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深夜傳召謝春曉,但謝春曉卻不在家,她剛與楚修相約一起去了湘山,最早也要到第三天晚上才能回來。
皇后心神不寧,總覺得心中憋著一口氣,不撒出來她難受的很。
娘家人都是一樣直來直往的性情,若聽聞追殺安寧的刺客是沈國公與寒王所派,
恐怕會直接找上門去。
但無憑無據的,皇帝只會怪她這個皇后小肚雞腸。
仇人在眼前,卻不能報仇的感覺,真是太憋屈了。
一連幾日,皇后都懨懨的。
安寧公主敏銳的察覺到了什么,便問皇后,但皇后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去想這么復雜的事情,
便敷衍了事。
安寧卻不是這么好唬弄的,
就問了皇后身邊的老嬤嬤,軟磨硬泡知道了皇后為什么會如此憂慮。
原來是因為她呀!
若這事放在往常,安寧公主便會去同康樂和永和兩位公主訴說,但如今她和康樂徹底鬧掰了。
永和公主夾在二人中間也是難做人。
永和不像她們兩個,母家式微,在宮中原本就是如履薄冰。
安寧公主也不想將這個最小的三妹拉入到這樣復雜的旋渦之中。
于是,安寧公主思來想去,便又偷偷溜出宮了。
這一次,她來到了張遠的張家菜館里。
還沒進門,安寧公主便指著牌匾上的《張家菜館》這四個字說道:“你這菜館的名字未免也太俗氣了,難怪招攬不來貴客。”
張遠含笑問道:“公主不是貴客嗎?”
“我是因著寶珠妹妹才過來的。”安寧公主抬步邁進了張家菜館里。
剛過午時,菜館里人很多,大多是小市民,大家一邊吃飯,一邊說說笑笑,瞧著倒是怪溫馨的。
張遠本錢不多,菜館也不大,受眾群也就是這些小市民。
張遠將公主給請進樓上一角,
利落的給公主斟了盞茶。
公主眼中閃過興味的光芒,“這樣罷,本宮一會兒回宮便向父皇請賜一道牌匾,送給你可好?”
張遠道:“這太麻煩了,草民這兒原本就是小地方,真要有一道御賜的牌匾,恐怕會將人給嚇跑了。”
“也是。”安寧公主停止了自己那天馬行空的想法,一個人坐在那里發呆,時不時的唉聲嘆氣。
張遠見狀便問道:“公主是有什么煩心事嗎?不妨同草民說來聽聽。”
安寧公主看了張遠一眼,這人是寶珠的朋友,又長了一副老好人的模樣,還救過她,應該是可以信賴的人。
公主便將自己的煩心事說給了張遠來聽。
張遠聽得很認真。
公主便不由問道:“那依你來看,本宮該怎樣為母后解憂。”
“這個,草民拙見”張遠有些訕訕然道:“公主有了上一次的教訓,還是低調些為好。”
動不動就“本宮、母后”的,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你的身份嗎?
安寧公主有些尷尬,“沒事沒事,這里周圍又沒什么人。”
張遠笑了笑,“草民以為,皇后之所以憂愁,是因為擔心公主,只要公主從此往后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皇后自然也就開心了。”
“話是這么個理,但你說了跟沒說沒什么兩樣。”安寧公主道:“這樣吧,你替我將寶珠妹妹給喚過來。”
張遠于是使人去了謝侯府一趟。
沒一會兒,甄寶珠就過來了,她還帶了一人,赫赫然便是陸湛。
公主望著這小小少年,容顏如玉,容顏秀麗,仿若高山流水,然而那一雙眸子,卻邪氣的很。
他抬眼,目光淡漠,只有在看向寶珠的時候,才露出三分溫情。
他牽著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將人給護在身前,走上了臺階。
寶珠笑盈盈的同公主打招呼,坐在那里吃了幾口茶。
她的小臉紅彤彤的,是累著了。
陸湛拿出懷中的帕子,細心的給寶珠擦了擦汗。
安寧公主眨眨眼,“陸湛,你帕子上繡的那兩只鴛鴦怎么那么丑呀?”
陸湛看了一眼自己的帕子,笑了一下。
好看的丹鳳眼上挑,“是嗎,公主或許是眼花了。”
這是小姑娘剛剛送給他的帕子,三年過去了,小丫頭的繡活同從前竟是沒有半分不同。
安寧公主又眼尖的看到了陸湛身上掛著的荷包,“這兩只鴛鴦和那兩只鴛鴦,真是丑的一模一樣。”
寶珠有些羞于見人,公主真是心直口快,即便覺得這鴛鴦不好看,也不必說出來嘛。
她捂著小臉,假裝看不到的模樣。
偏偏安寧公主哪壺不開提哪壺。
“陸湛,這是誰送給你的呀。”公主好奇的問道。
陸湛摸了摸寶珠頭,“小丫頭送的。”
寶珠羞澀的笑笑,“公主也想要嗎,我回家就給公主繡。”
公主忙縮了縮身子,她才不要戴這么丑的香囊,用這么丑的帕子。
寶珠可憐兮兮道:“公主鄙視我。”
陸湛道:“是她沒有眼光。”
寶珠立馬笑嘻嘻道:“公主,你沒眼光哦。”
安寧公主看向張遠。
張遠也道:“是公主沒有眼光。”
安寧公主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當真沒有眼光。
張遠瞧著,忍不住一笑。
“寶珠是我義妹,江陵王世子同義妹亦是有著打小相識的情分。”
“在我們眼中,義妹親手做的東西,自然是頂頂好的。”
“并不是東西好壞,而是由親疏決定的。”
張遠見過不少富家小姐,但似安寧公主這樣有些傻的可愛的,還是頭一個。
被人懟也半分不生氣,倒是有些好脾氣。
安寧公主后知后覺的點點頭,“就像是我做的糕點,送到父皇母后跟前,再難吃他們也會喜滋滋的吃下去。”
她又興沖沖的看向對面三人,“你們要吃我做的糕點嗎?”
寶珠率先皺眉搖頭,雙手捧著小臉道:“公主做的糕點,應該就同我做的繡活是一樣樣的。”
公主捂臉,被連番刺激,她真是不想活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寶珠朝安寧公主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公主找我所為何事。”
安寧公主于是直言不諱。
寶珠則舉起小拳頭,“皇后之所以憋屈,自然是因為不能給害了公主的人一個報應。”
“若能看到他們倒霉,皇后自然也就開心了。”
安寧公主道:“可可是國公爺和親王,母后都做不到讓他們倒霉,我們能做到嗎?”
寶珠信誓旦旦道:“皇后是一國之母,做事自然瞻前過后,但我們只是不懂事的小女孩,即便做錯了事情,也只是被人罵一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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