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山田佑一有些激動,伊藤明道大使站起身在,走到山田佑一身邊,“山田機關長,這樣吧,你現在身受重刑,需要好好休養。你說的,我會第一時間匯報給內閣情報部,
內閣情報部會第一時間與遠東司令部聯系。你所提供的材料,他們會酌情處理的。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跟你聯系的。”
聽到伊藤明道要將自己軟禁,山田佑一用力搖了搖頭道:“不,不,背叛的是千佳子,不是我,從軍統那邊得到的錄音就能證明,
真正叛變的。
至于我為什么這么順利從敵占區全身而退,那是因為千葉隊長不畏生死,勇往直前,沖過國民軍封鎖線,冒險給我救出來的。你們可以去查,沒有任何問題。”
聽到山田佑一言之鑿鑿的話語,伊藤明道低下頭,思量片刻后道:“山田機關長,你的證據我也聽過,不過,有一點對你不利。在丁春紅那個招供錄音中,審訊的人多次提到你已經背叛,并且在審訊過程中,還有你投誠的錄音,這個怎么解釋?”伊藤明道問道。
“假的,都是假的。我絕對忠心于帝國,
一定是軍統拿著我的假的口供誘使千佳子開口的。總之,我是效忠帝國的,沒有任何背叛的可能。開口出賣李俊的就是丁春紅。否則,在國民政府的大牢里,她靠什么全身而退的?還有,同上上重刑,我就被打成這樣,對她上刑就是不出外傷的,我想,絕不會因為就是一個女人,十有八九是丁春紅跟國民政府特工打成的交換條件。我甚至都懷疑,她在里面究竟有沒有被上刑。”山田佑一清楚,這個時候他唯一能翻身的機會,就是咬死丁春紅,把丁春紅定位叛變的嫌疑人,那自己身上的嫌疑自然就減輕了。
雖然他心中隱隱能夠覺察到,自己這一次能偷走,很有可能是軍統設的局,讓自己回來來咬丁春紅。
不過,這個時候明哲保身,他已經顧不得其他人了。
保全自己,是現在當務之急,否則,自己將被軍事法庭審判,一個叛徒的結果只有一個,槍決。
這樣的結果,還不如死在江海手里。
伊藤明道聽出來山田佑一有些胡攪蠻纏了,不過,伊藤明道很清楚,這個時候不是他表態的時候,軍方的事,讓軍方自己處理吧。于是道:
“這個……這個等我向內閣匯報之后,才定奪。
暫時你在領事館休整,領事館很安全,沒有內閣的手諭,海軍也不能帶你走。內閣有了新的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知你的。”
聽伊藤明道這般講,山田佑一清楚,自己多說無益,起身道:“那我,就先下去了。”
看著山田佑一的身影,伊藤明道搖了搖頭。
對于他來說,山田佑一就是一個麻煩。
海軍要帶回去審問,畢竟山田佑一被捕后,很多情報流出證明,山田佑一已經招供。即便現在他矛頭指向了丁春紅,不過,理由還是很牽強的。
只是,雖然各個渠道都有信息反饋,山田佑一已經招供,可每一個渠道都沒有他叛變的實際證據,相反唯一的證據卻是千佳子的招供,因為這份招供,致使李俊被捕。
雖然之后長友文夫擔保,這個錄音是軍統局用來混淆視聽的,可當時山田佑一并不在。現在山田佑一已經回來,這一篇什么時候能翻過去,伊藤明道也不好說。
在山田佑一被捕之前,長友文夫和山田佑一的矛盾已經公開化,他們的矛盾,眾所周知。
海軍系統全力支持長友文夫,無論是海軍司令部還是海軍情報總部;而內閣因為大島大臣的原因,支持山田佑一。如果沒有內閣的支持,憑借山田佑一的履歷和口碑,是不可能成為海軍情報部機關長的。
現在山田佑一從上海軍統站被救出,救出的過程又這么詭異,很顯然,就是軍統有意將他放出來的。放出來的目的,不用想也知道,就是希望他與長友文夫內斗,從而削弱海軍情報部的威脅。
雖然長友文夫能力遠超山田佑一,可如果真的是因為丁春紅招供,致使李俊被抓,那長友文夫也有極大責任。特別是他已經為丁春紅做了擔保,兩個人已經綁到了一起。
還有,山田佑一畢竟是大島大臣夫人的弟弟,在沒有內閣手諭之前,自己也要做好對他的保護。人要是在領事館出了事,就不好向大島大臣交代了。
總之,山田佑一歸來,已經成為了定時炸彈,時刻有可能引爆。這個炸彈傷不到別人,只能傷到自己。
現在能做的,就是讓山田佑一老老實實在領事館養傷,等著最新消息傳來。
警備司令部,于保民辦公室。
中午剛過,沈千舟和于春曉一起來到這里。
這一天,兩個人心境完全不同。沈千舟雖然已經能坦然面對,卻依舊有些自責。于春曉大為不同,她現在正享受著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雖然昨天晚上,沈千舟在完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靠著藥物和本性與她發生的關系,不過,這些對于于春曉來說已經不是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終于成為了他的女人。
沈千舟來警備司令部,一方面送于春曉去南京,另一方面,也是想了解一下,這一天來的軍事進展。根據他掌握的情況,應該并不樂觀。
進到于保民辦公室,于保民見自己的女兒格外的神采奕奕,便道:“春曉,你這滿面春風的樣子,一定是有什么好事了吧?是不是跟千舟有了孩子?”
于春曉當然不能跟父親提及,是因為自己和沈千舟圓房而高興,便來到父親身邊,挽著父親的胳膊道:“爸,哪有的事。這一次,能和爹這么大的官一起回南京,當然興奮了。”
“你啊,說謊話都打草稿。你也不是第一個搭我的車,有什么好興奮的。
昨天我還以為你擔心千舟一個人在上海,不會回南京了。
沒想到今天這么痛快就要和我回去了。”于保民拍了拍于春曉的手臂道。
“爸,你也知道。
我這一次回南京,也不是單單為了探親。團長可是給我下了死命令,一周之內,一定要查出來潛伏在軍事委員會的日特,我怎么能不急著回去。要不是團長的話,我本來決定送保安四圖進到五洲倉庫后,再走的。”
聽完于春曉的話,于保民低聲道:“春曉,你說得對,這一次不僅是千舟給你下了任務,我也和他一樣,要求你一周之內,必須查出潛伏在軍事委員會的內奸。”
“爸,出什么事了?”于春曉問道。
“是這樣,從昨天起,我們對公共租界日占區發動了全面進攻。沒想到,所有進攻點日本人都做了最充分的準備,使得我們舉步維艱,整整一天下來,也沒有攻下幾個目標。
按現在的進度,想一個星期拿下匯山碼頭,根本不可能。我現在懷疑,我們的作戰情報,日本人一定是提前得知了。否則,不至于準備這么充分。”
聽了于保民的話,沈千舟心頭一緊。
自己最不希望看到的情況發生了。
以這樣的進度,如果七天之內攻不下匯山碼頭,日本人的增援部隊趕到,局勢將徹底扭轉。可以說,上海會戰想取勝,唯一的勝機就是利用這七天時間奪下匯山碼頭。否則,必敗無疑。
已經過去整整一天,沒有任何進展。這意味著,奪取匯山碼頭只有六天時間了。
想到這里,沈千舟道:“于長官,還剩六天時間了,如果攻不下匯山碼頭,我們就太被動了。”
“千舟,你說的我當然清楚。你急,我比你更急。
回去之后,我會第一時間見到委員長,增加兵力,爭取速戰速決。同時,春曉配合我用最短時間揪出潛伏在侍從室的日特,切斷日軍的情報源。只有這樣,我們才有機會,取得上海會戰的勝利。”
“于長官,之前我提出的攻擊建議,有沒有被先頭部隊采納?”沈千舟道。
于保民搖了搖頭,嘆聲道:“暫時沒有,投入到上海的軍隊都是黨國王牌軍隊,讓他們改變作戰計劃太難了。我這個督查官,僅僅只能建議,卻不能指揮軍隊。那樣就越權了。”
見于保民也是無奈,沈千舟頓時覺得自己一腔熱血,卻無用武之地之地。他真想帶著保安四團沖鋒陷陣,拔掉公共租界幾個釘子,給各個部隊做個榜樣。
不過,他也清楚,這么大規模的會戰,情報總部就是大腦,現在這個大腦由自己來調控,就不能讓大腦有什么問題。自己要做的,就是要讓這個大腦正常運轉,并且保護這個大腦,不讓日軍受到攻擊。
這項任務,同等重要,甚至更加重要。
七天之內若是奪不下匯山碼頭,未來的攻堅戰,情報中樞的作用就更重要了。
想到這里,沈千舟道:“于長官,給我們時間不多了,也沒有多少試錯的機會,一旦日本增援部隊抵達上海,我們,就難了。”
“你說的我懂,只是你說的作戰方案并沒有在戰場上實操過,一旦沒有想過,有了大量人員傷亡,這個后果,別說是你,連我都承擔不起。
我只能向軍事委員會推薦你的戰法,至于采納與否,就是各個兵團的事。
從明天進駐五洲倉庫起,你的任務只有一個,守住五洲倉庫,保證五洲倉庫正常運轉。
再有,與上海軍統站精誠合作,獲取敵營更多的情報,在情報戰上要爭取主動。總之,五洲倉庫在,保安四團在。五洲倉庫亡,保安四團亡。”于保民一字一句地說道。
“于長官,五洲倉庫在,保安四團在;五洲倉庫亡,保安四團亡。”沈千舟正身道。
“千舟,其實我更希望你能和春曉一起到大后方,戰火燒的再快,也不可能這么快就燒到大西南。不過,我清楚,你是真正的軍人,絕不會臨陣脫逃的。你留下,春曉就不會走,我就這么一個女兒,真的不想讓她走在我的前面。
不過,既然你們都有抗戰到底的決心,我也不能拖你們后腿了。這一次我來上海,已經圓滿完成了委員長交代下來的任務,不僅向日軍發起進攻,而且還是日本人率先先動的手,在國際無論上也搶占了先機,這些都是你們的功勞。
為此,我向軍事委員會特批,在情報總部留下了一部電臺,交給你和春曉,這部電臺可以直接與我聯系,有什么不好處理的事,可以向我直接呈報。”
聽了于保民一番話,沈千舟更覺得身上擔子得沉重。
“于長官,你放心,這個擔子,我會擔起來的。”
“好,我就愛聽這樣的話。春曉,時間差不多了,我先下樓,你和千舟告個別,也下樓吧。”說著,于保民正了正軍帽,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見父親離開,于春曉拉起沈千舟的手,握了握,“團長,我走了,你在上海要小心。”
“春曉,你在南京也要小心。”沈千舟道。
“放心,一周之內,我一定會查到這個臥底。查到之后,我再回來,和你并肩作戰。”
“春曉,我等你凱旋歸來。”沈千舟正聲道。
見沈千舟跟自己說的還是客套話,于春曉多少有些黯然,低聲道:“要走了,能抱我一下么?”
沈千舟低下頭,輕聲道:“這是軍營,還是不要了。”
聽了沈千舟這番話,于春曉多少有些失望,道:“好,我聽你的。那我走了。”
“我……送送你。”沈千舟回聲道。
送走于春曉,聽著遠處傳來的陣陣槍炮聲,沈千舟知道,新的戰斗即將打響。
這場戰斗可能最終失去生命,可是他,無怨無悔。
萬州會所,丁春紅和孫小美的住所。
長友文夫剛剛離開,這一次他沒有再享受這對姐妹花的特殊服務,而是留下了遠東司令部的電文,說了幾句怨氣后,便匆匆離開了。
看著長友文夫留下的電文,丁春紅向孫小美質問道:“千惠子,這是怎么回事?”
孫小美雙手插到頭發里,努力回想之前與保安四團接觸的點點滴滴,抬起頭道:“姐,我上保安四團當了。”
無彈窗相關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