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窮奇靠在他的身上,蕭千夜心神不寧地摸著它同樣冰涼的身體,在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看見了這個小家伙像一道閃電般沖了過來,一口咬住黃琮的手臂讓那個人的動作微微停滯了數秒,隨后又被狠狠的扔了出去,險些砸入電光四射的赤水里,他忽然低頭,正好看見小窮奇抬著頭擔心地看著自己,不由苦笑,自言自語地道:“靠著我也不會有絲毫溫暖,你傷得這么重,為什么還要沖過來救我?那可是黃琮啊,你會被殺的。”
“你救了我。”兇獸沒有人類那般復雜的感情,只是一眨不眨看著他說出心里話,“你在小云夢澤救了我,我報答你是應該的。”
蕭千夜默默微笑著,腦子里忽然閃過帝仲口中的“結草銜環”,不由又有些失神,回道:“萍水相逢罷了,沒必要為了我豁出性命,你不會真的打算以后都跟著我吧?那可能是不行哦,我自己都不知道未來會如何。”
小窮奇的眼里流出毫不掩飾的失落,仿佛是怕他真的會丟下自己,又往他的懷里緊緊靠了過去:“我不是因為你厲害能保護我才想跟著你,我是、我是很喜歡你,所以才想跟著你。”
“嗯?”他不解地皺眉,“喜歡我什么?”
“沒有什么。”它還是想都沒想就直接說出了奇怪的答案,蕭千夜啞然失笑,兇獸的思維果然不能以正常人的邏輯去理解,他也沒有繼續這個說不清楚的話題,只是很疲憊的靠在墻上調息休整,小窮奇感受著他慢慢恢復平穩的心跳,不知為何扭頭望了一眼帝仲離開的方向,直言不諱地問道,“你們吵架了嗎?”
“吵架?”蕭千夜是愣了幾秒之后才反應過來它指的是誰,按著小窮奇的腦袋強行轉了過來,那雙清澈的眼睛充滿了他無法看懂的擔憂,反倒是安慰一般的小聲說道,“他不是壞人,你們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嗯,我知道。”蕭千夜低低呢喃,明明是對著一只不諳世事的小兇獸,他卻難得地吐出了深埋心底的情緒,“我并沒有怪他,我們真的沒有吵架,只是……只是喜歡上了同一個人而已。”
“不可以嗎?”小窮奇疑惑地看著他,他忽然用力揉了揉對方的腦袋,咯咯笑道,“不可以。”
它還想繼續說什么的時候,蕭千夜果斷堵住了它的嘴,嫌棄地嘖嘖舌:“小孩子不要問這么多,說起來你有名字了嗎?”
小窮奇歪頭猶豫了半晌,支支吾吾地回道:“有了。”
“哦?”蕭千夜好奇起來,“叫什么?”
“云……”它的聲音低到自己都聽不清楚,扭扭捏捏地重復了一遍,“小云。”
“小云?”蕭千夜眉頭緊蹙,下意識地把它抱起來左右看了又看,嘀咕,“你是個女孩子啊?”
“我是公的!”小窮奇果斷糾正他的猜錯,從他手里蹦出來跳到旁邊昂首挺胸地強調,“我是公的!”
“那你怎么取個女孩子的名字?”蕭千夜被它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沖它招了招手又給拽了回來,小窮奇目光游離地望了一眼山洞口,小聲回答,“名字是剛才那個人給我取的,他說你救我的地方叫小云夢澤,所以就給我取名叫‘小云’,我說了我是公的,可他半個字也聽不進去堅持要這么叫,你給我換一個名字好不好?”
蕭千夜的神態里有不易察覺的哀傷,在明白過來事情的原委之后也只是淡淡嘆了口氣,這倒是像帝仲的風格,畢竟當年他也是那么隨意的給自己的先祖隨口取了名字,想到這里,蕭千夜擺擺手默認了這件事,還安慰了幾句:“就叫‘小云’吧,簡單明了還好聽,而且他不是一般人,如果是他給你取的名字,對你今后的修行會有很大的提升,我也可以教你,刀槍棍棒都會一點,法術……法術差一點,只能教你些簡單的。”
小窮奇一眨不眨看著他,還是努力為自己的名字爭辯了一下:“可是這一聽就是女孩子的名字,以后會被人笑話的。”
“我喜歡的人,也姓云。”蕭千夜戳著它的腦袋強調,小窮奇呆了一下,忽然間有種莫名其妙的開心,果然兇獸的情緒都是毫不掩飾的寫在臉上,小家伙洋洋得意的搖了搖尾巴,原本還有些抗拒這個名字,聽他這么一說立刻就能接受了,蕭千夜抿抿嘴,問道,“說起來我昏迷幾天了?”
“快十天了。”小窮奇擔心的回答,“這里是璇璣山深處,那個人說九尾狐只是幻術強大,但是沒有鬼車那么強的偵查能力,人類的軍隊即使地毯式搜索也很難進入這么隱蔽的群山之間,所以只要躲在這個山洞里就不會被察覺,他還帶了些干糧和水過來,我不需要吃東西,你多吃點補補身體。”
蕭千夜皺眉看著一旁放著的食物,真是又嫌棄又沒辦法只能翻了個大餅啃了幾口,小窮奇湊過來靠著他乖乖趴好,小聲說道:“我被大宗主帶去云夢澤快三百年了,每天都必須精神緊繃提防著周圍,稍不留神就會被其它更加厲害的妖獸吃掉,以后我就跟著你好不好,我再也不想回到那種生活了。”
“人類不過匆匆百年的生命,可窮奇三百年也還只是幼年啊……你想跟著我嗎?”他自言自語的嘀咕,有些奇怪,“你不是兇獸嗎?怎么兇獸也會渴望和平穩定的生活?”
“嗯?”小窮奇認真想了想,回答,“別的同族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從小就被拋棄,后來又被大宗主所擒,我不喜歡以前的生活。”
蕭千夜恍惚失神,似乎是被簡單的一句話戳中了什么遙遠的回憶——很久很久以前,那只同樣被同族拋棄的幼年窮奇孤身行走在一座荒無人煙的流島上,又在某一天失足落水狼狽的掙扎求生,在它最為絕望的那一刻,帝仲的身影從天而降,宛如真正的天神落入它的瞳孔里,它呆滯的看著他,看他微笑,看他幫自己擦干身上的水,看他拎著脖子把自己放到了肩膀上,從此,這個人成為它全部的回憶,占據著兇獸單純的思維,只想永遠和他在一起。
他曾在夢里無數次的透過兇獸的眼睛看向身邊高大的男人,那樣純粹的感情,不帶絲毫雜質,時至今日讓他偶然觸碰都會感到內心無限的安寧。
蕭千夜甩了甩腦袋,仿佛這樣就能甩去腦子里越來越混亂的記憶,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他對帝仲始終都摻雜著曾經那只兇獸的感情,可為什么他和帝仲的關系會走到今天這般形同陌路的境地?他們之間攔著的不是高山大海,而是獨屬于人類、不可分割退步的感情。
如果……如果當初他放棄云瀟,把她還給帝仲,他是不是就會自私的放棄對付破軍,帶著她遠走高飛,再也不會有危險,再也不會有負擔?
他這么心神不寧的想著莫名其妙的可能,抱著小窮奇的手也僵硬了一剎,因為失神而微微失控的用力,痛的它“哇”的一聲嚎啕大叫,蕭千夜驟然回神,又立刻扔開剛才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他重新抱起小窮奇放到懷里,仿佛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鬼使神差的松了口:“好吧,你想跟著我就跟著吧,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得先解決太曦列島的麻煩才行,你之前說見過那個叫解朝秀的黑市賣藥郎,有沒有感覺到他哪里不對勁?”
小窮奇趴在他的腿上,認真回憶了好久才回答:“那個人只來過幾次,每次都是帶著新煉制的藥和大宗主一起來,也會從妖獸身上取一些血液、骨肉帶回去研究,對了,我剛剛被送去云夢澤的時候那里最強的還是一只迦樓羅,大概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解朝秀來過一次,后來那只迦樓羅就死了,它不知道為什么忽然自焚,只剩了一顆純青琉璃心,那時候我太小了,隔著很遠的距離看了一眼就被那顆心爆發的力量震懾暈了過去,后來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迦樓羅的純青琉璃心?”蕭千夜略一思忖,問道,“傳說中的迦樓羅以一種毒龍為食,伴隨著體內毒氣聚集后會全身自焚,最后只剩一個純青琉璃心,你還記不記得那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
小窮奇努力想了很久:“至少也有三百年了,那時候我很小,只敢躲在云夢澤的邊緣看它們廝殺,那只迦樓羅是云夢澤的霸主,非常厲害。”
蕭千夜到抽一口寒氣,三百年前六欲頂的魔教被偶然路過的煌焰順手剿滅,之后恰巧在那里休息的萬年蒼龍被別云間大宗主所擒,從此被它被特殊的鎖鏈禁錮無法脫身,時間上確實過于巧合了,難道大宗主修的那門馭獸之法是利用了迦樓羅死后留下的純青琉璃心?那東西的力量恐怕比一百只雷獸的內丹還要強大,難怪一個人類能馴服數量如此之多兇猛妖獸,如果是得到了這種東西,加上夜王留下的心轉之術殘卷,似乎一切的不合理都變得合理起來。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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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