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話,李世都聽見了。
他在門口,站了許久,直到傅子璣過來。
他是受了公主的托,每天會來看看他,檢查一下他的身體狀況。
他的身體恢復得不算好,也不算快。
兩人進了屋里,傅子璣又帶了些藥過來,放下,說:“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吧。”
“尊王您聽見過患了臆癥的人吧?”
“嗯。”
“過重的憂慮,會讓人染上臆癥,還望尊王放下過去。”
李世都不由得笑了一下,問他:“你是說,我會染上臆癥?”
“不是。”
李世都卻知道他就是這個意思。
他問:“子璣,你愛青嫣嗎?”
傅子璣許是沒想到他會忽然問這樣的話,竟是沒能立刻答上來。
他沒能答上來,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李世都說:“我只有這一個妹妹,好好敬她,她若任性,也多包容她一些。”
“尊王您多慮了,我自會好好待她。”
好好待她和好好愛她是不一樣的。
傅子璣這個人走過太多的地方,見過太多的姑娘,難保他心里在青嫣之前沒有喜歡過旁人。
他都這么大了還不曾成親,本身就很奇怪。
傅子璣沒再和他多說什么,從他面前告退。
國公府里今天的伙食很好,連帶著傅子璣這邊的伙食也跟著有改善,他習慣性的每天拿銀針試一下,看看有沒有被人下毒。
這次回帝都,經歷了一次謀殺后,他也謹慎起來。
他琢磨著,這謀殺多半是與國公府的一些事情有關,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來他得罪過什么人。
沒有證據,他也不好說什么,只能靜觀其變了。
由于人比較多,最后晚膳擺在了前院的廳堂了。
文善陪著吃了一會,這邊婢女匆匆過來喊她說:“小姐,尊王那邊有些不適。”
文善一怔,忙起了身,道:“你們先用著,我去看看。”
衛老夫人喚住她:“文善,你既和尊王和離,怎好讓他繼續住在府上惹人非議。”
“就算和離,他也是我表哥,我先去看看。”文善趕緊退下。
文善下去了,衛老夫人便轉去教訓龐北雁道:“北雁,文善這事辦得不妥,你回頭好好和她講一講,若擱在以往,尊王住在府上幾天也沒什么,現在不同以往了,還是盡快把尊王請出去吧。”
龐北雁有些為難,這些話她怎么說得出口呢。
龐南熙也附和道:“娘說得極是,這都是為了你們好,但三姑娘向來是個有主意的,輕易聽不進去旁人的話,你這個當娘的要在一旁好好勸著點,不為旁的,為了孩子們,也該盡快與尊王斬斷一切往來。”
龐北雁也只好應道:“我回頭就和她說說。”
她這邊正說著話,她的婢女也過來喚她說:“國公爺又鬧頭疼了,夫人您快過去看看吧。”
龐北雁也忙借機退下。
這母女倆全都走了,衛老夫人也不疑有它。
龐北雁讓左右的婢女都退下,不用伺候了。
等人都退下,龐南熙問:“娘,您為什么要去巴結討好她啊?”
她在一旁看著,跟吞了個蒼蠅一樣,惡心,難受。
衛老夫人嘆了口氣,說:“你們若爭氣,我用得著放下老臉去籠絡她?現在她的兒子被立為儲君,她在帝都也沒有勢力,她正是需要咱們的時候,若好好扶持著點,以后她兒順利登基了,也少不了你兒子的好處。”
龐丹青冷笑一聲,道:“她兒登基,也得問問盧國公府上答應不答應,我賭她兒子活不過五歲。”
她娘家居然想要為了太子要籠絡蔡文善,于她來說太過震驚。
她與蔡文善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衛老夫人臉色沉了沉,道:“所以,我們不能讓盧國公得逞了。”
龐丹青冷呵一聲,道:“祖母,你可能還不太了解我們府里的情況,文善她是不會領你的情的,人家連頓飯都不愿意和您吃的,找了個借口就回去了。”
衛老夫人有點不悅,“這還不是怪你?她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非要各種為難她,連灶房都不給她用,你知道外面現在都怎么傳你嗎?你簡直太不相話了,連著你娘家都要被人笑話了。”
龐丹青諷刺的笑,“祖母,那你知道傳這些話的人是誰嗎?是蔡文善。”
“她回府之后,就大動干戈,想把這掌家的權奪回來,她仗著陛下為她撐腰就欺人太甚,為所欲為,她聯合外人,不遺余力的打壓國公府的產業,她到處散布我的壞話。她標榜自己,大肆宣揚她是個大善人,為國為民。現在全民都要被她迷惑了,國公府就要被她逼上絕路了,這個家馬上就要落在她一個庶女的手里,你現在籠絡她,它日她兒若真的順利登基稱帝,她不會感謝我們的,她只會把我們送上絕路。”
她這張嘴,向來很會煽風點火,動搖人心。
衛老夫人嘆了口氣,問:“那你說怎么辦?”
“來日方長,陛下這一生不會只有一個皇子的。祖母不如幫我們想想辦法,怎么除掉這個禍害。”
龐南熙也道:“母親,她對我們有著多年的怨恨了,她這輩子都不會與我們一條心的,籠絡她這件事,您還是算了吧,您幫我們想想辦法吧,她現在住在這國公府里,我們是打不得,碰不得,一旦她有個三長兩短,陛下一準拿我們問罪,可由著她這樣住下去,這個家很快就會到她手里。”
“一旦落入她手中,她會想盡一切的辦法,讓我們生不如死的,您看看文真,都被她弄進道庵了,再看看文美,也被她弄到盧國公府里給人當續弦了。下一步,就是我和丹青了。”
衛老夫人聽得一肚子氣,“你們兩個,是咱龐家正兒八經的嫡小姐,竟連一個庶女整拿捏不住,你們還好意思和我訴苦。”
這樣說讓龐丹青有些難受,道:“她有陛下做靠山,我們動不了她,她們這些人再有任何意外陛下就會算到我們身上來。”
衛老夫人也哼道:“現在不一樣了,她兒被立為儲君,想動的她的人就多了,借刀殺人不會嗎?”
聽這言下之意就是放棄了籠絡文善的心思了,龐南熙婆媳都松了口氣。
借刀殺人可以,關鍵是,借誰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