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魚撐傘站在雨中,有些后悔聽了這句詩,同時也佩服著顏先生的胸襟,若非是胸襟廣闊似海,在聽到這句詩之后又怎會忍得住不下狠手?
陸海棠嘆了口氣,為自己苦尋不到一知己而感到遺憾。
寧北的衣衫在這場雨中很快就濕了個透徹,兩個人都沒有為他遮雨的打算,靈氣化成的雨水在落到地面之后全都像是受到了牽引一樣向著寧北的身體流淌了過去。
開始只是很細微的幅度,后來動作越來越大。
漸漸地,這些雨水甚至還沒有落到地面就開始被寧北吸引了過去,青藤園內形成了一道靈氣龍卷,瘋狂注入著他的體內。
小印閃爍著微光,浩然氣盡心盡力地護持身體,任憑靈氣如何磅礴也無法對身體產生半點傷害。
外面的趙三金搖了搖頭,一股無形的力量以他為中心將三人覆蓋在了其中,將剛剛出現的靈氣龍卷與外界隔絕起來,避免被人注意到這一幕。
先前的天地異象知曉真相的就只有他們這些人和繡衣使罷了。
其他人全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若是這時候被吸引到了這里,那么先前的事情就藏不住了。
以寧北的身份來說,木秀于林,不是好事。
靈氣噴薄如海,接引滿天星辰,這樣的修行天賦從古至今也沒有幾人擁有,只要心性不出問題,未來基本上是必定會成為一方圣人。
領域之力覆蓋,雨水開始停滯在半空當中,秦長魚將傘收起,陸海棠也摘下了那片樹葉。
他們知道,這場修行馬上就要結束了。
青藤園的雨水漸漸停歇,花草樹葉在陽光的映襯下閃爍著點點光亮,當最后一點靈氣龍卷被吸納入體之后,寧北終于是睜開了雙眼。
“恭喜。”
陸海棠上前檢查了一番他的身體變化,然后微笑說道。
他見證了一個奇跡,而且是從頭到尾的參與其中,這很值得驕傲,這當然需要恭喜。
寧北對著陸海棠行了一禮,正色道:“多謝。”
他提出了設想理論,陸海棠幫他完善了所有的細枝末節,這樣的恩情用如同再造來形容并不為過。
“你突然這么正式,我還有些不太習慣。”陸海棠笑瞇瞇的伸出了一只手,目光微閃說道。
伸出一只手看起來是要握手的意思,但在這里當然不是要握手,而是要收錢。
寧北伸手從秦長魚身上摸出了五百兩銀子遞了過去,陸海棠吐了一口唾沫用手指頭搓了搓,然后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多實惠,以后別總說謝不謝的,咱們兄弟不談這個,俗氣。”
對于五百兩銀票秦長魚自然是不在意的,他現在一門心思都想要知道寧北現在修行到了什么程度,距離初境還需要多久才能踏入。
“你現在修行到什么程度了?”
寧北感受了一下體內的變化,神魂之力內視周身每一處細節,感受著氣海與身體當中潛藏著的澎湃力量,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我好像,跳過了初境這個境界。”
“跳過了初境?”秦長魚目光變幻,小心翼翼的問道:“你這個跳過,是什么意思?”
寧北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再度仔細的感受了一番后方才開口說道:“對于我的修行方式來說,并不存在初境與二境擇路的區別,從體內的靈氣強度感受的話,現在處于高于二境但卻又低于三境的境界。”
秦長魚咽了一口唾沫,覺得腦袋微微有些發暈:“這話的意思是,你現在已經可以說是二境修士了?”
“目前看來,的確是這樣。”寧北點頭說道。
秦長魚低頭找了一圈,然后抬手將陸海棠腰上的小酒壺就拽了下來仰頭喝了一大口,這才覺得發干的喉嚨緩解了很多。
看向寧北的目光中滿是復雜。
他覺得自己這些年來經歷過的所有怪事兒加起來也沒有遇到寧北之后的這段時間加起來的還要多。
哪有人道樹枯萎之后還能改命修行的?
哪有人尚未修行就能大考第一,讀完十三層樓的藏書,還能勝得過二境修士的?
哪有人剛剛修行就直接跨越了兩個境界,一眨眼的功夫就和他來到了同一起跑線上?
這算什么事兒?
自古以來也沒有這樣的事情。
陸海棠則是目光復雜的看著被秦長魚喝過的小酒壺,片刻之后十分心疼將其遠遠地扔了出去,隨后陷入到了深深地自責當中。
他在自責剛剛的錢收少了。
五百兩自己太吃虧了。
“目前看起來我的修行境界很難用常理來推測和判斷,往后的修行具體要對應到現今五道中的哪一境界,還需要做過嘗試才知道。”
寧北沒有去在意心情復雜的兩人,隨手從地面拿起一根樹枝輕輕的掰斷,然后朝著那石柱之上甩了出去。
受潮的樹枝像是切開豆腐似的插進了石柱當中,枝尾處的葉子還在上下顫著。
“好霸道。”
秦長魚上前將樹枝拔了下來,看著石柱上的痕跡皺眉道。
二境修士想要做到這一點并不困難,其中最容易的就是本命劍和武修,但像寧北這樣靈氣都不曾運轉就隨意一扔就達到這樣的效果,需要費些功夫。
陸海棠說道:“這就是這條路的弊端,以后你的境界越強,為自身所帶來的負荷也就越強,所以在以后的修行過程中不單單只是需要盲目變強,更多的還是要尋找一個中和這種強度避免損傷身體的方法。”
“不過目前來說不需要太過擔心,浩然氣的存在可以完美解決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