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閑小神:、、、、、、、、、
“這是印刷版。”跟司馬懿共享課本的學生終于看不下去,小聲解釋道。
幾乎在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光祿海的刀子眼就飛了過來,那股來自老師的壓迫力,讓司馬懿和學生同時屏住了呼吸,十分緊張。
等司馬懿反應過來自己的反應這么丟人之后,簡直哭笑不得。
不過確實是自己兩人擾亂課堂在先,司馬也也不敢再說什么,低著頭,看著書本上的內容,在光祿海的帶領下,誦讀出來。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司馬懿怔住了,不是因為接下來的生僻字多他認不出,而是這詞句,只剛過口,他便已經察覺到其中的壯闊與做詩人的廣闊胸襟。
學生們的誦讀聲卻沒有停下——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昔齊皇慶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好狂!”司馬懿騰的站了起來,雙眼泛紅,渾身顫抖。
學生們全部停下看著他,以為他要把桌椅掀了時,卻見這青年儒士,狠狠一合掌,大喊:“我喜歡!”
他緊接著追問:“敢問唐宗宋祖是何人?成吉思汗是鮮卑那邊的?怎不曾聽說過?”
不等人回答,又立馬搖頭戲謔道:“齊皇慶武你們也敢如此評說,難到就不怕引來殺身之禍?”
要知道,天下儒士,都尊這兩位為先,這一下子就把天下儒士都得罪了,徐家莊真真好大膽,他好喜歡!
光祿海也笑了,但課堂紀律還是要管的,“這位同學,請你坐下,不要擾亂課堂秩序。”
說罷,拿起粉筆,又刷刷刷在黑板上把這首詩寫下,逐句講解。
司馬懿壓著激動的心情,認真聽講。
不是他不想分心多去看一下學生手里的書本后續內容,實在是這位老師,他講的課太生動了。
在他的講解下,齊皇留下的長城關隘,被他說得如臨現場一般,仿佛大家都能夠看到冬日大雪紛飛的長城是何等的雄壯。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最后那句: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學生們都熱血沸騰,更何況是剛才接觸到偉大領袖詩作的司馬懿?
此刻他恨不得立馬沖詩里,去見一見這位狂士。
一堂課結束,司馬懿只恨下課鈴來得太快,害他意猶未盡。
但人家已經不許他繼續在這蹭課,光祿海走下來,把他請了出去。
兩人來到外面操場上,有學生搬了桌子出來,上面擺著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還有學生把一副骷髏架子扛了出來,司馬懿嚇一跳。
不過面上不顯,只是挨著光祿海問:“這是?”
“高級班醫學院的學生,一會兒顧大夫要來上給學生們上經脈實踐課,這些都是課上要用到的器材。”光祿海見怪不怪的解釋。
司馬懿看了那骷髏一眼,眼含敬畏,“此種行徑,是對死者的大不敬,諸位不怕報應嗎?”
“啊?”光祿海拍拍自己衣袖上的粉筆灰,好笑道:“那是等比例做的模型,不過要是有人愿意捐獻遺體,我想學生們會感謝他的。”
司馬懿:你說話就說話,看我作甚!
司馬懿只覺得這些醫學院學生都陰森森的,忙跟上光祿海的腳步,遠離這可怕的操場。
“還不知道閣下如何稱呼?”光祿海問。
司馬懿深呼吸調整好心緒,拱手行了一禮,“在下司馬懿,字仲達,先生呢?”
“光祿海,字......你還是叫我名字好了,或者光老師,都行。”光祿海微笑著點點頭。
司馬懿想著剛剛那堂課,直接叫了老師,他覺得光祿海擔得起自己稱老師。
要知道,這位可是曹氏智囊團里出了名的智多近妖的驕傲謀士,此刻居然愿意稱呼一個和自己年輕一樣的人為老師,要是讓許都的曹徳知道了,下巴都能驚得掉下來。
光祿海還真就聽說過這個人,少時就有聰慧的聲名傳出來,豫州大族司馬家的嫡系傳人,其叔伯兄弟,都不是簡單人物。
被這樣的少年天才叫一聲老師,光祿海突然覺得,自己的這一生,已經圓滿了。
司馬懿追問:“不知這首沁園春雪,是何人所做?”
光祿海曾經也問過徐月這個問題,當時徐月怎么回答的?
“一個偉人。”光祿海答道。
司馬懿又問:“謙虛使人進步這句話,難道也是這位偉人說的?”
光祿海點頭,“確實是同一個人。”
司馬懿頓時覺得不可思議,能說出“俱往矣”的人,怎還會說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后的話?
一個人,真能夠驕傲狂妄的同時,又能時刻保持清醒進行自省嗎?
像是知道司馬懿在想什么,光祿海笑著說:“所以說,他是位偉人。”
司馬懿點點頭,有道理,偉人怎能和尋常人相比?
“那不知這位偉人,現在何處?”司馬懿好奇問,他真想見一見這樣的人。
光祿海神秘一笑,目光變得悠遠,“三小姐說,這位偉人在未來,未來的我們!”
未來的我們......司馬懿將這句話反復在心間默讀,突然驚駭的抬起頭來,轉身看向聳立在烏堡最深處那座徐家宅院。
他好像知道她們要做什么了!
“光先生,徐家人,真是天神降世嗎?”
光祿海腳步一停,回頭看著提出疑問的司馬懿,“如果仲達是問我的話,我覺得是。”
如果不是,又怎么能夠帶來這么多,這世間本來從未有過的東西呢。
他們蓄力了這么多年,就是在等待那個天神們口中所說的新世界降臨。
徐家莊內的莊民期待著,他也相信,徐家莊以外的貧苦大眾們,也在期待著。
“仲達,人這一生倘若只為自己而活是件幸事,但聲名、權利,都得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倘若天下人皆苦,只你一人獨樂,你終究會感到寂寞的。”
“加入我們吧,這亂世需要你,司馬懿!”
司馬懿這三個字,如雷貫耳,直擊人心深處。
青年儒士瞳孔劇烈震顫著,似乎整個身體都抖了起來,他望著這個看似平平無奇,實則人人臉上都有笑容的徐家烏堡,往后退了一步。
“我想想,容在下想想......”
光祿海頷首,“那我送仲達回旅館吧,看你這個狀態,我實在不放心讓你一人獨自回去。”
司馬懿點頭說好,并沒有拒絕。
他也怕自己一個人走回去,不知什么時候就會跌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