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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同窗倒是沒起疑心,他們從沒見過這么胖的江宥之,只感覺十分的不協調。
仔細一想,哦,原來是臉腫了。
可憐啊。
陳氏送客人進來,看到江宥之這樣倒是嚇了一跳,這孩子明明最近都挺開朗的呀,突然這是怎么了?
有客人在,她又不好多說,趕緊繞到廚房里去倒茶。
繞到廚房,顧云嬌已經將茶水準備好了。
陳氏將茶水送了進去,過來廚房又見顧云嬌將紅棗裝了一盤子,打發阿鐵送過去了。
紅棗是顧云嬌每天用來煨當歸黃芪的,家里也沒備著什么待客的點心,只能臨時拿這個充數。
鄭舉人幾人在房里坐下,看到阿鐵端了一盤子紅棗進來,鄭舉人眼底劃過一絲輕蔑。
他是第一次來江宥之家里,沒想到他家這么窮。
桌椅板凳都是掉了漆的舊東西不說,茶杯也是粗瓷杯,待客竟然連像樣的點心也拿不出,就只有一盤子紅棗。
往日里,江宥之雖說穿著樸素,可身上總有一股令人難以忽視的貴公子氣質,虧他還以為江宥之家境殷實,只是不喜顯擺罷了。
如今一看,是真窮!
那被子上還打了好幾個補丁!
鄭舉人目光從被子上移開,打著哈哈道:“原本早該過來探望江兄的。”
“只是最近諸事繁多,一直不得空。”
“江兄這腿——好些了吧?”
江宥之黯然搖頭,“鄭兄沒聽說么,我這腿是救不回來了,縣里李大夫都說了十有八九要瘸。”
“想來,我這功名之路就到此為止了。”
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江宥之早就想明白了,自己有這一劫,是遭人嫉恨了。
他年輕不懂得收斂,在書院里回回旬考都是第一,書院的夫子們也都偏愛他。
提學過來巡察的時候,書院的幾個夫子都有意叫他在提學跟前露臉,將來也好搭上關系。
他也順勢而為,果然得到了提學的賞識。
可,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想來是自己風頭太盛,有些人看不下去了,因此連著兩次出手,就是要徹底斷了他的前程。
這往后,他一定要韜光養晦,低調做人。
他故意做出頹廢模樣,說自己的腿沒救了,也是為了讓暗害他的人放心。
鄭舉人笑著道:“不至于不至于,江兄且放寬心,好好修養。”
江宥之凄然一笑,“鄭兄不用安慰我,事到如今,我也認命了,等過幾個月能下地了,我也不再想科舉的事,找個地方坐館,也好養活一家老小。”
徐致中和周靖都安慰了江宥之幾句。
接著鄭舉人帶著幾分得意道:“在下這就要動身往京城參加春闈去了。”
“這臨走之前,記掛著江兄的病情,特意過來看望江兄,順便與江兄道別。”
江宥之忙拱手,“不敢不敢。”
“鄭兄此去,必定金榜題名,小弟祝賀鄭兄前程似錦。”
徐致中和周靖也連聲恭賀鄭舉人,仿佛鄭舉人已經考中了進士一樣。
鄭舉人嘴里謙虛著,那神情卻是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