終還是在洛克特那里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明特市的水,恐怕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深。
收回思緒,何奧快步向前。
洛克特大概率已經把他賣了,他現在得盡快回聯邦調查局大樓。
而在他快速走入街道的時候,他看到街道旁一輛無人出租車靠邊停下,一個面色發白,有些瘦弱的中年男人懷里抱著個黑色塑料袋,走向了市長府的側門。
而在他下車之后,何奧也沒有猶豫,直接坐上了無人出租車,將目的地設成了聯邦調查局大樓后方。
來的時候沒得選,打車要時間,現在大晚上的,這段路非常通暢,有車停在自己面前,當然是坐車更快。
但這車后排,依稀有股彌漫的食物腐壞的餿味。
何奧打開車窗通風,伴隨著無人出租車緩緩啟動,他透過后視鏡,依稀看到了那個剛剛那個下車的中年男人走到了市長府側門,正在和安保人員對峙。
“我要見市長。”
“這么晚了,市長休息了。”
“我不信,我知道他半夜十二點還在開啪,你們讓我進去。”
“市長休息了。”
“我也是內閣成員,你們為什么不讓我進?!”
“進去需要預約,市長現在休息了。”
零散的聲響伴隨著出租車的漸漸遠去,消散在了寂靜的黑暗中。
坐在出租車里,何奧打開手環,開始翻看那張儲存芯片里所存儲的資料。
夏娃已經將這些資料大概的整理了出來,分門別類,并總結了一份報告。
報告里大概羅列了那位前明特市聯邦調查局局長奎克近些年所做的事情。
包括幫財團壓下一些跨城市的走私案件,在知道一些通緝犯被財團包庇的情況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幫助財團作掩護,刻意幫財團隱瞞一些案件,
基本上都是在利用聯邦調查局的權限,為財團徇私舞弊。
而他也得到了豐厚的回報,其中包括一座在晨曦市市中心附近的別墅,一套在維特蘭市的高層公寓,以及數量驚人的存款,和C級天賦序列‘恐徒’的秘藥以及儀式輔助。
而‘暗殺’‘索特’,也是直接來自音符智能的‘委托’。
這暗殺指令并不是從‘索特’對付兩大財團的時候開始的,而是早在‘索特’來到明特市的時候,就已經‘發布’給‘奎克’。
在此之前,‘索特’和音符智能沒有半點的矛盾和仇恨,他雖然推動聯邦調查局對不少大財團展開了調查,但是唯獨沒有和音符智能有所牽扯。
這只能證明一件事,真正想殺‘索特’的人,不在明特市,也不是音符智能。
音符智能只是其中一個‘傳話筒’而已。
當然,在‘索特’對明特市兩大財團重拳出擊以后,他們可能真的有點想干掉索特了。
除了這些信息之外,還有一個信息值得關注。
那就是混亂信徒的聯系方式是音符智能給奎克的。
并且奎克執行的只是最后一步,即最后讓親信引著‘索特’前往埋伏圈的那一步。
在此之前的所有聯系與安排,音符智能已經安排好了。
這說明,音符智能可能很早就和混亂信徒勾搭上了。
聯想到那個混亂信徒‘卡羅’所說的話語,何奧微微瞇起了眼睛。
隱隱約約,這些所有事件似乎都指向了同一個‘組織’。
秩序教會。
這么大費周章,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斜靠在車后排上,何奧微微揉了揉額角。
窗外的景色飛速后退,市長府和聯邦調查局大樓都同屬于市中心。
而這里不光有政府建筑,還有兩大財團在明特市的總部大樓,和一座座金碧輝煌的高級公寓,商用大廈,以及五星級酒店。
而在這些緊閉輝煌的大樓之間,在那明亮燈光的縫隙之間的陰影里,一雙雙眼睛蜷縮在黑暗中,似乎正在注視著外面繁華的街道。
越靠近邊緣,連綿的老舊帳篷和窩棚也就越來越多。
這里是市中心,明特市的繁華中心。
出租車最終并沒有直達聯邦調查局大樓,而是停在了后面的酒店大樓后面。
因為通往聯邦調查局的道路已經被兩大安保公司封鎖了。
何奧只得到酒店頂層,再從頂層跳回了聯邦調查局大樓,從辦公室的窗戶翻了進去。
在翻進來的時候,他看了一眼窗戶下方。
聯邦調查局大樓后方的街道已經清空。
很顯然,兩大財團的安保公司現在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派遣來的人也并不多。
夏娃一直監控著辦公室外的狀態。
赫爾并沒有打電話進來,也沒有敲門。
何奧拿起了手環,夏娃也同時從公共數據庫翻出了赫爾的電話號碼,直接撥打了過去。
“喂,您好,您是?”
電話很快被接通,里面傳來赫爾猶猶豫豫的聲音。
“我是索特,”
何奧平靜的說道,“人到齊了嗎?”
“沒,還沒,”
赫爾小聲答道,“只來了十五個人,有幾個人一開始說在來了,后來就聯系不上了,還有些人我聯系他們一會兒就聯系不上了。”
何奧抬起手環看了一眼時間。
他都去市長府打了來回了,該來的都應該來了,不應該來的也應該說明好情況了。
“就這樣吧,”
何奧平靜的說道,“讓他們全都上來,來會議室。”
“那個,”
赫爾猶豫了一下,小聲道,“兩大財團的安保公司封鎖了道路,就在門外。”
他是擔心就這樣讓所有人上來,會讓兩大財團的安保公司有機可乘。
“沒事,我會讓人工智能關閉一樓的閘門,他們不會上來的。”
何奧平靜的說道。
“一定要在會議室嗎?”
赫爾猶豫了一下,再次問道。
會議室里的血還沒有洗干凈,尸骸也都沒有處理。
“讓他們都上來就行。”
何奧平靜的說道。
“好,好的。”
赫爾猶豫了一下輕聲應道。
說著,他掛斷了電話,讓夏娃傳送一份文件到打印機打印出來,然后打開辦公室門,走了出去。
濃郁的血腥味還蔓延在封閉的走廊內。
何奧再次走進了那個布滿鮮血和尸骸的辦公室,越過地上的鮮血,坐到了辦公桌前。
當赫爾帶著所有聯邦調查局探員上來的時候,場面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在場的聯邦調查局探員并不是沒有見過血腥恐怖的場景,但是當這場景發生在聯邦調查局大樓的時候,對他們的人生觀還是有些沖擊。
更何況,死的這些人,還是他們的‘同僚’和‘局長’。
“坐吧。”
何奧看著來的一眾人,指了指會議桌旁空缺的座位,輕聲道,“我們晚上沒有人手,所以也沒有那么多時間來打掃現場,現在那些普通的協助工作人員,我也不好叫他們進來,先將就著用一下吧。”
除了赫爾以外,剩下的人四下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駭和茫然。
今晚上的突發事件發生的太快,太多,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
在場的人當中,只有赫爾沒有猶豫就坐到了會議桌前。
眾人相視一眼,也跟著赫爾坐了過去。
“奎克勾結混亂信徒,”
在一片寂靜當中,何奧目光掃過在座的眾人,他聲音沙啞,語氣平緩,仿佛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他和他的黨羽已經伏誅。”
他抬起手,拿起手中打印出來的資料。
赫爾連忙接過資料,分發給在座的所有人。
“這里面是他歷年來協助財團做的事情的概括,包括不限于徇私舞弊,勾結邪教,暗殺同僚。”
安靜的空間里響起‘沙沙’的翻動資料的聲音,坐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有些沉默。
會議室的燈光照在眾人明滅不定的臉頰上,混雜著濃郁的血腥味和在地上干涸的血泊,將這寂靜的場景照耀的明亮又詭異。
“諸位都是聯邦調查局的正式探員,同是也是聯邦調查局的精銳,我想你們都知道,這些罪行應該面對什么樣的懲罰。”
何奧看著眾人,緩聲繼續道。
“為什么不把他們抓起來,交由聯邦法院審判。”
人群中一個紅發的中年男人緩緩開口,低聲問道。
“因為剛剛就在這里,他們想把我滅口,”
何奧平靜的回答道,“赫爾是見證人,我只反擊了一次,這符合聯邦法律。”
“是的,”
赫爾也緩緩開口,低聲道,“我看到奎克局長準備殺死索特參謀長,但是被索特參謀長反殺了。”
然后他頓了頓,繼續道,“咱們的確在危急狀態下,面對罪犯的致命攻擊,有進行無限制反擊的權力,”
說到這,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緩聲繼續道,“索特先生的行為,也符合聯邦調查局有關正當防衛的法律,他的行為是絕對合規的。”
人群中沒有再響起新的聲音,因為在座的人都很清楚這些條例,這是有關他們生命的條例,哪怕一時間沒有想起來的人,也在這時候回想了起來。
“我知道諸位都是正直且公正的人。”
何奧的目光掃過在座的十五人的臉頰,聲音依舊平靜,“所以你們才會被奎克和他的黨羽孤立,在明特市聯邦調查局處于邊緣的位置,一直被壓制。”
他這句話說出口,眾人面色微變,有人試圖說些什么,但是還是沉默了下來。
不得不說,奎克在做表面功夫上還是很用力氣的,在不是他黨羽的正直的調查官面前,他通常維持著秉公執法的形象,并盡力掩蓋自己的行為。
這也是他能一開始騙到‘索特’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同時,所有不和他同流合污的人都會被他孤立,邊緣化,接觸不到核心權力。
‘索特’當然也發現了這些事情。
不過他當時只是以為奎克在搞小圈子,準備在調查完混亂教會之后敲打一下奎克。
可惜奎克先他一步‘下手’了。
當然,‘索特’也不是什么都沒做,他大概調查了一下被‘奎克’邊緣化的人群,在座的十五個人,都在那被邊緣的人群中。
事實上,這里的人算是比較幸運的。
在奎克留下來那些資料里,那些發現了奎克‘伎倆’的‘邊緣人’,都會被奎克通過某些‘事件’‘被犧牲’。
當然,坐在這里的人或許也有人發現了奎克的蛛絲馬跡。
但是他們也發現了那些‘被犧牲’的同僚,所以把自己小心的‘隱藏’起來。
赫爾就是這種人。
“索特先生,”
人群中一個人影緩緩開口,“我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您把我們叫到這里來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你們都看到了外面街道上封鎖道路的兩大財團的安保公司,你們也應該意識到了,
“但我想告訴你們的是,情況比你們所想象的最惡劣的模樣還要糟糕,
“諸位,”
何奧微微直起身,明亮的燈光完全打在他的臉頰上,將他的影子拖進鮮紅的血泊,“此時此刻,死亡就在我們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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