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娘是他剛費力培養起來的線人,又怎么會輕易走。
聞聽有人贖她,瑤娘瞬間覺得可疑,當即拒絕了,然后修書一封傳給杜鵑。
瑤娘的聯系人是杜鵑,只知道主子是冷莫言,并不知道也是沈君承。
沈君承若有所思,半晌,放下書信道:“跟杜鵑說,明天她再派人來,讓瑤娘跟她走。”
倒要看看她贖瑤娘做什么。
潮聲領命,只是嘆息,哎,又得重新埋一個線人了。
第二日,李良再來,瑤娘就同意了,收起那封書信,眉眼凝重。
李良代步工具是個板車,前面一匹馬,拉著瑤娘就從京城回來了。
蘇安安正在拿著本子,旁邊放個算盤,似乎是在計算什么,忽的聽翠煙來說,“小姐,李良把人帶來了。”
蘇安安撥算盤的倏地一頓,而后連忙放下筆,提著裙擺出去。
步伐略急。
推開門,就看到柳樹下倩麗的身影,適逢瑤娘剛好回眸,兩人對上視線。
記憶中的瑤娘總是一身大紅衣衫,艷麗的唇脂,雪白的肌膚,風情不搖晃。
而此刻,瑤娘褪去一身風塵裝扮,換上普通的婢女衣服,抹去濃妝艷粉,那張素凈的臉讓蘇安安一陣恍惚。
原來,瑤娘如此清麗。
她按捺住自己略微激動的心,緩緩的走了過去。
瑤娘則很詫異,竟是女子贖她?
還以為是什么色鬼呢。
嘖,閨秀小姐什么的可是最瞧不起妓子了,這夫人有意思,竟然贖她。
她勾了勾唇,上前一步,行了一禮。
瑤娘入青樓前,家世尚可,婢女什么都有,所以關于婢女的禮儀,她肯定也知道。
蘇安安上前一步托住她,莞爾道:“不必多禮,我贖你出來,并非讓你做婢。”
瑤娘抬眸,“?”
“屋里說。”
她轉身,瑤娘跟上腳步,看著這楊柳腰肢芙蓉面,瑤娘不由暗暗咂嘴,這婦人倒是生的一張貌美的臉。
都能把卿玉樓的頭牌含春比下去了。
關上門,李良在門外守著,翠煙斟了茶,也退了下去在門口待著。
屋里就剩了兩人,蘇安安望著眼前像是隔了很久很久才見到的人,平復了半晌,才啟唇,“我贖你,是因為你父親曾于我有恩,我只是想報恩。”
是報恩,但卻不是他父親的恩,而是瑤娘的恩。
前世,在卿玉樓,瑤娘是她唯一的朋友,也是她的恩人。
她毀容后,日日挑水劈柴洗衣,干著粗使婆子的活兒,老鴇花高價買來的姑娘廢了,意難平,便給她安排的活計重,本以為苦點累點,但能保住清白就好。
誰知,禽獸無處不在。
沒了臉,她還有身段。
后巷那些個粗使小廝暗搓搓盯上了她,尋思著給套一個麻袋蓋住臉就行,反正身子一樣。
蘇安安毫不知情,夜幕降臨時,她挑完最后一桶水回去時被人堵住,拖到了柴房。
幸逢喝了小酒到處晃蕩的瑤娘經過,聽到掙扎聲去出面及時制止了,并且責備了小廝。
那時,瑤娘已經是卿玉樓里略有名氣的姑娘,老鴇也是順著她的,她護著一個奴才,老鴇也懶得與她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