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我以前經常見母親和其他人縫制言繡之衣,見得多了,耳濡目染,自然就會了。”
“我孫子真是聰慧!”
諸老夫人激動的很,蒼老的手撫摸著凌君千的臉,每一眼里都飽含著濃濃的思念和自豪。
“這樣,你母親若是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諸嬴此時也自豪而安靜的注視著仲軻璉,然后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隨即糾正母親的錯誤。
“娘,你忘了阿玫是修士,她死之后就回歸天地了。”
言下之意是不會有黃泉這種地方了。
“我知道!”
諸老夫人翻了個白眼,然后自顧自的跟自己孫子說話去了。諸嬴也沒轍,只能間或也插一句話。
這時候,仲軻璉也忍不住詢問自己的祖母。
“祖母,這些年你在哪兒?當年我離開的時候,親眼看見你們的宅院被炸成飛灰,而且那些人也說了,你們被他們殺害,所以這些年我一直都以為你們已經逝去了……”
“可憐的孩子,這是叫他們給糊弄傻了。”
諸老夫人疼惜的看著仲軻璉,眼角的余光又掃一眼自己的兒子,垂垂老矣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之色。
“當年的事情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記得自己那時候正在午睡,恍惚之中覺得外面吵得很,好像有誰在大呼小叫一樣。只是大概是睡得太熟了,沒能醒過來,等我徹底醒來之后,就被關起來了。”
“關我的那些人倒是沒有苛待我,大概覺得我是個凡人,還是個老家伙,要是苛待了,說不得會直接沒了命。所以我這些年過得還好。那個小院子也算寬敞,還有兩個小丫頭伺候。不過,那些小丫頭們不停的換,就算我想拉攏一個,一直也沒能得手。”
說到這件事,諸老夫人還覺得扼腕。想從那些小姑娘嘴里掏出來些消息可太難了,而且她們還換的快得很,還沒來得及籠絡感情呢,人就換了。
以至于被關了十幾年了,都沒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委屈祖母了。”
仲軻璉心疼的看著這位老人,心中感嘆不已。幸虧祖母沒受苦,不然的話,他如何能原諒得了自己?
不過諸老夫人好像想起來什么,疑惑的開口。
“我怎么記得當年,你母親招攬了許多很厲害的修士,那些人難不成沒有一個得用的?還有,阿玫不是還花了大價錢在咱家里畫了一個那什么,什么傳送陣嗎?怎么?都沒用上?”
諸嬴輕輕嘆了口氣,握著自己老母親的手,語氣中盡是失望。
“娘,你可別提了,那些人都背叛了我們,還把傳送陣的核心所在告訴了那些圍攻我們的敵人。阿玫本來想通過傳送陣將大家都送走,可是傳送陣被破壞,我們都走不成了,所以才會被抓。阿玫也是那個時候,為了不把言繡之道交出去,才自爆的。”
諸老夫人盯著兒子痛惜難言的臉,略顯渾濁的眼睛里透出的都是生活的智慧。她好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還是仲軻璉用力撫了撫她的胸口,才將那口濁氣吐了出來。
也是此時,諸老夫人想起來沒問過自己兒子怎么樣了,她強忍著悲痛問諸嬴。
“你這些年被關到哪兒去了?這些零梧州的混賬東西也真夠奇怪的,竟然不把我們母子關在一起。這是怕我們會聯手還是怎的?真叫人捉摸不透。”
諸嬴無奈的笑了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有兩個貫通的大洞。
被那兩個大鐵鉤穿透琵琶骨的時候是真疼啊。他雖然家道中落,但只要勤勉些,日子并不算難過。這兩道傷痕,可以說是他這輩子受過的,最大的傷了。
這時候摸摸自己的傷痕所在,再想起已經逝去的妻子,諸嬴更是心疼難忍。那時候,阿玫忍受的也是這樣的痛苦嗎?
怎么會這么疼?
真的好疼啊。
阿玫,不知你會不會原諒我?你那么疼,我卻什么都做不到。
這時候,仲軻璉緩緩說出了自己的懷疑。
“祖母,我懷疑當初的事情,不僅是因為零梧州那些宗門世家,肯定還有叛徒。”
“啊?不是說那些請來的客卿就是叛徒嗎?”
“我的意思是,更近一些的叛徒。”
“那會是誰?!真是狼心狗肺的玩意兒!你娘對他們多好啊!竟然還想著背叛,真是不知人心的畜牲玩意兒……”
諸老夫人除了大罵一通也幫不上什么忙,主要是,當她知道發生了什么的時候,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仲軻璉和諸嬴連忙安慰了這位老夫人一通,然后看著這位疲憊的老人歇下,兩父子才離開了房間。
出去之后,兩人相顧無言。父子二人分別十余載,十多年的空白需要填補,兩人相對之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半晌,還是諸嬴努力揚起一個微笑。
“你長大了,越來越像你母親。連修煉的言繡之道也是,越來越厲害。你身上這件就是言繡之衣吧?你這么小,就能縫制出來這樣厲害的言繡之衣,實在是青出于藍。你母親若是看見,會覺得很欣慰。”
仲軻璉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言。他有些不知道該和父親交流。在他孩童時代,接觸最多的親人就是母親和祖母。父親在他的印象里,更像是一個略顯模糊的圖像。因為父親醉心修煉,所以看他的時間并不多,不過,雖然見面時間不多,父親對自己這個兒子,還是不錯的。
這時候的諸嬴也發現了仲軻璉的不自在,忍不住嘆了口氣。
“都怪父親當年醉心修煉,忽略了你,也忽略了你母親。當初,如果我能再強一些就好了。可惜,我天賦有限,比不上你母親,明明修煉了那么長時間,卻還是一事無成,現在也只是個金丹修士。這還是得了你母親給的大量丹藥的結果,我真是個沒用的丈夫和父親……”
仲軻璉紅著眼睛看向自己的父親,從剛剛與家人相遇開始算,他的眼睛就沒有好過。這會兒他垂下干澀的眼睛,聲音沙啞。
“我知道,這不怪父親的。父親也只是無能為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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