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所在的這個韋恩大廈是韋恩夫婦還在世的時候建的大樓。多年過去,也顯得有些老舊。所以從幾年前開始,埃利奧特就在籌備新的韋恩大樓的建設。新大樓在最近竣工,他廣邀合作伙伴,參加竣工的慶祝宴會。正是在這個宴會上,一具尸體從天而降,打亂了他所有的布置。
這個看似完全不重要的小人物,就像是泥石流爆發時落下來的第一粒沙。從那以后,一切都脫離了預定的軌道,對所有人來說都是這樣。
刺客聯盟的刺客的死亡,給埃利奧特和塔利亞的合作蒙上了一層陰影。因為疑心是貓頭鷹法庭動的手,也讓埃利奧特沒有如原著中那樣,私下里和貓頭鷹法庭合作。甚至也影響到了杰森對他的態度。之后的一切在極短的時間內垮塌,簡直像天亮時分做的一場夢。
埃利奧特很愚蠢,并沒有能看清這一場兇殺案真正的意義。但蝙蝠俠卻不蠢。即便多米諾骨牌已經倒得滿地都是,他也得去看看,是什么推倒了第一張牌。
新的韋恩大廈雖然已經竣工,但還并沒有正式喬遷。埃利奧特的死亡更是延緩了搬遷的進程。只有為了宴會準備的宴會廳有些熱鬧的痕跡。但蝙蝠俠到來的時候,往日的燈火通明已經不再,只剩下混亂的碎片沉沒在黑暗中。
蝙蝠俠打開了燈,但宴會廳內的景象依舊一片凄涼。因為發生了兇殺案,客人撤走的時候很混亂,打翻的杯子和碟子沒有人收拾,食物和酒水撤走的也不是很干凈,在宴會廳內散發出腐敗的味道。
警察來的時候留下的黃色警戒線散落在地上。附近的腳印茂盛得像三月枝頭的新芽:有跌跌撞撞的男士、穿著高跟鞋的女士、來回踱步的警察……
蝙蝠俠轉了一圈,宴會發生時的景象在他的腦海中分毫畢現。然后他站在天井正下方抬頭。在他的視野所及范圍內,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掛在樓上天花板上那一盞巨大的吊燈。亮起來的時候,明亮得像一團來自太陽的火焰。
蝙蝠俠沿著旁邊的旋梯緩步走上樓。上層共有兩條走廊,一條向南,一條向北。向南的那一條兩側都是休息室,向北的那一條則是會客室。
樓上的地板上鋪著地毯,看上去很平整,沒有腳印也沒有血跡。這有兩種可能:要么受害者不是死在走廊的房間里,而是直接死在天井旁邊,剛死就掉下去了;要么就是對方沒有拖行尸體,而是抱著扔下去了。
蝙蝠俠正在思考,塔利亞給他打來了電話。蝙蝠俠按下了耳機接聽鍵,塔利亞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拿到警局的尸檢報告了。死因很平常,正面受襲,匕首直插心臟,一刀斃命。”
“有搏斗痕跡嗎?”
“……沒有。”
塔利亞的語調也變了。她意識到這不正常,因為如果是正面插刀,受害者是肯定看見了兇手的。刺客聯盟的刺客不是普通人,不可能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哪怕已經被人刺了一刀,也應該會掙扎才對。
蝙蝠俠此時也已經在樓上的幾個房間里巡視了一番,但這里沒有任何問題。家具擺放很整齊,地板上沒有凌亂的腳印,也沒有血跡,就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這證明那個刺客死得悄無聲息。
如果是被人從背后偷襲,倒是有幾分可能。但既然傷口出現在正面,情況就變得很蹊蹺了。
“有體液分析報告嗎?”蝙蝠俠問。
塔利亞沉默了一下之后說:“我沒看到,或許是他們放在別的地方了。我會去找找的。”
“可能很難找到。取樣之后送到韋恩集團的實驗室。”蝙蝠俠說。
塔利亞答應下來。蝙蝠俠還想說些什么,忽然聽到樓下有動靜。對方和他的行動路線基本一致,進門之后開始在樓下搜索起來。從腳步聲能判斷出,對方不算強壯,但經受過訓練。蝙蝠俠站在天井上方,往下看了一眼,看到了一個綠頭發的身影。
“是小丑俠?”蝙蝠俠開始思考起來,“他也是來搜尋證據的嗎?他會懷疑誰?”
緊接著,另一個腳步聲出現。蝙蝠俠甚至不用仔細聽就知道是席勒。這讓他松了一口氣。如果席勒現在出現在這里,就證明他并沒有殺掉杰森·托德并把他制作成藝術品。真是個好消息。
但樓下的局勢也讓蝙蝠俠有些緊張起來,因為他聽到小丑俠掏槍了,槍還上膛了。
蝙蝠俠緊張的原因主要是他倆打起來蝙蝠俠不知道該幫誰。幫席勒打小丑會顯得自己有些太邪惡,幫小丑打席勒對蝙蝠俠來說又太古怪了。
以及蝙蝠俠最擔心的:他們兩個在發現他之后聯合起來打他。
“……我想我可以解釋。”席勒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還是又輕又緩,都讓人感覺很困倦。他接著說,“我對那天在警局里的襲擊感到很抱歉,但那是你先動手的。如果不是你要刑訊逼供,我也不會采取暴力手段逃跑。”
“你想說這人不是你殺的?”
“當然不是我。你把所有人帶去警局的時候,并沒能給任何人定罪。雖然我襲警且逃獄,也不能證明我就是兇手。而事實就是,在后續的尸檢和調查當中,你們也沒找到兇手。”
“你是來跟我炫耀的嗎?就像那些作案之后,自信警察找不到兇手,卻反而一定要往警察身邊湊,來炫耀自己的聰明才智的蠢貨。”
“我絕無此意。”席勒的聲音聽起來很誠懇,他說,“我不是在強調沒有證據,我只是想說服你相信我不是兇手。”
“你恐怕得去警局里說了。”
小丑俠越走越近,冷不丁地抄起椅子,朝著席勒砸了過去。席勒側身躲過,一腳踢在小丑俠拿槍的那只手上。可惜警察的槍用安全繩連接著腰帶,槍雖然掉了,但并沒能飛出去。而小丑俠也并沒有選擇開槍。
蝙蝠俠在樓上看著他們兩個搏斗。從之前的話語和他們現在的動作能夠看出他們交過手。
在警局對抗的時候,小丑俠就知道這人不怎么怕手槍。手槍子彈打在他身上,造成的殺傷力有限,反而可能讓他越來越瘋狂。
小丑俠給手槍上膛就是為了迷惑席勒,讓席勒覺得他會開槍,從而第一時間把注意力放在槍上。而席勒直接去踢他的手臂,也是在麻痹小丑俠,讓小丑俠覺得他確實怕槍。
可惜小丑俠并沒有上當,并沒有試圖再把槍拿起來,而是開始和席勒正面搏斗。這個小丑的格斗風格明顯比其他小丑的那種瘋狂王八拳強很多,接受過專業訓練,打得很有章法。
但是可惜,他還是打不過席勒。力量上的差距比較大,反應速度也差一些。小丑扔的椅子,被席勒輕松躲過;席勒抓著一把椅子砸下去的時候,小丑俠卻并沒能躲開,而是被砸翻在地,半天都爬不起來。
看著倒在地上的小丑,席勒拎過那把椅子,擺正之后,用椅子的四條腿別住小丑的頸肩,讓他無法順利地站起來。一條腿屈膝壓在椅子上,低頭看向小丑。
“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么不殺了你。在你眼中,我這種邪惡的連環殺人狂,不會連續放過你兩次。但是我并不會殺你,就像我不會去殺一個刺客。”
“咳咳……為什么?”
“這對我來說很困難。”席勒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然后從椅子上起身,嘆了口氣說,“你追著我沒有意義,反而可能會讓真兇逍遙法外。”
小丑俠沉默著不說話。蝙蝠俠從這沉默中聽出他的抗拒。說實話,蝙蝠俠也并不認可席勒的這一番說辭。在宴會廳殺人案當中,席勒的嫌疑確實很大。
他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場宴會上,但是他還是來了,并且在被帶回警局之后,襲警并逃跑。如果不是哥譚警局勢力錯綜復雜,效率極其低下,他們應該已經發通緝令全程搜捕他了。
蝙蝠俠懷疑,警局可能確實想要這么做,只是被某些人阻攔了。很有可能是席勒后來的合作對象科波特。這花費不了多少功夫,畢竟沒有十分確鑿的證據。
所以關鍵其實還是在證據上。蝙蝠俠打量著樓上的空間。沒有搏斗痕跡這一點確實奇怪,這證明受害者在受到傷害的時候,完全無力反抗。
刺客聯盟的刺客不是普通人。他們只專注任務目標,不會輕易和任何人交談,也不會做什么多余的事,比如吃飯喝水,也就很難被麻痹,更不可能被催眠。所以要讓他陷入這種無力反抗的狀態中,是非常困難的。
在調查過案發現場之后,席勒的嫌疑就又下降了一些。因為他雖然力量很大,完全可以擊殺刺客聯盟的刺客,但卻很難弄不出一點動靜,也不留下任何痕跡。
狂笑的嫌疑上升了,因為他來的也夠早,且金屬眼罩擁有強行修改腦波的能力,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地讓刺客聯盟的刺客毫無還手之力。
但蝙蝠俠知道,只是從證據的角度推論確實如此。但如果再加上心理學,那么狂笑的嫌疑也很低。因為他不會如此干脆利落地殺人,一把刀捅進心臟這種方式在他看來太老土了。如果真是狂笑干的,他會想方設法展現自己殺人的方法有多厲害,恨不得給每個大腸的褶皺都雕上花,尸體上一定會充滿那種故弄玄虛的虐待痕跡。
如果既不是席勒,也不是狂笑,就證明還有一個人在暗中盯著埃利奧特,他極有可能蓄謀已久,就為了在宴會上用一具尸體來一箭多雕。
塔利亞的聲音再度在耳機里傳來:
“體液的分析結果出來了。”塔利亞說,“檢測出大量藥物殘留。有人給他注射了某種毒劑,導致他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能查出是哪種毒劑嗎?”
“設備的讀數很陌生,我暫時無法判斷。我發給你,你找化學專家看看吧。”
蝙蝠俠拿起手機,看到塔利亞發過來的一連串數據,緩緩皺起了眉。他對化學分析結果顯示的數據并不陌生。在他們的那個宇宙,這種毒劑叫做——恐懼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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