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蝙蝠俠從未見過這么狼狽的戈登。
他站在戈登的辦公室里等待他的時候,看到渾身濕透的詹姆斯·戈登從門口走了進來。因為警局里的暖氣不足,他瑟縮著有些發抖。
蝙蝠俠無言地注視著他走進來,目光追隨著他并問:“你去做什么了?”
“沒什么。”戈登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只是不小心掉到了哥譚河里,順便救了個人。”
“誰?”
“剛剛被保釋出獄的蘭登·哈維澤。”
“他為什么會在哥譚河里?”
戈登看了蝙蝠俠一眼,而蝙蝠俠也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這讓蝙蝠俠心頭一跳,因為他總覺得,他的這位老朋友開始變得陌生了。
“他會出庭嗎?”蝙蝠俠問。
“我不知道。”戈登去休息室里換衣服。他穿了一身干爽的制服走出來,頭發還是濕的。但他并沒有去擦,而是就那樣癱在了椅子上。
蝙蝠俠看到他的臉色格外蒼白,并不只是因為疲憊。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正在從內部吞噬他。
戈登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開始閃過散亂的畫面。
沒有人知道,從警校畢業的詹姆斯·戈登是芝加哥警察學院那一屆的畢業生當中地面追擊成功率最高的學生。他的駕駛技術非常好。
在當上警察局長以后,他很少再用到這項技術。而就在昨天,他把哈維澤的車子逼進了河里。
然后站在橋上看到了席勒的身影。
席勒看到他了。戈登非常確信這一點,甚至他有可能就是追著他來的。這一切都是他策劃好的。一旦他動了手,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在車子即將完全被淹沒的前一秒,戈登從橋上跳了下去。他把被淹了個半死的哈維澤和他的律師都撈了起來。
他原以為席勒會想辦法阻止,但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河岸邊,看著戈登用盡力氣把兩人給救了出來,然后叫來救護車,把他們送去了醫院。
戈登開過來的警車已經報廢了。就在他渾身濕透、步履蹣跚著往最近的公路上走的時候,另一輛車停在了他面前。
車窗放下,露出席勒的臉。戈登什么都沒說,沉默地坐在了副駕駛座位上。
“你認為感謝信和手銬哪個會先到?”席勒出聲問。
戈登非常罕見地沒有詢問席勒介不介意他抽煙,而是用有些顫抖的手指摸出了一根煙叼在嘴里。打火機微弱的火苗在煙的尾部晃蕩了幾次,才成功地點燃了。
戈登深深地吸了一口,向后靠過去,簡直像個沉迷于快感之中的癮君子。
“你在想什么?”席勒又問。
“在想哪座監獄比較適合我。”
“他們看到是你了?”席勒一邊轉動方向盤,一邊轉頭問他,像是有些埋怨地說,“你也太不謹慎了,竟然開著警車去了。”
“這不就是你要的嗎?”戈登拿著煙看向窗外說,“記者應該已經趕去醫院了吧?”
“恐怕是的。”席勒點了點頭說,“很快你就會在電視上看到哈維澤撕心裂肺地控訴警察殺人的畫面。我就不問你打算怎么做了。我只想問,從橋上跳下去的那一瞬間,你在想什么?”
戈登的眼神有些空洞,就好像放空了所有思維,什么都沒有在想。但聽到席勒的這個問題,他回過神來,用手摸上自己胸口的警徽。
“我不是在救他,我是在救我自己。”
席勒方向盤上的手頓了一下,語氣終于還是有些波動了,他說:“我是第一個如此想要向你強調你的愚蠢的人嗎?”
“當然不是。”戈登竟然笑了起來,他說,“你來的太晚了,不僅不是第一個,甚至排不到前百。”
“第一個是誰?”
“芝加哥警察學院的教官,我的老師。他說如果我選擇把自己扔進一坨狗屎里,就要做好自己有天也變成蛆的準備。”
戈登又點燃了一根煙,咬著牙蹙著眉,聲音中透露出一種他從未展現在任何人眼前的兇狠氣質,像一頭餓了幾天,又突然聞到血腥味的惡狼。
“看來你并不懂得一個道理。我維護規則,并不是因為我多么崇尚這些從來沒有辦法很好地保護普通人的東西。我這么做是為了維護我的地位。”
“如果法律只維護上流階層的利益,那么維護法律的我,也只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走狗。我并不是不清楚這一點,只是我需要這個位置,比任何人都需要。”
戈登又仰起頭,那雙眼睛在煙霧之中模糊不清。他手里捏著煙說:“弱小者的善良是拖累,什么用都沒有。手里有了槍才能救人。而為了讓他們把槍放心地交到我手里,我必須要做個規則的維護者,讓他們以為我是條聽話的狗。”
“但現在你不是了。”席勒說,“你張嘴了,但卻沒有把人咬死。他們很快就會意識到你不是安全的了。”
“他們從來沒有真心實意地覺得我是安全的,只是拿我沒有辦法。就像你一樣。”
席勒猛然轉頭看他,一腳急剎。戈登的額頭撞在了一側的車窗玻璃上。哥譚警局的招牌在清晨的霧氣里散發著微光。
“你到了。”席勒說。
戈登抽完最后一口煙,轉頭看向席勒說:“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沒有辦法,但不論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沒有那么做,我都要感謝你。”
他起身走出了車子,但還拉開車門,俯下身體,看向坐在駕駛座上的席勒說:“但我也要警告你,最好不要栽在我手上。”
砰的一聲,車門被關上了。席勒看著戈登走進了警局,他也伸手摸出一支煙,點燃之后卻沒有吸,而是靜靜地看著煙霧飄散在車里。
他必須得承認,看著戈登從哥譚大橋之上一躍而下的時候,他的大腦停止運轉了一瞬間,短暫地忘記了環繞在心頭的無數計策。
哥譚大橋高187米。人類從這個高度跳下去接觸水面,絕無任何生還可能。
戈登沒有瘋,他不是在自殺。他是在賭席勒一定會救他。
席勒用灰霧破壞了水面的張力,讓戈登安然無恙地進入了水中,并把兩個人救了起來。
席勒不知道該如何評價詹姆斯·戈登這個人。
他在漫威很少遇到這么復雜的人,兼具有英雄和瘋子兩種特征,但又融合得非常完美。
席勒露面只是為了給戈登壓力。
如果不被人發現,他可以把這事當做是沒發生過。但一旦有了旁觀者,席勒的存在就會時刻地提醒著他,他打破了自己的原則,再也沒有從前的正當性和純潔性了。
當一件純白的衣服上有了一個污點,就一定會有無數個。因為人們發現第一個污點不可消除的時候,就會默認這件衣服再臟成什么樣都無所謂了。警察制服也是如此。
但戈登找到了這盤死局里唯一一條活路——他選擇了跳下大橋,把“救與不救”這個問題拋回給了席勒。
而席勒別無選擇。
在這一刻,戈登是個瘋子。但在大多數時間里,他是個英雄。
而席勒永遠沒有辦法看著英雄去死。
席勒救了戈登,但也留下了一個永遠的謎團。那就是如果他不露面,戈登會不會選擇去救那兩個人呢?
戈登永遠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或許這也是一種答案。
自己成了自己的計劃當中畫蛇添足的那個因素,沒有讓席勒感覺到挫敗。他只是有些感慨。
在這樣一座城市里,傲慢選擇過好自己的日子或許是對的。這里沒有人需要被拯救。
抽完了一根煙,席勒打開了車窗,重新啟動了車子。他來到了一家酒吧門口,把車子停在酒吧的側面,自己從側門走了進去。
這里是下城區。一個這樣穿著打扮的人走進這里的廉價酒吧,總會令人側目。但酒吧中的氛圍正值高潮,沒有人在意坐在角落里的席勒。
他隨便要了一杯酒,靠著墻坐下,聽著酒吧里的動靜。聲音最大的并不是震耳欲聾的激情音樂,而是一個人的怒吼。
“波爾死了!這個狗娘養的終于死了!老子才不管那個希克是誰,他他媽的就是這座城市里最他媽的厲害的拳擊手!下次他比賽我會全買他!”
酒吧里立刻響起歡呼。但是很快,又有人愁眉不展地說:“但是云雀大街又發生了爆炸案,死了十幾個人。你說那幫罪犯會不會來我們這邊啊?”
“你聽說了嗎?威利的女兒遭到了刺殺。”有一個人突然說,“好像是有人闖進了她家里,差點就把她打死了。還好她跑得快。”
“威利?就是那個角斗士威利?”立刻有人接上,“之前就是他帶著人去波爾的工廠門口要回了薪水。是他嗎?”
“就是他。那家伙是個硬漢。聽說他挨了兩下警棍都沒跑,反倒是警察怕了他了。他女兒好像還沒上高中吧?”
“好像是。我見過那小姑娘一面,是不是紅頭發,臉上有點小雀斑?”
人群中突然有個人站了起來,是個看上去得有200多斤的大胖子,戴著個鴨舌帽。他說:“我得去威利家里看看,不能讓那個小姑娘落到那幫混蛋手里。”
“你瘋了嗎?那群殺手說不定還沒走!”
“我又不是要和他們火并,就是去看看。萬一要是能找到她,我就讓我姨媽偷偷把她送到布魯德海文去。這樣起碼不會丟了命。”
“我跟你一起去。我們就在她家外圍轉轉,她應該不會跑得太遠。”
“那我也去吧,我給你們望風。”
酒吧里的喧鬧很快就結束了,席勒也喝完了一杯酒。菲歐娜比他想象的要聰明。她學得很快,也有可能是蒼白騎士教了她一些。公布刺殺的消息對她有利無弊。
席勒開著車子來到了威利的家。他來得比較快,那群人還沒有到。他看到門被打開了,地上一地的玻璃碎片,客廳中央有血液。
席勒帶好鞋套,圍著客廳轉了兩圈,嘖了嘖嘴,說:“還是太嫩了。”
說完,他重新返回車子,從后備箱里面拿出一瓶玻璃水,重新返回屋內。擰開瓶蓋之后,瓶子里面的液體是深紅色的。
處理完了一切,席勒坐在車上,透過車窗看著一群人鬼鬼祟祟地摸到了威利的家門口。
那個伸著腦袋朝窗戶里看了一眼的人,立刻就發出了尖叫。
“血!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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