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太后看著文善左右牽著兩個孩子過來,頓時有幾分的胸悶氣短了。
本意是想來和剛被立的太子說說話,在看見文善時她想說的話壓了下來,冷聲道:“尊王妃——”
本想訓斥幾句的,李世焱說:“太后,文善與尊王已和離。”
所以,她不再是尊王妃。
姬太后咽下訓斥的話,忽然就冷笑了一聲。
蔡家的姑娘,果然是好手段。
手段再好又如何,那蔡太后不照樣輸給她?
笑到最后的,才算贏家。
罷了,事已至此,她知道是管不著他們的,多說無益,姬太后也就不訓斥文善了,她看了看兩個孩子,朝恩恩伸了伸手,“來,到皇祖母這兒,讓皇祖母看一看。”
她本想柔聲哄這孩子,奈何她高傲慣了,說出來的話就帶了些命令的味道。
李恩多站在自家娘親旁邊,沒有過去。
他記得姬太后,知道她是一個壞女人。
李世焱瞧了一眼,才道:“恩恩,多多,這是皇太后皇祖母。”
兩個孩子都不愿意到她跟前,也不愿意行禮,父皇說話了,看在他的面子上,兩人勉強行了禮,但不肯叫她皇祖母。
姬太后壓下心里的怒意,訓斥蔡文善,“這就你教著出來的好孩子?最起碼的禮節都不知道的嗎?”
多多不高興她訓斥自己的娘親,說:“你是個壞的皇祖母。”
“你說什么?”姬太后氣得想抽她一個巴掌,小小年紀,居然就敢頂撞她了。
文善忙道:“太后息怒,童言無忌。”
姬太后冷哼一聲,“看來,你沒少在孩子們面前說哀家的壞話呀。”
孩子不過來,她就主動走到孩子跟前,問恩恩:“你叫什么名字?”
恩恩不肯說話,抿唇不言。
李世焱代回話:“哥哥叫李恩多,妹妹叫李多恩。”
姬太后一臉嫌棄,“這名字太難了,做為孩子們的表字可以,名字再取一個。”
多多覺得這皇祖母兇巴巴的,她一點不喜歡,便道:“娘親,多多想回去府了。”
文善也就想趁機告退,哪知這姬太后竟是不允了,“回府作甚?既然被封了公主,以后,你就是傲淵的公主了,既是公主,往后都要住在這宮里,老住在人家府上算怎么一回事。”
文善知道她肯定不是真心想孩子們住在宮里的,指不定憋著什么壞招呢。
她越想留下孩子,文善越警惕,她看了看李世焱,想他出面說話,放她和孩子離開。
李世焱也就道:“孩子年幼,離不開母親,善兒要回國公府,就由他們去吧。”
姬太后頷首,以退為進,這才松了口,“那就讓公主跟著她母親去韋國公府吧,太子是傲淵的儲君,該留在宮里好好學習。”
李世焱說:“這事我自有打算。”
姬太后心里不悅,“你的打算是什么?”
“時候到了,孩子自然會回宮。”
姬太后嘆了口氣,他這個當父皇的都這樣說了,她是勸不動了,只得再退,“行吧,你說什么便是什么,哀家的話,說了也白說,也就不多說了。”
轉身,她走了出去。
多多松了口氣,小聲的說:“皇祖母好兇哦。”
再兇也是李世焱的生母,文善還是道:“不要這樣說皇祖母,以后見了她,都要行禮,不然,人家會罵你們的娘親沒教養好你們。”
多多只好道:“娘親,多多聽你的。”
“走吧。”她左右拉著兩人要走,李世焱跟著一塊出來,讓人備上馬車。
多多使勁揮著小手喊:“父皇,多多走了。”
“父皇,多多會想你的。”
這張小嘴就是特別的能說會道,特別的討喜,哄得她父皇心都化了。
他摸摸孩子的腦袋,把她抱到馬車上。
本也想搭把手扶文善上馬車的,這人竟假裝看不見他的手,不需要他扶。
李世焱暗暗磨牙,明明昨晚還嬌滴滴的抱著他說世焱我愛你。
說了不下百次的愛他,轉身她就又忘記了愛他該是什么樣子。
暫時不與她計較。
娘仨打道回府,文善這才算松了口氣。
她總覺得宮里不安全,對入宮這事就分外抗拒。
回府之后,恩恩被立為儲君的事情文善本想閉口不給府里的人說的,哪知下午的時候,龐太師府上來人了。
衛老夫人帶著她的兩外孫子和許多的禮品過來了。
這兩孫子一個叫龐仙河,周歲也五歲了,一個叫龐仙岳,周歲也三歲了。
她來到韋國公府后先讓人把龐南熙婆媳以及龐北雁都傳了過來,這都是她府里的姑娘,聽聞她過來了也不敢怠慢。
衛老夫人往日里都是一派當家主母的威嚴,今個兒的態度卻分外的和善,道:“北雁,聽聞善兒回來一段時間了?”
龐北雁和往常一樣低眉順眼,回話說:“是的母親。”
衛老夫人有點不悅了,道:“這么大的事情,你們都不朝我說一聲?”
這真讓人不知道該怎么回她話。
文善回帝都,犯得著和她說嗎?她又不往太師府走動。
再則,龐北雁也不相信她不知道,也不知道這又是唱的哪出戲,只好聽著,她要訓話,就訓吧。
她都懶得辯解了。
衛老夫人嘆了口氣,“罷了,走吧,跟我去看看善兒和孩子。”
她要去,大家也就跟著她一塊去了。
一行人熱熱鬧鬧的往文善這邊的院子里來,婢女忙前來稟報一聲,文善也就走出來了,客氣的把人請進了屋。
衛老夫人擺著長者的姿態還數落她:“你這孩子,回到了帝都,怎么也不到府上來坐坐,你這一走三年,是徹底把我這個外祖母給忘記了。”
文善只好敷衍道:“怎敢呢。”
衛老夫人左右瞧了瞧,瞧這屋里沒有旁人,問道:“太子和小公主呢?是在宮里沒回來嗎?”
文善聽她有此問就明白,她這趟過來恐怕是沖著她的兒子來的。
她兒被立為太子,大臣下朝之后能不把這些事情外傳?自然也就傳到了老太太的耳朵里了。
龐丹青還挺疑惑的,問:“祖母,什么太子?什么小公主?”
衛老夫人詫異,“你們還不知道嗎?咱們善兒誕下的皇子在今天朝堂上已被立為儲君。”
龐南熙婆媳面上微微難看了幾分。
她生的兒子已被立了儲君,她怎么可以這樣好命!
衛老夫人伸手已親熱的握住了文善的手,說:“善兒,你是個有福氣的,以后,咱們家還要仰仗你呢。”
這是巴結來了?
文善只道:“外祖母您坐。”
不著痕跡的抽了手,趕緊讓婢女上茶。
衛老夫人坐下來,又問她:“善兒,你和尊王那邊是已和離了吧?”
她估摸著肯定是和離了。
文善面上淡了下來,也只能如實的說:“是。”
衛老夫人笑了,說:“都說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兜兜轉轉這么多年后,咱們善兒還是要嫁給陛下的,這就叫命中注定,天賜良緣,誰也拆不散的。”
衛老夫人這嘴巴今天是抹了蜜吧,說話都是挑好聽的說,讓人聽了就是舒服。
文善也就笑了笑,實在無話可說,只能敷衍:“誰說不是呢。”
這些人是認定了她和離后會嫁給陛下了。
她話不多,衛老夫人有說不完的話,絲毫不冷場,喚道:“仙河,仙岳,過來見過你們的善兒姑姑。”
兩個孩子模樣也生得俊俏,站在善兒面前行了禮,乖乖的喚了聲:“姑姑。”
奶娃乖巧,就讓人討厭不起來,文善也就應了聲,由于他們來得突然,她也沒給孩子準備什么,只好讓婢女拿了銀子來,一人送了一塊二十兩的銀元寶,也算實用了。
兩個孩子又謝過她。
衛老夫人又道:“善兒,太子和小公主剛回帝都,恐怕對這里還比較陌生,以后就讓仙河仙岳與太子作個伴吧。”
她這話也表明了,龐太師府上是支持她兒被立為儲君的。
這龐北雁是太師府里的庶出姑娘,文善是她外孫女,算起來也是她太師府里的人了,太師府上現在好好籠絡一下文善這邊,她兒日后若順利登基,自然不會忘記太師府的好。
再則,她兒被立為儲君,姬氏一族那邊肯定是不滿意的,這往后還有很多年要過,誰敢保證她兒就一定能坐穩這個儲君之位,順利登基。
這就需要有人去與姬氏一族抗衡,太師府就想成為文善的助力,來幫她。
因著日后的種種利益,衛老夫人放下對文善的一些偏見,就過來籠絡她了。
文善敷衍著答應,“我看行,孩子們就差個玩伴。”
本想說會話,晚會老太太就會離開了,衛老夫人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對龐丹青說:“丹青,去廚房看看,多弄些菜,大家一會就都在這兒,邊吃邊聊,好好敘敘舊。”
龐丹青答應一聲,先退下了。
文善說:“我看外面百花齊放,開得正濃,不如外面走一走。”
她不太想到時候把晚膳擺在她這院子里,可看老夫人這架式,還想擺在她這兒吃呢。
衛老夫人依了她的提議。
一行人往外走,文善行在后頭,悄聲和梨花囑咐了一句,就是讓她前去交待下去,讓孩子們就在屋里待著,不許出來。
她不太想孩子出來與這些人見面。
衛老夫人沒見到孩子,也只當孩子在宮里了,便沒多問了。
一行人高高興興的出了院子,李世都走了出來,冷冷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