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頌》
《歡樂頌》
“報捷?王言?”
聽見呂芳的話,嘉靖都驚訝了,“他報得什么捷?”
呂芳動手拿出了胡宗憲轉呈的公文,說道:“有五百余倭寇禍亂淳安,此前淳安便抓到了刺探情報的倭寇,便早做了準備。發動了三千鄉勇,其中縣城附近有一千人,城內五百,由淳安知縣海瑞主事,城外五百,由王言親自統領。另外兩千人,也是王言在指揮。
自從發現了倭寇刺探情報之后,王言就在城外跟著鄉勇們一起住。這一次正是提前發現了倭寇的蹤跡,王言親自披甲執銳沖鋒在前,帶領淳安鄉勇們殺的倭寇大敗虧輸……”
聽過了呂芳的報告,嘉靖還是拿了報捷的公文看了一眼,笑呵呵的說道:“沒想到他還會領兵打仗,雖然小打小鬧,但敢于親上戰陣沖殺,已是殊為不易。”
“不僅如此,主子,王言從倭寇嘴里審出了藏身之處,這捷報送上來之前,就已經帶著鄉勇去剿殺倭寇了,說要徹底肅清淳安的倭寇,嚴查通倭情事。主子,王言還真是文武雙全啊。”
“倒是都有些功勞。”
嘉靖笑著點頭,哎呦一聲長出了一口氣,“還是王言貼心,能辦實事,不像朕的那些忠臣,總給朕添堵。”
沈一石的賬簿已經送上來了,嘉靖也找人算了一通,發現了過去二十年的時間中,圍繞著江南制造局的貪腐情況。這讓嘉靖很憤怒。
娘的,他才從織造局賺了多少銀子?蓋了幾個宮殿?那些人竟然賺的比他還多?結果賺了那么多還不滿意,還要怪他修蓋宮殿?
這件事出來,他對嚴嵩父子更不滿意了。哪怕嚴嵩曾是幫助他斗倒了夏言的主力,哪怕嚴嵩陪著他風風雨雨幾十年。
這些人都在賺他的銀子,還要把問題都推到他的身上,大家一起糊弄他。
不像王言,只會在下邊踏實的做事情,還不忘了為他這個陛下分憂,想辦法給他賺銀子……
正說到了這句話,呂芳說道:“主子,王言確實是有心的,除了報捷,他還又弄出了個白琉璃,說是用沙子燒出來的,造價很便宜,但是用處卻很大,其明凈透亮,可以用來做窗戶。除此外,還能做出來各種的器具。
他說只要控制住產量,把這些東西都賣給當官的,還有地方的大戶們,或者是來我大明行商的番商們,此物賺的比水泥還要更多幾倍。還說好生經營個三五年,下邊的人少貪一些銀子,陛下便是重修紫禁城都夠了。”
“怎么?他還要拆了朕的紫禁城?”嘉靖哭笑不得,說道,“把那個什么白琉璃拿來看看。”
“是。”
呂芳應聲,轉身對著門口伺候的小太監揚了揚頭,后者便小碎步轉身離開。不一會兒的功夫,便進來一排太監,有的拿著大塊的玻璃,有的拿著酒器、茶器,還有的拿著各式的瓶瓶罐罐。
“此物易碎,來的路上碎了不少,幸而王言送的多,這才各樣都留了下來。”呂芳簡單給嘉靖介紹了一下運輸過程。
嘉靖最感興趣的還是那個大塊的玻璃,這是生產出來的目前最好的玻璃了,但是其中仍舊還是難免有雜質,并不純凈,但卻也已然當得起‘明凈透亮’。
“主子,這個大小隨心裁,正是可以用來做窗戶。王言來信說了,用了白琉璃做窗,光透過來匯聚,還能更熱三分,冬日里更溫暖。”
嘉靖用指節輕叩玻璃,讓小太監舉著對著光,來回的看了許久,滿意的點了點頭:“去把匠人接過來,抓緊把這個白琉璃在京城產出來,給朕的玉熙宮換上新窗戶。到時候估計京城的官員們就都要換窗了。就賺他們的錢,給朕的窗都換一遍。
這個買賣也跟水泥一樣,給王言半成的份子。他有好事兒都想著朕,朕也不能讓他賠了錢。他可是變賣了家產,就為了當官撈銀子的,哈哈哈……”
呂芳附和著笑:“王言是個會賺銀子的,于奇技淫巧之道更是精通,書畫之道也自成一派,能文能武,有此良才,皆是主子萬歲爺洪德啊。”
嘉靖哈哈笑了起來,隨即吩咐道:“淳安那邊剛過了水災,諸事不易,朕記得你上次說海瑞把淳安的大戶都給收拾了,王言沒處敲銀子,又好嘴貪吃,整日在衙門支銀子。
水泥的工坊還沒建完,又來了個白琉璃的工坊,想要給他分潤銀子,怎么也得明年了。你讓人給他送一些吃肉喝酒的銀子吧,總在衙門支錢也不像個樣子。”
“是,主子。”呂芳應聲,又不禁的抹起了眼淚。
說是替王言感謝的,有主子萬歲爺這么好的皇帝,自己吃穿樸素,卻想著給下邊的臣子送銀子吃肉喝酒。
嘉靖哈哈笑,直說呂芳拍馬屁。
呂芳說的當然是實話,嘉靖修醮煉丹,每日里的吃喝確實沒有那么大的油水,挺清淡的,甚至隔一段時間還要來個辟谷斷食。穿的衣服也是比較單調,龍袍幾乎不穿,平日里都是穿著道袍,一年也就新做那么幾套而已。
然而花許多銀子修蓋宮殿也是真的,賞賜道士,做法事,還有其他的各種所用的名貴材料,那可是真不少花錢。再加上中間環節的各種貪墨,更是貴上天了。
“去吧,讓胡宗憲來見朕。”笑過之后,嘉靖如此吩咐了一句。
沈一石的事情總要有個了結,抗倭的軍費也總要有個出處……
王言的剿殺倭寇的行動很順利,在倭寇的供述之下,追著各種的線索,帶著淳安的鄉勇將藏匿在淳安的倭寇殺的干干凈凈,還在周邊幾個縣抄了十幾個大戶的家。
為了表示給海瑞的面子,建德縣幸免于難,王言將消息給了王用汲,由王用汲自己拿人抄家,自己發了一筆小財。
其實王言抄大戶的家不得罪人,只不過異地執法違反程序罷了。
哪怕其他地方的官員跟大戶勾結,但他們又不是大戶的兒子,只是雙方合作一起賺百姓的銀子罷了。王言查抄大戶的家產,也只是拿走了浮財,那才有多少東西?剩下的田地、鋪子、莊園、作坊等等,全都是由著他們處理的。在這個過程中,他們自然又能狠狠賺上一筆。
只不過為了表示對于王言越界執法的態度,象征性的上書舉報一下王言罷了,王言甚至連申斥的文書都沒有收到。
因為現在發生了更大的事情,嚴世蕃被踢出了內閣,高拱、張居正也被踢出了內閣,同時調趙貞吉任浙江巡撫,抓捕了鄭泌昌、何茂才,令海瑞、王用汲參與審訊……
這是原劇中的劇情,嘉靖還是體恤王言的,沒讓王言去辦這種不好辦的事兒。當然,主要原因在于王言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九品主簿。別的不說,就是到了省里的二司衙門,衙門里的小吏都不拿這個主簿當回事兒。
值得一提的是,在劇之外,嚴世蕃沒有入過內閣,張居正在嘉靖朝也沒入閣,而是裕王府講席,裕王上位以后才給張居正吏部侍郎兼東閣大學士,這才入了閣……
“家中老母妻兒,還望你費心看顧。”
縣衙中堂,海瑞對弄著蓋碗刮茶葉的王言如此說道。
王言含笑點頭:“你就是不說,你這大老爺的家眷,在咱們淳安還能受了欺負不成?倒是你啊,去了省里審鄭泌昌、何茂才,多考慮一下后果。”
“我考慮什么后果?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既然陛下明旨讓我審案,那就要審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海瑞不愿在此多說,轉而說道,“陛下派人來給你送了一千兩銀子的分紅,我做主先還了欠衙門公帳的銀子,還有你要兌的肉鋪的銀子,還剩下五百兩銀子,這是銀票,還有還清欠賬的字據,我都蓋了印,你收好,免得以后麻煩。”
“麻煩也是你找麻煩,還有誰因為我吃點兒喝點兒來找我的麻煩?”王言接過了銀票看了一眼便揣進了袖子里,轉而問道,“縣里的鋪子都處理好了?”
“撫恤都已經發下去了。”
海瑞高興的說道,“你才回來,沒在城里好好走一走看一看,現在的縣城可是熱鬧的很啊。你說的果然沒錯,百姓們拿了賣生絲的錢,或多或少的都花了一些,幾千人的花費,讓那些接手鋪子的大戶賺的盆滿缽滿。”
“大老爺夸大其詞了,這才不到半月,這些大戶賺銀子也就是賺個幾十上百兩。”
“那還不多?百姓才賺多少銀子啊?這還僅僅是他們這不到半月的收入,全年就是幾百上千兩。”
“咱們收稅,再加個名目,加征他們半成的稅,咱們衙門今年也能過個好日子。”
“市肆門攤自有定制,我等私自加征商稅,此舉怕是不妥,且二十稅一,加上其它稅項,都到了十五稅一,甚至十稅一了……”
大明的稅收還是比較全的,細化按行業分類征稅,也算是比較齊全。期間也不斷的做調整,還發生過不少的抗稅事件。
“百姓種地都是十稅一,他們做買賣更輕松,有什么不能的?”王言說道,“至于說私自加征的說法,咱們不是巧立名目了么,比如咱們找一些城里的孤寡老人灑掃街巷,跟他們收個清潔費,總是合理的吧?
等到賺了銀子,咱們再修修縣里的路,修整一下水利,到時候咱們不發勞役,而是雇傭給工錢,百姓拿到了錢,咱們修了路,百姓又有錢去買東西,那些鋪子也賺了銀子,還養活了一些伙計,咱們再從他們手里收稅,你看看,這么賺一圈,這銀子就活了。”
海瑞反應了一下,點了點頭:“你說的對,那就聽你的,正好我去省里,這事兒你來做吧。”
“都是小事兒。”王言笑道,“說起來得怪你了,那邊還有兩家大戶等著抄家呢,你非得火急火燎的給我叫回來,你看看,耽誤咱們賺了多少銀子。平日里省吃儉用,這不行,那不行,老母妻兒都餓的面黃肌瘦,這么叫我一趟,夠你們一家人舒舒服服過十年的。”
“才這么少?”海瑞驚訝的看著王言,這不符合王言搞錢的實力啊。
“是你家良田百畝,奴仆十人,一日三餐皆吃的精細的花費,不是你現今這般。”
“那是我的罪過了,我是想跟你交代清楚,不成想竟誤了如此多的錢糧。”海瑞很有幾分懊悔,心疼錢了。
“算了,也給別人多發點兒財吧。”王言擺了擺手,“這次賺回來的銀子,足夠給淳安的官道修整出來,已是不錯了。”
“那不是少了兩條小路?”
海瑞的話難得的充滿靈性,惹的王言哈哈笑起來……
送走了去杭州審案的海瑞,王言難得的開始署理淳安的政務。
他直接推行了清潔費,一點兒商量的余地都沒有,不配合的全都給封了鋪子,跟隨他剿殺倭寇養出了殺氣,因為功勞被收到縣衙當合同工的鄉勇們,就那么明晃晃的持刀站在門口,威風的很。
前后不過三天,是往來淳安、杭州數個來回的時間,被封的鋪子便重新開張了。為此,他們付出了一筆數目不小的茶水費,這是給衙門的。當然清潔費還是要交的,還得按月交。茶水費,只是他們不配合衙門工作應付出的代價罷了。
王言這屬于是把他們騙進來殺,畢竟無論是盤鋪子,還是運送貨物,派遣、招募人手,前期已經投入了許多,沉沒成本已經在這了,他們是想撤都不好撤。只要有的賺,那就跑不了。
而那筆茶水費,則是被王言用來給縣衙加餐了,又采買了不少東西發給官吏們。職位高的多分些,低的少分一些,大家都有份。
他不讓大家隨意刮錢,那就得想辦法把這一份給補上。衙門的福利田是長久的,現在他敲詐出來的茶水費真就是加餐了,大家都高興。
而除了清潔費這一項,他再沒有推行別的政策。因為淳安還是在災后重建之中,還有很多的房子要蓋,先前剿殺倭寇抽出了不少的勞動力,很是耽誤了進度。
所以哪怕是修路的活計,王言都沒做,全都押后了去。
而他如此肆無忌憚的針對大戶,目前看起來似乎沒什么事,但又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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