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安再次道了謝,又擔心道:“那老鴇子對我恨之入骨,若是發現您接濟我,怕會牽連您,宋媽媽,您還是快回去吧。”
宋嫗擺手,“嗐,不會,老鴇子把你放在后巷,多久都不來看一眼,她每日那么忙,哪里能想起來時刻折磨你,怕是都忘了你,就那個王嬤嬤心壞,折磨你為樂,現在她不在,老鴇子想不起來后巷的。”
“而且,后巷也不是全壞人,沒人會特意去告知老鴇子,你就好好歇一天吧。”
蘇安安這才安心,把粥喝完,宋嫗讓她躺著,等中午再給她送吃食來。
她再次道了謝,目送宋嫗離開。
屋內安靜了下來,蘇安安躺在自己的窩里,這才驚覺,面巾沒帶。
她昨夜睡之前,明明是裹著面巾的,而此刻,面巾被疊的整整齊齊,放在她的枕頭邊。
腦海里劃過些零星片段,似乎有人為她把過脈。
那人的手指冰涼,搭上她脈的一瞬,將她的意識涼的都清醒了一瞬,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瞬。
后續她不太記得,只知道好像吃了很苦很苦的藥,又好像夢到了母親。
斷斷續續的,接不上趟,唯一記得清楚的就是,她好像回到了母親的懷抱,很溫暖,很安心……
多久,沒有那種踏實的感覺了。
蘇安安深深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苑外逐漸喧囂了起來,來來往往走動的人,蘇安安睡不著,一翻身,又看到墻角位置。
屋內空空的,似乎心也空了下來。
昨夜忽然闖進來的那批人肯定是沖著那個男人的,那個男人能逃掉嗎?
要是逃掉了,還會回來救她嗎?
她輾轉反側,眼眶不由的酸澀了起來。
觸手可及的希望啊,終究還會破滅了。
她還要,在這暗無天日的后巷蹉跎多久,才能自由啊……
躺了一天,又有宋嫗照顧,蘇安安蒼白的面色恢復了些,于是第二日,她又去干活了。
王嬤嬤不知道為何沒有來,李管家暫時接替她管理幾天后巷,蘇安安偷懶不得,必須去了。
卯時,天蒙蒙亮,地上落了一層白霜,昭示著凜冬已至。
蘇安安搓手哈氣,拿著冷冰冰的水桶去打水挑水。
幾個來回后,她累得靠在井邊休息,盡管退了燒,但是身體還是太虛。
歇了一會兒,她又得開始打水。
陸陸續續有小廝來上職,蘇安安冷不丁的聽到了一個消息。
“哎,你知道嗎,宣懿侯府的那個病世子,聽說去世了。”
“啊?去世了?什么時候的事兒啊?”一個抱著柴的小廝驚訝問。
“就昨天,聽說這消息還沒傳開呢,但是我弟弟在侯府當職,聽說那世子去世了,馬上就要對外宣布了吧。”
抱柴的小廝詫異,“不是特意從鄉下來接過來養著的嗎,怎的說去世就去世了?”
“嗐,誰知道呢,聽說那世子病了這些年,接過來時,就不太行,只是侯爺怕他病死在鄉下,被人詬病他苛待將軍遺孤,才做做面子功夫給接過來的。”
另一個人唏噓,哀嘆那沈君承命運顛簸,父母雙亡,自己也落了一身病,哎,可憐。
蘇安安打水的動作一頓,扭頭看著兩個小廝邊議論邊走遠的背影,抿了抿唇。
他死了嗎?
蘇安安當初逃婚,自覺是虧欠的,如今再聽說那人死了,內心還是有一點難過。
高門大戶,命卑,那世子說好聽點是世子,但是那病懨懨的身體,怕是在侯府里,沒有一點地位吧。
一時間,蘇安安覺得對方也是可憐人,深深嘆了幾口氣。
忙忙碌碌,一天終于熬完了,蘇安安扶著酸疼的腰,往自己院里走去。
忽然,面前出現了兩個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蘇安安看清來人,瞪大了眼睛,轉身就想往外跑,可是剛動一步,頭上就被套上了麻袋,兩個小廝利索的將她拖到了柴房。
“嘿嘿,逮到你了吧,看你往哪兒逃。”
出聲的是前天那個被打的最慘的瘦弱小廝,好像叫小賈,他按著蘇安安掙扎的腿,眸里有著變態般的興奮。
自前天他被打了,在家休息一天,他總覺得內心堵的慌,又想起蘇安安去掉布巾后,露出的白皙脖頸,就起了色心。
女人嘛,長得再丑又如何,只要蓋上麻袋,都一樣。
他色氣的在蘇安安腰上摸了一把,道:“別說,這丑八怪身段還不錯。”
魁梧的小廝叫李三,關上了門,看著那楊柳腰,也動了色心。
蘇安安使勁兒掙扎著,喊著,“救命,救命啊!!”
小賈一把將麻袋拿開,興奮道:“你喊啊,就是喊破喉嚨,看有沒有來救你,哈哈。”
這丑八怪得罪了老鴇子,就是放后巷折磨的,誰會來救她,就是這樣,他們才有恃無恐。
蘇安安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使勁兒往后退,一直在喊,就算叫破了喉嚨,她也得喊,不然,她真的一點生路都沒有了啊。
小賈從身后拿出繩子,將蘇安安的手麻利的困在身后,嫌棄她喊的煩人,直接將她的嘴堵住,然后又將她頭上的布巾重新裹了好幾圈,圍的嚴嚴實實,就只剩一雙惶恐的眸子。
蘇安安期間一直在掙扎,衣服就散了,露出了半邊白皙的肩頭。
小賈瞪大了眼睛,“乖乖,這個女人可真白啊。”
老李扭頭一看,確實很白,比他婆娘都白,跟剝了皮的雞蛋似的。
小賈道:“不愧是當時老鴇子花重金買來的,就算破相了,這身段還在呢。”
老李忍不住了,推開小賈道:“起來,我先來。”
小賈不讓,“這主意可是我提的,應該我先來。”
兩人為誰先來爭執了起來,蘇安安就一直慢慢的磨,往門口磨,眼看著就要到門口,她心下一喜,剛想跑就再次被抓了回來。
兩個小廝也不爭了,直接一起上。
蘇安安看著撲向自己的兩人,一瞬間滿眼絕望。
不,不,不……
來個人啊,求求了,隨便來個人來救救她吧。
淚把視線都淹沒了,兩個小廝的面容是扭曲的,猙獰的笑著,聲音仿佛從地獄傳來的。
正當她陷入絕望時,忽然砰的一聲,門被踹開,伴隨著一聲怒喝,“住手!”
兩個小廝頓住了,扭頭一看,門口站著的也是一個女子。
一身大紅,搖曳生姿,左手還拎著酒壺細細的耳,眉眼間全是風情,只是風情里夾雜了怒意,看著倒是幾分唬人。
小賈正脫自己的褲子呢,見有人來,就又把腰帶系了回去,問:“你是誰,最好不要多管閑事。”
女子唇角微勾,端的是嘲諷,“老娘是這樓里的頭牌,水仙姑娘,怎么,你也想對我強上?”
小賈一聽是水仙,露出了狐疑的表情,樓里最近剛升上來的頭牌,確實是水仙姑娘,他來的時間短,還沒見過水仙姑娘呢。
但是老李見過啊,早在水仙出現后,他就立馬站起來,堆著笑道:“水仙姑娘,什么風把您吹到這后院里來了,您看,這里臟污不堪,實在不適合您踏足。”
水仙呵呵一笑,“老李,你在樓里強迫姑娘,可是壞了規矩。”
卿玉樓里規定,即便是里面的姑娘是賣的,但是員工也不可強迫,想要歡好,都去按價格掏錢,若是強迫,就要處罰。
小賈一聽,忍不住辯解道:“她可不是樓里的姑娘,她就是后巷的雜役。”
水仙瞇眼,“呵,后巷雜役,何時有女人,她不是被杜媽媽買進來的?怎么就不是樓里的姑娘了?還是,你要跟我一起去杜媽媽面前說道說道去,嗯?”
老李見這架勢就明白了,這水仙估計想護著這個丑八怪,當即十分有眼色道:“水仙姑娘,您誤會了,這個女人犯了事兒,我們就是教訓教訓,沒有強迫哈。”
老李立馬拉著小賈出去,走時還沖著水仙舔著臉笑。
水仙最近樓里正當紅的姑娘,他們區區一個小廝哪里惹得起。
兩人一溜走,水仙也沒追,左右,這兩人,活不長了。
她關上了門,看了眼惶恐的女人,溫聲道:“別怕,他們被我趕跑了,以后也不會再來欺負你了。”
說著,就把蘇安安身后的繩子解開了。
手一自由,蘇安安謝謝都沒來得及說,慌忙去攏自己的衣服。
水仙出現的及時,兩人只是把她腰帶扯松散了,根本還沒來得及做什么呢。
可就算這樣,也把蘇安安嚇得不輕,淚一直再掉,手抖的幾次都沒系好腰帶。
水仙不忍,伸手幫她系好了,又把她身上沾的稻草拍了拍,力道溫柔的像個姐姐一般。
蘇安安看著眼前漂亮的女人,忽然背過身,取掉了口中被塞的帕子,又把頭蒙的嚴嚴實實的,才道:“謝謝你。”
水仙挑眉,意外的,這女人聲音很好聽。
她笑了笑,也不嫌棄地上臟,一屁股坐了下來,大紅的裙擺落了一地,和蘇安安灰撲撲的麻布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怎么惹著這兩個人了?”她問。
蘇安安抿唇,將前天的事兒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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