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我這么些年在京城里,裝個賢淑、溫和、不理事的樣子,裝得我好生煩悶,”平陽長公主根本不在乎皇太后是個什么反應,繼續自說自話,“反倒是這一趟出遠門,在祁陽過得可太開心了。”
皇太后呼吸一滯。
“唐籌不敢得罪我,顏家那兒就更不敢怠慢我了,”長公主笑著說,“我每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你以前跟我說過那么多的祁陽菜,我今兒點一道,明兒點一道。
可惜啊,不合我的口味。
好在廚子也多,能做點兒京城菜。
可再怎么琢磨手藝,還是比不得馮仲熬的一碗菜羹。
那才是好滋味。
當然,我也是挨過苦日子的,吃喝上都能對付,我就喜歡去衙門里轉悠,看案卷文書,看唐籌他們膽戰心驚。
你們祁陽那兒,膽子真大,要不是我已經盯了好幾年了,我都不敢相信瞞報的數量會這么大。
佩服、佩服!”
“你!”皇太后氣得身體晃了晃。
雙手被捆在身后,她打不了人、也砸不了東西。
兩只腳雖能走路,卻也因著束縛,踢都踢不了。
甚至,她想撞倒些什么來泄憤,這內殿里能撞的東西,也都被淑妃禍害完了,只留一地狼藉。
她的慈寧宮,什么時候這么狼藉過?
她皇太后,又有什么時候這么狼狽過!
皇太后越想,心中火氣越勝,若不是靠著椅子,她連站都要站不穩了。
“你真得意啊,”皇太后切齒,“真把自己當女中豪杰了?”
長公主鳳眼一揚,看著她,問道:“你忘了我為何是‘平陽’了嗎?”
皇太后怔了怔。
“唐高祖有一個以軍禮入葬的平陽昭公主,所以我的封號才是平陽,”長公主深吸了一口氣,“我要做我父皇的平陽。”
這句話一出,多年塵封的記憶被擦去了灰,露出了它最真實的模樣。
那是先帝建朝的三個月前。
戰亂漸漸平息,雖說還有不少土地依舊被割據著、分裂著,但總體大勢已定。
眾臣商議著建朝事宜,趙揮也做好了準備,只等時機到了。
有一個下午,趙揮選好了國號,“周”。
他很高興,與顏氏、趙臨、趙瑰與趙隸分享,言語之中,都是對未來的期盼。
不是向往當皇帝,而是想要天下昌盛,百姓平和。
他于亂世起兵,亦盼著結束亂世,皆是因此。
興致勃勃中,趙揮問了趙瑰,待成了大周的公主,想要什么封號。
“不著急,慢慢想。”趙揮是這么告訴女兒的。
趙瑰也沒有半點猶豫。
她立刻就道:“平陽,我想要像平陽昭公主一樣,為了您能一統江山而奮戰。”
趙揮笑了,爽朗又痛快,愉悅之情溢于言表。
以至于,隔了二十多年,皇太后回憶起當日的這一幕時,依舊能感受到先帝的喜悅。
是啊。
皇太后想,是她自己蠢了,才會被趙瑰騙了這么多年。
以為趙瑰遣散了瑰衛,行事低調,不參與朝堂,越活越像個內秀的世家貴女。
是她自己忘了,趙瑰從小時,第一次拿起武器的那一天起,就是那樣堅定、向前的性格。
操練瑰衛,調度糧草,協助大軍,攻防糧倉……
能有這種能力與膽識的女子,豈會真的被歲月磨光了棱角?
趙瑰只是在等,等待寶劍出鞘的這一日。
另一廂,順妃與紀公公亦僵持著。
“你不在皇上身邊,來我這兒做什么?”順妃道。
她是明知故問。
大軍攻打京師的消息,先前就已經傳到了這里。
順妃知道忠勤伯會打開城門,只是不曉得準備的時間、方法、過程而已。
她在等著那一刻,且十分清楚,那一刻并不會太遠。
只是,這一刻,比她預料得還要近。
因為紀公公來了。
明明皇上還在上朝,紀公公卻帶人匆匆趕來她這里,其中緣由,一想就知。
皇上為忠勤伯的背叛大動肝火,卻無力阻攔大軍進城,只能拿捏她來泄氣、當個質子。
“娘娘,”紀公公道,“皇上請您走一趟。”
順妃自不可能跟他走,可若對方真來硬的,她一時也不好應對。
從西芳宮出來后,她身邊可用的人手不多。
真正能信任的,只有袁嬤嬤,而外頭那幾個小宮女、小內侍,一看就不是紀公公等人的對手。
這紀太監不會功夫,帶過來的人卻是看著就一副練家子。
“走一趟?”順妃緩緩道,“沒頭沒尾的,走哪兒去?我聽見外頭今兒亂哄哄的,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嗎?”
趁著順妃與紀公公拖延的工夫,袁嬤嬤小心翼翼挪到窗邊,一個勁兒與外頭的宮女、內侍打眼神官司。
趕緊去找二殿下來!
每一個眼神,都在表達這個意思,卻是沒有一個聰明人敢迎上袁嬤嬤的視線。
紀公公把這些都看在眼中:“嬤嬤不用白費力氣了。”
袁嬤嬤咬住牙。
順妃的心也沉了沉,她就知道,以前的人手全被調走了,這次撥過來的人,能是個聽話的嗎?
紀公公的耐心顯然有限。
尤其是,他很清楚金鑾殿那兒會有什么狀況。
“娘娘若不肯走,”紀公公笑容陰測測的,“別怪底下人做事粗魯。”
話音一落,那兩個內侍忽然上前,抓住了順妃的胳膊。
順妃吃痛,低呼一聲,還是把臟話都忍住了。
罵這臭太監一通,也無濟于事。
反倒是,大軍進城了,遲早會攻下皇城。
皇上讓紀太監來抓她,又還有哪個心腹能去啟兒那里耀武揚威?
啟兒身邊,不說功夫好,能摔摔打打的人手好歹多些。
退一步說,只要啟兒與翁家能平安,哪怕是折她一人性命,這買賣也值了。
現在,她到要看看,紀太監要押她去哪里。
紀公公讓人把順妃帶出去,又有一人扣了袁嬤嬤,一行人往外走。
順妃不算配合,走得踉踉蹌蹌,極盡拖延。
押著她的內侍煩得要命,一手刀劈在了順妃的后脖頸上。
順妃的身子癱軟了下去,內侍直接把人抗在了肩上,像是扛著個麻袋。
紀公公對此,搖了搖頭。
他都手下留情了。
娘娘若是乖順些,又何須受這么一下。
“走快些,”紀公公道,“時間緊。”
袁嬤嬤見到順妃如此遭遇,恨不能與他們拼命,卻見宮道上有一行人急急過來。
打頭的三人。
一個像是淑妃,又不像。
淑妃平日里溫婉穩重,現在這人頭發都快散下來了。
另一人有些像秦大姑娘,又不敢確定。
她以前就沒有近處見過秦鸞,若來人穿著道袍,倒還好認些。
還有一人,袁嬤嬤認出來了。
那是文定鄉君,是長公主身邊的人。
鄉君在這里,順妃娘娘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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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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