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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三章 總有晚風正好的夜


更新時間:2022年01月16日  作者:最愛喝冷飲  分類: 奇幻 | 玄幻 | 巨人與龍 | 巫師與魔 | 異世爭霸 | 最愛喝冷飲 | 黑潮 


眼里的雨勢好似大到悲濃了點。

耳邊盡是風,饒是繃帶抵住大部分聲音,阿列克謝還是能感受到風觸碰身子的冷;眼瞳稍顫,被燒至萎謝的睫毛垂下來,一捧雨不小心穿過縫隙滴在臉上,與繃帶內的深紅一同蔓延。

這分明是哀。

統一黑色大衣的八角帽佇立在商會門外,皆然沉默,像一團壓抑至極的黑霧,恰逢雷光于烏云中送來光亮,雨水傾斜,滴在地上水坑的聲音十分好聽。

躺在擔架上的阿列克謝被抬入商會。

他們統一脫帽,光線暗啞,陰影蓋住大多人的眼睛,只留下布有冷意的棱角面容,以及胡茬周邊未有干涸的血。

商會門閉合,孤獨佇立在外的八角帽如影子消失在雨后。

“阿列克謝。”

一樓吧臺的燭燈悠悠蕩起光亮,坐在周圍小聲交談的貴族們起身,各自摘下禮帽放于胸前,向這滿身繃帶的男人頷首打招呼。

加布力爾阿列克謝沒有出聲,藍色眼瞳掃過一個個高矮胖瘦的支持者,指頭微微顫動下,旁邊執事立即將他放在兩張長凳上,而后沉默守護于主人兩側。

站在原地的貴族們不由相互交流眼神;接著一陣腳步邁響,是肚腩圓挺的雙下巴貴族走出來,沉穩來到躺在擔架上的男人前頭,再次捏住禮帽停于胸口躬身,稍微靠近一些,伸手,尾指還戴有方形寶石戒指:“放心吧阿列克謝,我們都知道了科爾西所做之事,公正不會離開你,我們都站在你這一邊,科爾西并不代表一切,就算開戰,我們也毫不畏懼。”

十分輕緩的語落入耳中,加布力爾阿列克謝移開眼眸,目光空洞的看著吧臺燭光,隨即出聲,還是這般沙啞刺耳:“我的兩個兄弟在哪。”

“他們正在二樓。”雙下巴貴族輕答。

“我的姑姑們呢?”藍色眼瞳又轉回來裝入對方身形。

“她們已經確定了會幫助你。”一名留著濃密胡子的貴族在人群中抬手,“無論是以家族的方式還是直接手段,你的兩位姑姑都站在你這一邊。”

“你不會孤單。”

濃密胡子貴族最后補充一句。身旁人響起掌聲,不斷擴大,與商會外的雨聲組成交響樂。

“你看看吧。”留在加布力爾阿列克謝身邊的肥胖貴族露出親和微笑,一面鼓掌,一面給這位年輕繼承者力量,“我們都與你同在。阿列克謝,你想到什么都可以去做,沒有人會反對你,沒有,”

“城主也不會么?”

擔架上的人兒忽然搭話,看眼對方的戛然而止,慢慢搖頭,不做計較,“還勞煩你將他們都安頓好,這件事情可能要處理幾天,但不會超過禮拜六。”

語落,一行執事又抬起擔架,慢步上樓,在所有貴族的目送下消失在樓梯口。

前行腳步聲咚咚,走廊里的油燈和畫像仍舊散發著淡香。確實是有些冷了,加布力爾阿列克謝將雙手疊起來放在腹部,看著走廊上頭的壁畫,宛如快要安息永眠的人,走完最后這一段人生。

一路無聲跟隨的些許影子再次脫帽致意,最后的看護消失,辦公室的門打開,四名執事將擔架上的人抬起來放在沙發上,壓根沒有多看往這頭沖來的兩兄弟一眼,也沒有給予任何恭敬鞠躬,乃至招呼。

門再次閉合了。

一縷風從窗外卷入,雨聲滴答,空氣中泛起一片涼。

望著沙發上的阿列克謝,加布力爾湯姆已不知該如何表達現在的心情,抬手放嘴前死死咬緊,蹲下,另一只手小心前伸,不斷搖頭,被牙咬緊的拳頭頃刻溢出鮮血,溢出刺目疼痛。

“SoFuck……”這位三十余歲的男人終于哭了,臉上騰起一股潮紅,太陽穴青筋鼓動,催促他起身,猛然沖向門外。

“你要冷靜!冷靜湯姆!”一雙手死死箍緊他,原是這幾日一直陪伴他們的吧臺調酒人,“阿列克謝會處理一切事情,他有計劃,你們要相信他,你們一切都要聽指揮。”

“阿列克謝。”調酒執事說到這轉頭,對上繃帶人的目光,八角帽帽檐下呵出道道熱氣。

這樣的目光接觸沒有持續多久。

加布力爾阿列克謝移開視線;這一次看向拘束在旁邊握拳的弟弟保羅身上,看著對方滿是雀斑的臉頰,看著對方的金色短發,看著他的小翹鼻,仿佛許久未見了,又好似分外的熟悉。

“過來。”裹滿繃帶的手抬起,透過發顫能看出這個動作背后的吃力。

快要成年的保羅聽令往前,頭低垂。糾纏在一旁的湯姆和執事也停了下來。

繃帶血紅的手貼在弟弟的褲腿上,往下一拉,面前這個人就蹲了下來,用怯弱的目光與哥哥的眼睛相碰。

“你,”阿列克謝明顯想說話,喉結緩慢滾動一下,呵出一口熱氣,偏過頭,伸手把旁邊這張臉推開,念道,“里卡多。”

“我在這。”調酒執事快步來到沙發邊蹲下,擠過加布力爾保羅的位置,并把雙手放在沙發邊上。

“我想要吃橘子,請幫我切一個。”

“好的。”里卡多側身到茶幾上拿起一枚顏色很深的橘子,另只手握水果刀,熟練削起皮。

“還是我自己來吧。”躺在沙發上的繃帶人略微吃力的側過身,伸出手。站立在邊上的加布力爾湯姆也邁步走到茶幾邊。

里卡多瞧了會面前阿列克謝的興致,撇嘴聳肩,將橘子和水果刀都遞到了對方手里。

只是下一瞬的白光來得太快,原是沙發上的人握緊刀一刀扎入這名執事的頸脖,裹滿繃帶的身體往前沖,壓著對方一同倒在地毯上,不斷扯刀送刀,濺起大片滾燙濃郁的血,騰起熱氣,用血肉穿透聲蓋過對方的掙扎。

“噗哧!”另一把刀也上來得很快,狠狠扎入里卡多的腰腹,又抽,又插,顏色暗沉的紅浸染襯衫,滑落往下玷污地毯。

“你還在看什么?”狀若癲狂的加布力爾湯姆抬頭看向呆滯不動的保羅,憋足勁把這塊血肉都挑破,暢快喝一聲,跟著仰頭后倒,頭發垂落的臉灑滿鮮血,握著刀的手早已看不出其他顏色。

“你知道背叛家族的代價了嗎?”坐在執事身上的阿列克謝也轉過頭,盯住瑟瑟發抖的保羅,扯出插在里卡多頸脖上的刀,踉蹌起身,一身血味的來到弟弟前頭,用握刀手扯住其頭發,迫使弟弟直視自己的眼睛。

“我們是兄弟。”夾有血腥味的語從繃帶縫隙里響起,冒出道道熱氣,朦朧對面人的惶恐顫抖,“我們是同一個父親同一個母親所生的兄弟,你如何都不能背叛我們,不能背叛你真正的家人。”

攥緊金色頭發的手一松。加布力爾保羅蒼白倒地,雙腿叉開往后挪,面對這兩只哥哥搖頭,嘴唇不斷顫動,仿佛看到了真正的惡魔,整顆心都墜入冰海。

“沒有什么想要與我們說的嗎?”阿列克謝就站立在血泊內,水果刀下垂,滴落鮮血。

恐懼之后的巨大抽氣聲讓最年幼的弟弟無法組織完整語言。加布力爾湯姆低聲怒罵一句,邁步往前,不顧這瘋狂掙扎的人將其拎起來;以至掐緊對方雙耳,面色陰沉的飛濺出口水:“你是加布力爾家族的人,你是我們的弟弟!打起你的精神保羅!把那個該死的老雜碎跟你說過的話全部吐出來!一個字都不要剩!”

“說話!”

響亮的耳光打在弟弟臉上。

生有雀斑的少年張嘴哭泣,低頭抽噎半響,伸手掐住緊皺的眉頭,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我,我根,我根本不知道發,發生了什,什么事。”

加布力爾湯姆面色不耐的偏開頭,厚厚胡子搭在鼻子下,彎出無可奈何的神韻。

加布力爾阿列克謝已經坐回了沙發,先用茶幾上的白毛巾擦了擦身子,再扯動墻上的繩鈴,動作自然順暢,像是繃帶里一點傷都沒有。

最小的保羅繼續組織聲音,眼淚鼻涕一大把,嗚咽著,眼眶紅潤著:“我,我就是想,想阿列克謝了,還擔心你們,就想要找阿列克謝,找哥哥。”

“我不是一直在你身邊嗎?”湯姆十分不理解的皺眉,伸手對準地上還熱乎的尸體,“你就這么相信卡里多的哄騙?這么相信雜碎科爾西的話?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阿列克謝,差點親手害死你的哥哥。”

“不……”

加布力爾保羅哭得極大聲,模樣很丑,把剛剛進入的執事們看得停住了腳。

“把這里處理一下。”加布力爾阿列克謝平靜出聲,腳尖踢了下尸體,并答,“除了我們是沒有任何人可信的保羅,我早就與湯姆說過,誰第一個寫信到我手里,誰就是家族隱藏的叛徒。”

“不過我沒有想到是你。”繃帶縫隙里的眼找到弟弟的脆弱模樣,接著垂下了睫毛,“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只是你太過稚嫩了,讓科爾西和里卡多找到了機會,最后害死了阿瑟。”

“我,”加布力爾保羅努力張開嘴,邊退后邊搖頭,“我沒有。”

“你以為你的信件是誰送的呢?”

沖旁邊執事伸手;阿列克謝將沾滿血跡的信甩在桌上,順帶看眼在擦臉的湯姆,緩緩起伏胸腔,繼續道:“阿瑟一直在暗處保護你們,你見不到他正常,但是我沒有想到你會聽信科爾西的話,會傷害大家。”

“帶他出去吧。”

抬手止住了弟弟想要說的言。

幾名執事架起哭喊且一臉茫然的加布力爾保羅離開,余下一名俯身在阿列克謝耳邊出聲,告知對方醫師已經在樓下等他。

于是門再閉合,侵染鮮血的毯子也被抽走,整個辦公室除了丁點余味,再也找不到死亡痕跡。

此刻只剩兄弟二人。

“你處理的太過激了。”加布力爾湯姆兩手叉腰,直直看著沙發上的阿列克謝,“保羅還不到那種年紀,這明明就是你計劃的一部分,為什么要讓這份內疚綁在他身上。”湯姆說完伸手朝向門外,皺緊眉,胡子上布有水珠。

“啊。”阿列克謝微微低頭,身子前傾拿起果盤邊的煙盒,取出一支,劃亮火柴點燃。

“你知道與我交手的簡艾斯才多大嗎?”濃霧入肺,啟唇,又呵出來,“這個世上聰明人太多了湯姆,我需要幫手,需要保羅快速成長起來,不然我們很難和我們叔叔較量,很難面對接下來的挑戰。”

“科爾西不敢在城里下手了。”湯姆彎腰坐在弟弟身邊,也取了支煙,垮著肩膀點燃,“現在姑姑和父親之前的朋友們都堅定不移站在我們身邊。科爾西已經被趕出了這條老街,只有被他收買的一些法官愿意為他提供庇護,我們到底是守住了這份基業。”

“不。”阿列克謝搖搖頭,眼瞼下垂,遮住藍色眼瞳里的幽光,“整個事情才剛剛開始。”

窗外雷聲響,湯姆抬起頭,躊躇半響,趁著煙霧繚繞和窗外的滴答雨聲問:“是簡艾斯那里出現了變故?還是與和你合作的英格索爾徹底投靠了蒂姆?”

語完,阿列克謝被問得疲憊神色更濃,捏住煙吸,低頭吐霧。

門恰好打開,是三兄弟的私人醫師進入——一面打開醫療箱,一面在沙發邊蹲下,著手為這人兒治療。

些許私密的話題到此中斷。

加布力爾湯姆悶悶吸口煙,起身到墻邊酒柜前取下一瓶金朗姆,不用杯子直接打開喝,喉管與胃部順著這股灼燒感收縮,終而呵出滿意酒氣。

“你的傷勢被處理得極好。”撕下一小片繃帶的醫師抬眼,向雇主繼續道,“平時少一些運動,我會給你配幾幅外用藥膏,定時擦拭,一個禮拜左右就能好。”

“能再少一點時間嗎?”阿列克謝轉頭看他,“最好控制在兩天之內,兩天之內治好我的所有傷勢,價錢任你開。”

“這會有一定難度。”醫師聞聲沉吟片刻,還是點頭,“我需要四百枚紅晶的治療費,過程會有點痛苦,畢竟是用祈福的手段進行治療。”

“這沒有問題。”

阿列克謝伸手將煙掐滅,喉管劇烈疼痛,卻給他帶來了不知名的快感。

醫師隨即點頭,收好醫療箱要外出配藥,又停下來,說出了那點疑問:“加布力爾先生,你這段時間是有什么重要的客人要見嗎?”

“是的。”加布力爾阿列克謝點點頭,回答得平順自然,且抿出點笑意,“我要去看一位朋友,去與他進行最后的生意交談。”

“那祝您一切順利了。”醫師點點腦袋,向站在酒柜前喝酒的加布力爾湯姆頷首致意,旋即轉身出去,并將辦公室的門帶上。

掛在墻上畫像搖晃一下。

湯姆伸手將父親的畫像扶穩,回到茶幾邊,坐在了之前的沙發上,說:“簡艾斯那里的事情是不是搞砸了?”

“嗯?”阿列克謝轉眸看他,鼻腔震動。

“我都看見了。”湯姆用夾著酒瓶的手對準窗外,“很大的動靜,應該沒有人沒注意到。”

“是啊。”阿列克謝輕輕頷首,聲音低沉有磁性。

“噢……”加布力爾湯姆兩只手并起來搓臉,接著再灌一口酒,朝弟弟問,“目前到我們手里的錢有多少。”

“一千,就上次那為了穩住我的一千。”阿列克謝低頭揉揉眉心答,“我還給了簡艾斯三百,這里依舊是個大麻煩。”

他到此看向窗外雨,忽然有些冷;從沙發上起身,拉著辦公桌前的椅子坐在了壁爐邊,往洶涌燃燒的火里丟入幾塊干柴,朝著跟隨而來的湯姆伸手,接過對方手里的酒瓶子。

這一下可真夠烈的。

十分艱難的咽下酒水,從鼻腔噴兩道氣,他抬手摸了摸有些癢的臉,沒抓,沒有弄亂繃帶。

“我們的生意真不交給科爾西了嗎?”一雙手搭在他椅子上,圍巾前擺,輕輕撲打椅背,“他不敢再對我們動手,2500億其實也可以接受。”

阿列克謝倏地發笑,起伏下胸膛,又握住酒瓶喝一口,才慢慢答:“我們的叔叔從一開始就只想吃下我們的一切,你覺得我會再信任他么?”

他抬頭看身后的哥哥。

加布力爾湯姆也接住這束目光,胡子下的嘴慢慢抿緊,最終回應:“你想要我怎么做。”

“噢不。”阿列克謝放下酒瓶起身,于壁爐火光中看著哥哥的臉,雙手蓋在對方肩上,稍稍用力,“你到目前已經為家族犧牲太多了,所有的壞名都在你身上,這已經到極限了湯姆,我不會再讓你背負罪孽。”

手掌左右搖晃。

戴著八角帽的湯姆抿住唇,略顯瘦削的手臂在衣袖下繃緊,接著低頭,依托帽檐遮住臉上表情。

阿列克謝繼續搖晃哥哥的肩膀,聲線沉柔,給予對方苦難之后的光明暖意:“這一次你應該站在旁邊看了湯姆。等到全部事情停息,去娶一個美麗善良的妻子,躺在舒服的陽光里坐擁家族每月的分紅,最后再為我帶來幾個可愛聰明的侄子侄女,叫著我叔叔,在我身邊奔跑。”

眼眸里的溫暖笑意已經止不住。

八角帽帽檐下的面容有水漬。這位三十有余的暴徒終是在這一刻泣不成聲,伸手放在嘴前咬,不斷抽動雙肩,發出細不可聞的哽咽聲。

阿列克謝擁他入懷,滿眼是笑的看著窗外大雨,長舒口氣,閉目拍打哥哥的背:“一切都要過去了湯姆,一切都會好,家族也會在我們手上重現光明。”

“去招呼樓下的客人吧。”

雙手握住哥哥臂彎后推,阿列克謝再次給了一個拍臂安撫,而后轉身為其開門,站在門邊等哥哥用手帕擦完鼻涕,然后呵笑一聲,又給了一個擁抱。

“你要小心科爾西的報復。”調整好情緒的加布力爾湯姆在門邊留下忠告,“今下午在人事廳的時候他一直說什么忠誠的故事,像是喝醉了,但聽起來有些嚇人。”

“忠誠的故事?”

藍色眼眸上抬,很快又垂下,“我知道了,我會注意他的反撲的。”

“那就好。”加布力爾湯姆上前給予弟弟一個擁抱,因為對面的傷所以力度很輕,連聲音也變成了這樣,“阿列克謝,你不要太在乎保羅犯下的錯誤了,他還只是個小孩,家族的叛徒已經找到,給他點時間,他會很快成長起來,然后在你身邊幫助你。”

“噢”阿列克謝立馬搖頭笑起來,伸手揉下湯姆的顴骨,吧嗒下嘴答,“他是我的親弟弟,你認為我會因此責罰他嗎?家族還有很多產業需要他繼承,很多事情還要他出力。”

“我知道了。”湯姆笑得捏一下阿列克謝的肩,側頭看看走廊外的情況,本要出發,又不知怎的停住;猶豫片刻,找到弟弟的眼睛說,“其實我已經有一個喜歡的人,她……”

弟弟的拳頭已經打上來,他立即發笑喊道:“她是一個老伯爵的獨女,前一任丈夫外出行商被暴徒殺死,現在一直在家,有時在床上裁縫衣服。”

“噢……”加布力爾阿列克謝不斷搖頭,推一下哥哥肩膀,直接把后者推上走廊,“嘭”一聲關緊門,轉身,在這僅剩自己一人的辦公室里,重新坐回了壁爐旁的椅。

橙黃色的火依舊“噼啪”濺出火星。

藍色的眼瞳被映亮,一縷風從窗外吹進來,墻上的畫像輕搖一下,有點冷,濕意鉆入雙肺深處。

他知道那個名為忠臣的故事。

在國王登基時,帶血的劍會賞賜給部下。劍會拍打被加封者的雙肩,也有不甘于此的野心在此刻暴起,一旦躲過脖邊劍,野心者就能直面新王,來一場公平對決。

可若是對抗新王的長老失敗……

他們的一切,也都會悉數歸君王所有。

藍色的眼眸慢慢垂下,耳邊一縷風聲卷動,跟著,是披著黑色斗篷的人靜立在椅后。

室內就這般陷入安靜。

一直到柴火噼啪快要熄滅;騰起縷縷青煙,椅上人才握住扶手起身,越過墻邊父親的畫像,停在落著大雨的窗前,沉默往外看,留下一道冰冷僵硬的背影,還有一絲黯然和倔強。

“我會在星期六離開。”

滴滴答的雨落在窗頭,陰沉天幕亮起雷,悶響渾厚。

“你要他怎樣死。”斗篷里的黑暗出聲。

窗前人聞聲沉默,抬頭看雨,最終呵出一道縹緲熱氣:“人總會遇見一個晚風正好的夜:歌姬在跳舞,桌上有奶酪,有最愛吃的草莓醬,有酒,有那件淡藍色衣裳。”

“人也總會喝醉,會睡在風里,會閉上沉沉的眼。”

雷聲再響,剎那閃光照亮了眼瞳里死灰般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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