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來到了傳說中的凌霄宗,帶著那三個混賬東西,但看到的卻是一片殘垣斷壁,護山大陣完全崩壞,里頭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即便是最強的長老如今也是奄奄一息,而山門的法寶、靈石早已經在靈爆的面前灰飛煙滅,非修行者屁事沒有,比如在這里負責打掃衛生、做飯和雜役的幾個小童,但那些修為高的人可就倒了血霉。
被面前的一幕完全震懾住的耗子,半晌也說不出話來,心中不由感嘆這血肉之軀的確是沒辦法跟那炮彈相提并論,這要是靈氣復蘇有個百來年了,說不準還行,但就現在這個情況,張瑤的炮彈真的可以一發入魂。
而那三個間接導致凌霄宗被炸掉的狗東西看到自家山門成了這副樣子,不顧一切的沖了過去,跪在大殿前的一個人面前就開始嚎啕大哭,但在昆侖山這常年冰封的溫度下,他們面前這個人早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耗子眉頭皺起,但卻沒有說什么,畢竟這是他們自己作的孽,這還是狗姐虎妞他們都還沒出手的情況下,這要是他們都出手的話,恐怕凌霄宗現在真的是只剩下一地碎渣了。
長嘆一聲之后,耗子默默離開,轉身進入了靈虛幻境并且通過幻境來到了昆侖山公格爾峰側面山腳下的一個平地上,耗子身上穿著厚厚的衣裳,在漫天風雪之中伸手向前伸去,他的手很快就觸碰到了一個無形的屏障,他逼著眼睛感覺了一會兒,然后突然將手腕一擰,接著他的面前就出現了一道門似的東西。
走進這扇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世外桃源之景,滿地的綠草如茵,山水如畫,片片桃林連綿成片,林中有小溪穿過,有女子正在溪中浣紗,不少穿著素衣的道童在空地上追逐打鬧,完全沒有外頭那零下二三十度的氛圍。反倒是一片春意盎然,生機勃發。
耗子往前走了一步,卻見地上亮起了碩大的五行八卦陣,耗子知道自己一旦走錯便會觸發護山大陣,但此刻的他卻在這密密麻麻的陣法上如履平地,三兩下便走過了這最后一道身份檢驗。
再往前走,就有人發現了耗子,他們詫異而好奇的看著這個穿著打扮很古怪的人,然后有幾個頑童沖到了他的面前圍繞著他來回轉圈,好像是在看動物園的猴子。
耗子朝小孩子們招了招手,這幫小兔崽子一哄而散,不過不多一會兒就從前頭不遠處的小城鎮似的地方來了七八個人,也不是飛也不是走,就是嗷嗷往前跳,整得就跟大跳蚤似的,幾個來回就跳到了耗子面前。
為首的是一個白胡子老頭,身上批了個白色長袍,像是個東方甘道夫,身后幾個人規格沒這么高,但其實看上去也奇奇怪怪的,有些不倫不類。
“十二靈,例行公事。”耗子把憑證往來者面前一甩:“帶我去見你們掌門。”
十二靈這個譜是很大的,而唯獨只有耗子是有腰牌的,這些人驚愕不已的核驗腰牌之后,很快就將耗子請到了他們小城鎮的核心之中。
然后就是掌門親自接待。
“女掌門?”耗子笑了起來:“這一代玉虛的掌門竟然是個漂亮妹子哦。”
玉虛的女掌門只是笑了笑,然后將耗子帶了進去,進入了正殿旁邊的側殿,耗子進去之后發現里頭還坐著幾個長老模樣的人,一個個倒是仙風道骨的,不過都是一本正經,看上去很有意思。
耗子被迎到了主賓位置上,他剛一坐下,茶水就已經端到了面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他滿意的點了點頭:“昆侖針葉,還是一如既往的人間臻品。”
雖然說耗子是轉生的十二靈,但其實他是攜帶一部分記憶的,十二靈里都是這樣,除了已經香消玉殞只能重新選拔的靈蛇之外,其余十二靈都是有當年的記憶的。
“我還記得當年我將巴蜀青峰移栽到昆侖時,還沒想過你們能把它栽培的這么好。”
上來就擺老資格不是耗子的習慣,但對于這幫人來說還是很必要的,因為他們就認這個。為什么修行界這些年一年比一年沒落,除了最大的影響因素末法時代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這種論資排輩的習慣蔚然成風,一旦開始論資排輩了,很多時候年輕人就沒有了突破的機會,最終只能泯然眾人。
而耗子作為昆侖山三大締造者之一,他們稱呼上一聲祖師爺也是不過分的。不過嘛,耗子是不指望他們那么畢恭畢敬了,畢竟昆侖跟十二靈已經斷代一千多年,這期間他們迭代十幾次,親戚關系都出了五服,早就八竿子打不著了。
果然,耗子的話并沒有激起什么特別大的浪花,這幫人也不是傻子,這個時候自然就是不能去認這個祖宗,反正現在他們跟十二靈也沒什么關系了,大家各論各的就完事了,沒必要把那些老黃歷扯進來。
再說了,哪怕昆侖是十二靈締造了,那就現在來說昆侖可比十二靈強多了,這玩意當然是以強者論對吧,對內排資格,對外排戰力,老雙標玩得相當順溜。
“這次我來呢,倒也沒什么事,一是來知會你們一聲,凌霄因為冒犯圣主,已經被滅了。二來就是你們得給你們手底下的人提個醒,再度踏入人間要遵循人間的規矩,不要再用你們那百多年前的毛病行走江湖,不然哪天惹上殺身之禍,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如果讓許薇他們看見聽見的話,他們肯定想象不出來一貫膽小謹慎的耗子能說出這么霸道的話。在這個moment,耗子感覺自己要爆了!dodoxidoxiso……
不過在耗子心里突突突直跳的時候,對面何嘗不是一樣的驚恐呢,凌霄被滅……這么大的事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無聲無息就完成了,他們心里比誰都要慌張,甚至于都等不到耗子離開,就有一張符紙鶴從窗戶里悄無聲息的飛出去了,估計就是去查看凌霄的情況的。
要知道玉虛坐在昆侖十六門之首,可以說是昆侖派的牌面,但如今他們的小弟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滅了,然后竟還是人家十二靈通知他們的,這件事的離譜程度不亞于在朝鮮把美國停在紐約的航母給炸了,然后還是朝鮮外交部親自照會美國國防部,美國國防部才知道的消息。
這時候正常的第一反應應該是宣戰吧?但其實仔細想一想的話,反而是不敢宣的,因為既然人家能把航母無聲無息的給干掉,那么他們還有什么是干不出來的呢?、
更何況昆侖可沒有像美國那樣可以拉著全世界一起陪葬的實力,昆侖沒有氫彈。
“我話也不想多說,反正我這次來就是知會各位一聲,你們玉虛作為昆侖主體,我還是希望能夠派幾個人去圣主那邊解釋一并道歉,然后好好掌握一下人間的規矩。”耗子現在都能感覺到自己猖狂的心跳聲了:“還有就是我給你們十五天的時間,把這件事知會到昆侖上下所有門派的頭上,我不希望再發生類似的事件。”
說完,耗子起身就往外走,然后回頭說道:“別忘了,你們昆侖也是圣主一脈的分支,不要數典忘祖,如果你們愿意,可以一戰。對了,我叫清靈子,你們大可以去查我。”
說完耗子著急忙慌的啟動了靈虛幻境嗖的一聲消失在了原地,而進到竹林里之后,他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氣。
不是耗子弱,是昆侖真的恐怖。別以為張瑤能用炮打掉凌霄就覺得她很了不得,那畢竟只是凌霄,玉虛可不是開玩笑的,其他的門派都是弟弟,如果把玉虛稱之為美國,那么凌霄就是巴拿馬,欺負欺負巴拿馬算什么能耐,有能耐炮轟美利堅嘛。
而就張瑤那個炮,甚至可能連玉虛的第一層防御都破不開,因為凌霄是用的陣法,而玉虛直接用的頂級法寶,號稱上古十大神器排名第一的山河社稷圖,它雖然跟清靈子的陰陽鏡同屬頂級法寶,但陰陽鏡在山河社稷圖面前就是個渣渣。
至于耗子為什么能進,這不巧了么,他的第一世剛巧就是上古族系女媧系的嫡長子,山河社稷圖曾一度是他的寶貝,只是后來因為某種原因他歸附了圣主系成了十二靈,再拿著女媧系的東西也不好意思了不是,于是就以女媧系的名義和十二靈的身份,創造了昆侖系統。
這也就是他為什么說昆侖也是圣主分支,但其實人家昆侖嚴格來說是上古族系的女媧系,只是這里頭復雜的關系導致他們其實跟圣主系更相似。
但還是那句話,已經出了五服,人家真的是要干耗子,耗子現在人頭就已經掛在了他們樹林里迎風招展了。
好不容易平息了怦怦亂跳的心,耗子回到了小張哥那里,順便還在院子里接了一把水把頭發抹得有光瓦亮的才走了進去,而走進去的耗子一身正氣的坐在了小張哥的面前。
“我已經鄭重的警告了那些人,讓他們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再要是敢冒犯圣主,他們昆侖就別干了。”
“你臉好黃。”大黃蹲在小張哥后頭的架子上:“咋這么黃?”
“你媽的,防冷涂的蠟。”耗子罵了一句,深吸一口氣說:“給我來杯酒,度數高一點。”
小張哥也沒說什么,更沒去戳穿耗子的逞強,只是遞給了他一杯自釀的高粱酒,耗子一口悶下去,五官都扭曲了,不過這也正好掩蓋掉了他蠟黃泛白的臉色。
而這時雷龍飄飄忽忽的來了,就像個游魂似的:“你看耗子那樣,肯定等會回去要換褲衩子,我跟你講啊,耗子尿床尿到初三,每次我們在錄像廳看完恐怖片,他回去都得尿褲子。”
耗子沒說話,只是用手指蘸著養魚的烈酒在臺子上快速布置了陣法,然后用手一拍:“烈焰焚身!”
接著就見雷龍嗚的一下燃燒了起來,他嗷嗷的來回滾動,一邊狂罵耗子一邊試圖滅掉身上的火,但這陰火哪里那么好滅,最后還是一頭沖進了小張哥的無限冰庫里才算是滅掉了那團火。
“耗子,你他媽的弒父!”雷龍再次鉆出來時,嘴里罵罵咧咧但卻已經看不到耗子的人影了:“孫子人呢!”
小張哥指著門外,剛巧這時耗子只露出一個背影在外頭,雷龍悻悻的罵了幾句,不過也沒追上去罵,畢竟真把耗子惹急眼了,他現在對付雷龍的手段可謂是數不勝數。
過了一會兒,雷龍突然游回到了小張哥身邊:“說起來,現在好像有種說法是天下術法出昆侖,這我可不開心了。”
“直接跳過了我們啊,明明咱們在是他們的祖宗。”
小張哥哈哈一笑,但卻沒說什么。當年好幾個大系統都在爭,從女媧伏羲系爭到道玄姜尚系再到徐福系,這里頭圣主系雖然不是最早,但卻是持續時間最長,人員結構最穩定的,天下的術法可以說十之八九都是這個出來的,不是十二靈就是尸解仙。但因為十二靈當年被尸解仙干了,尸解仙又被徐福系陰了,最后這個傳承就亂了。
再加上多年斷斷續續,中途又經歷了一個末法時代,最終就成了現在這個鬼樣子,有時候他們各系主神級都鬧不清楚誰是誰,但其實真正說起來,十二靈圣主系才是術法版權的最大持有者。
但小張哥覺得這不是問題,因為他的職責不是去爭天下,他作為圣主的職責是要在快斷絕的時候保一脈傳承下來,只要還有傳承,誰是誰的其實并無大礙,最后反正不管是誰的都是得打一場生死架的,顯學之爭可是從神話時代開始就沒停過。
“你們自己想辦法振興吧。”
“對了,讓咱們猜猜耗子給昆侖那邊留的名號是誰。”
小張哥笑了起來:“清靈子,還能有誰。耗子是什么人,你還不清楚?”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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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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