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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颯爽,吹在平靜的水面上泛起層層波瀾。
甲板上,領頭的男人緊了緊衣衫,眉頭微蹙。
“老七怎么還沒回來,買點兒干糧耽擱這么久?”
不知為什么,他心里有些慌,總感覺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老七一貫機靈,懂得分寸,可能是鎮子太小,一時之間湊不齊所需的干糧。”一人接話。
另一人道:“也可能是老七那家伙嘴饞,要了幾個菜打包回來也不一定。”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分析著。
領頭男人垂下眸子,若有所思,沉聲道:“那些貨怎么樣了,還老實嗎?”
他嘴里的“貨”指的自然是被拐來的人。
“前兩天還哭哭啼啼的,這兩天都被老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說到老八,男人有些詫異:“老八跑去哪了,好半天沒看見他了?”
“還不快去找!”
領頭的男人瞥了一眼:“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出了岔子。”
“這就去!這就去!”
男人訕笑兩聲,轉身欲走。
“等一下。”
領頭的男人抬手把他叫住。
“把剩下的骨頭湯和窩窩頭先給他們分一些,別把人餓壞了,這可都是銀子。”
男人得了吩咐,朝同伴招招手,兩人拎著背簍,抬著水桶繞到后面,從一隱蔽角落進了暗艙。
定睛一看,門口果然沒人看守。
“老八又在偷懶!”
其中一人撇了撇嘴,嘴上嘟嘟囔囔的罵了幾句。
取下腰間別著的鑰匙把鎖打開,兩人依次走了進去,狠厲的目光在一眾被拐之人身上一一掃過。
見他們面露驚恐,卻咬緊牙關不哭不鬧,這才露出滿意之色。
抬腳踢了踢桶,手中的陶碗扔進桶里,揚起鞭子虛指著道:“都給我老實點,能少受些皮肉之苦,等到了遼東府,你們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現在過來喝湯,領窩窩頭。”
話音一落,他身旁的男人把背簍摔在地上,里面的窩窩頭滾落一地,染上灰塵。
被關押久了,這些幼童、女娃也不嫌臟,一擁而上,如同惡狗般爭搶食物。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嘴角微彎,眼里露出戲虐之色。
他們長期做這個買賣,對這副丑態早已是司空見慣。
突然!
兩個女娃搶著喝骨頭湯時,不小心把碗掉在地上,湯撒了出來,淋濕男人的鞋尖。
“小賤人!”
男人暴怒,冷冷一笑,抬腳過去把她踹倒在地。
“啊!”
女娃蜷縮著被踹的身子,失聲尖叫。
“閉嘴!”
男人大喝一聲,不解氣的上前繼續給了兩腳,居高臨下藐視的目光,就像對待一群螻蟻,全然不把他們當人。
“行了,再打下去她的小命怕是沒了。”
同伴淡淡的掃了一眼,那女娃臉色蒼白,目光迷離,一副隨時暈厥的樣子,連忙伸手把人攔住。
他眉頭一蹙,低聲道:“你覺不覺得這里少了些什么?”
“少什么?”男人問道。
“好像少了個人。”同伴唇角緊抿。
這里雖然是老八在看管,可他也來過幾次。
其中一個小男孩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人不爭不吵,眼中無波無瀾,而且他不止長得好,一身氣質,更像是大戶人家教養出來的。
這會兒卻不見他的蹤跡。
“少人了?”
男人驚呼,也顧不得在和女娃計較,大聲道:“不許吃了,都給我抱頭蹲好!”
說完,他伸出手數了起來。
這次他們一共拐來了二十二人,細細一數,二十一個。
再數一遍,還是二十一。
“糟了!”
兩人眼中閃過慌亂之色,頭也不回的走出暗艙,鎖上門,快速奔向船頭甲板。
“老大,老大,不見了,有一個人不見了!”
領頭的男人聞聲轉過頭,呼吸一滯,瞳孔猛縮。
果然!
他的預感成真了,真的有壞事發生。
“老八找到了嗎?”他急切的問。
“這、這……”男人說不出話。
“還不快去!”領頭的男人暴喝一聲。
所有留在船上的人全部行動起來,一點一點的搜索。
最后才在船尾放纜繩的角落里,找到被隱匿起來的老八。
他仍然昏迷,不省人事,兩個男人把他抬到了船頭甲板上。
領頭之人面無表情的瞥了一眼,冷聲道:“潑醒!”
“嘩啦啦!”一桶水下去,老八終于悠悠的轉醒。
“我這是怎么了?”
“這是在哪里?”
老八雙眼迷離,一陣涼風襲來,他打了個激靈,整個人也清醒不少。
定睛一看,只見一群兄弟把他圍住,昏迷前的記憶猛的回籠,他狠狠碎了一口。
“呸!小王八羔子。”
他想起來了,當時他聽到船艙內有人不斷敲擊小門,便進去查看。
平時沉默寡言、不哭不鬧的小男孩說有事情,要找領頭的交代。
他料想小男孩不敢欺瞞,就帶著他走了出去。
誰曾想,剛走了兩步,身后就有一股力量墜在他身上,緊接著他的嘴鼻被人捂住,掙扎兩下就暈了過去。
再醒來就是在這兒了。
“老大,他肯定是跑了!”老八急吼。
“蠢貨!”
領頭之人罵了一句,抬起腳照著老八的大腿狠狠踢了兩下。
“多久了?”領頭之人問道。
老八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水漬,回憶道:“就是那幾個小孩來送窩窩頭和大骨頭湯之后。”
“這么久!恐怕得有一個時辰了!”領頭之人眉頭緊蹙。
身旁的人上前一步:“老大現在怎么辦,要不要出去找找?”
男人說著朝著碼頭的方向看了看,這個時候停靠在碼頭上的貨船不少,一共五艘,其中兩艘正不停的向下卸貨。
一群苦力來回走動,亂糟糟的,這若是混進去一個小男孩,以他們的眼力未必能發現。
“找?去哪兒找?”
領頭之人瞥了一眼,通過剛才描述,他已經知道是誰跑了。
那人和其他人不同。
他是自己撞到他們手上。
那種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鎮定之態,一點兒都不像一個孩子所有。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的衣著,和他們在他身上搜出來的東西,種種證據表明,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富家公子。
一個弄不好,他們怕是要踢到鐵板上。
正因這樣,領頭之人愈發擔心起來,心中不好的預感漸漸強烈。
“不找了,我們馬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