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無嬌ky:
劉公公此刻心中無比的慌亂,他進宮已經有很長的念頭了,靠著沈貴妃的關系,進入到御書房中伺候。
皇帝瞧他機靈,便讓他近身伺候。
他是靠著貴妃才能有今天這一步,自然是要給貴妃身后的沈家一些便利。
換言之,皇帝這邊有什么消息,
他都得給沈家遞個信,沈家也會給他足夠的好處。
劉公公樂此不疲,從不曾有過任何的后顧之憂。
今上脾氣甚好,性情寬和,待底下的奴才也極好,別說打殺奴才了,就連罵都沒罵過他們這些奴才。
但如今,劉公公卻覺得自己有些瞧不懂皇帝了。
他是何時發現自己乃是沈國公的眼線的,既發現了自己,
又為何不戳穿,還繼續留用他。
劉公公總覺得,自己以后的下場可能會更慘。
他如今應不是,不應也不是,都不曉得該怎么做了。
所幸皇帝說罷這些話之后,便擺駕去翊坤宮去了。
翊坤宮中,皇后也聽聞了公主遇刺的事情,心疼的不得了,就準備去安撫女兒,去了之后才得知安寧公主已經睡下了。
皇后舍不得打擾女兒,便一個人在宮里胡思亂想,直到天快亮的時候,皇帝才過來。
皇帝一瞧皇后這模樣,便知她是哭過了,心疼的將人給攬入懷中,
如實將事情經過相告。
“為防朕身邊有人偷偷的給他們傳遞消息,朕便在書桌前放了一小片銅鏡,清晰的看到劉公公給沈國公他們打手勢。”
“但即便是如此,朕也不想將安寧遇刺的事情同他們聯想在一塊,叫陸川和陸蘊過來,一是心存幻想,二是想瞧瞧這兩人究竟是不是個好苗子。”
結果這二人都很讓他驚喜。
陸川瞧著大大咧咧,但粗中有細。
陸蘊則更為讓他驚喜一些。
皇后卻冷笑了一聲,“說到底皇上還是更偏愛寒王一些,即便是如此,也依舊讓劉公公待在您身邊。”
劉公公待在皇帝身邊,可以清晰的得知皇帝的一些想法、動向,便于去通知寒王。
皇帝默認了劉公公可以做這樣的事情,只除卻不能傷害他心尖尖上的人。
素來颯爽的皇后面上露出幾許幽怨。
皇上有些尷尬,“那是朕的舅父和弟弟,朕不能像對待其他人一樣處罰他們,朕相信經過這次警告,他們一定不敢再犯。”
“臣妾只是一介婦人,”皇后只覺得自己心涼涼的,“心中眼中只有自己的女兒,他們傷害了我的女兒,就該受罰,你作為安寧的父親,理應為安寧出氣。”
皇帝覺得皇后有些無理取鬧了,“可歸根到底,安寧并沒有受傷不是嗎?”
“舅父也從來沒想過要傷害安寧,不過是做一場戲罷了。”
“做一場戲?”皇后語音上揚道:“上一回差點將安寧送給北魏和親也是做戲?”
說到這個,皇帝有些訕訕然的。
與皇帝相處多年,皇后知道他的性情,多少有些優柔寡斷。
收起心中的冷笑,面上平靜無波,“不過,若這是皇上想要的,我與安寧都會配合皇上。”
皇帝長嘆一聲氣,“罷了,時候不早了,朕也該準備準備上早朝了。”
皇后目送皇帝離去,轉身便讓宮人去傳謝春曉過來。
皇帝一個人走在清清冷冷的宮道上,他讓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感受這空無一人的孤寂。
他懂得,皇后并非是無理取鬧,但他也確確實實很兩難。
他得到了寒王這個弟弟沒有得到的母愛,他對寒王有愧,他不可能當真處罰寒王。
一邊是自己極深愛的女人和女兒,另一邊是自己的胞弟,真是好難選。
皇帝望向天際,天空出出現第一絲曙光,令人不由得便心生向往。
他想,若是可以,他還是很想調和皇后與寒王之間的關系的。
不如,便聯姻吧。
將安寧公主下降給沈家,皇帝心頭微動,沈家第七子沈從良正好未婚,年齡與安寧也很相仿,不若撮合撮合他們兩個。
皇帝下朝之后,先將陸湛和張遠給叫了過來。
他昨日忙了一夜,都忘記感謝這兩個救了安寧的人。
“你叫張遠,是吧?”皇帝含笑道。
張遠道:“草民正是張遠。”
皇帝看向底下貌不出眾的張遠,眼中閃過一抹感激之色,“你救了朕的女兒,說罷,你想要什么,只要不太過分,朕都應你。”
初次面見皇帝,張遠有些局促,“草民沒什么想要的。”
他救公主不過是順手,從未曾想過要什么回報。
皇帝笑意又深了幾分,施恩不守報,這后生倒是個好人。
“朕聽聞你之前參加過科舉,不過落榜了,朕可以特許你......”
皇上話剛說了一半,就被張遠給打斷了。
“草民還年輕,往后還可以參加科舉,一次不成就兩次,若真考不中,就說明草民不是這個人才。”
他并不想自己靠著救了公主的關系得到任何的照顧。
他對功名也沒那么多的渴望。
皇帝眼中一抹訝然一閃而過。
這張遠年紀也不大,但難得的是很有原則。
“好好好,你若不想要,朕也不強迫你,不過失去了這次機會,往后再想要什么,朕就不該了。”
皇帝又看向陸湛,“你叫陸什么來著?”
陸氏子弟眾多,他聽甄寶珠說了一嘴,轉頭就給忘記了。
陸湛上前道:“臣喚陸湛,是江凌王府的世子。”
“朕記得你。”皇帝突然說道,“也就是三年前的時候,江凌王府給朕上了一道折子,言明你品行出眾,想令朕酌情恩典你為世子,因有謝卿從中說情,朕同意了。”
皇帝之所以記得這件事,是因為同時期的時候,他偶然臨幸了一個妃嬪,并且這個妃嬪有用了,據太醫把脈,言之鑿鑿的表明這妃嬪腹中的是個男嗣。
皇帝很高興,同時也很好說話,就同意了江凌王府的這份上書。
雖然之后不久,這個有子的嬪妃失足落水,連人帶孩子一尸兩命都沒了。
陸湛聲音很平靜道:“當時臣也很感激皇上的恩典,只可惜不能當面向皇上道一聲‘謝’。”
“所以,如今你救公主,等于是換了朕的恩情?”皇帝可笑道:“莫不是你也什么都不求?”
皇帝并沒有等陸湛回話,又自顧自的說道:“不妨朕給你賜婚吧。”
因先帝忌諱藩王的緣故,故而歷屆藩王都甚少有人同朝中之人定親。
尤其還是皇帝下旨賜婚,也算是一種榮耀。
陸湛出奇的沒有反駁,“皇上想將誰賜婚于臣?”
皇帝想了想道:“朝中和你同齡的女子很多,朕可以讓你選擇。”
“那還是罷了。”陸湛一口回絕道。
皇帝失笑道:“那便是你心中有人了?”
陸湛又道:“臣眼下還小,不著急婚配之事,不過臣可不可以向皇上求一道賜婚圣旨,但圣旨上不寫名字。”
“等到了合適的時間,臣再拿出這賜婚圣旨給自己心悅之人。”
他好商好量的對皇帝說。
皇帝起了興趣,問道:“你有沒有心悅之人。”
陸湛謹慎的點了點頭。
皇帝又問,“那你的心上人是誰?是青州之人嗎?”
陸湛道:“暫時保密。”
皇帝就覺得,這個少年真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