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你和二奶奶悄悄說什么呢？”
剛來到外廊上，晴雯就來到賈璉另一邊攙著他，一邊嬌聲詢問。
賈璉敲了她腦袋一下，笑問道：“怎么，又想拿我的把柄來要挾我？”
晴雯單手作勢捂頭，小嘴卻噘起來了。
昨晚她和香菱換班，她去服侍賈璉就寢，自然趁機提及那幅畫。
確認果然是寶釵之后，她自然立馬要挾，想要賈璉去天津衛帶上她。
結果不言而喻，不但沒有得逞，反而被打了屁股。
不過她也沒有太在意，她所謂的要挾，原本就只是一種邀寵的手段。
有用最好，賈璉不答應，她難道還真敢宣揚出去？
令她現在還忍不住噘嘴的是，賈璉半夜扔下她不管，跑出去偷腥。
今兒和香菱一對賬，才知道前天晚上賈璉亦是如此。
晴雯心里平衡的同時，卻又嘲笑鳳姐兒，好端端的把二爺趕出來，給了二爺四處偷腥的機會。
“二爺，這邊。”
下了西邊長廊，晴雯指著往前面去的道路說道。
賈璉駐足，然后問道：“斜樓那邊的浴池打理出來了？”
“是的呢。今兒才打理出來，二奶奶就命人啟用了。
不過二奶奶沒有用，估計是擔心泡澡對胎兒不好，所以二爺這才是以第一次用呢。”
賈璉點點頭，來到西邊斜樓。
這里斜樓共四層，內部是環形結構，從二樓三樓的內廊可以看見底下的浴池。
浴池是當初賈璉專程為元春打造。
以前鳳姐兒花廳后面的小型浴池，就是仿的這里。
從東邊偏門推門入閣，但見錦繡銀屏，珠簾翠幕，一看便是妃子洞府。
賈璉知道這是鳳姐兒布置的，也不點評，只是默默往里走。
越過最大的一盞屏風，但見中間一個白玉石砌成的方形水池。
水池已經注滿了水，上面還漂著零星的花瓣。
水池之大，足以容納數十人同浴。
便連賈璉也不禁感慨，若非大觀園內有現成的水源，又以水車取水，否則單是他這沐浴一次，也不知道要浪費多少人力物力。
寬衣下水之后，又見晴雯出去一會兒，領進來兩班美人。
一面四個，共計八人。
其中六人賈璉都認識，卻有兩個面生。
她們分成兩排，捧著各式洗漱用物，跟在晴雯身后。
晴雯看賈璉的目光盯著兩個面生的丫頭，主動解釋道：“二奶奶說，這邊地方大，凡事得有規矩，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隨意。
以后她們八個，就是專程負責伺候二爺和二奶奶沐浴的，別的事也不用她們操心。
我想著檀云和惠香是我和香菱的丫鬟，不便負責這件事，就將她兩個挑了出來。
正好老太太那邊怕我們這邊人手不夠使喚，又給送來十多個小丫鬟。
我就從中挑出這兩個，頂檀云和惠香的缺兒。
二爺瞅瞅，人家的眼光怎么樣？”
賈璉點頭道：“確實不錯。”
以前在那邊小院的時候，伺候他沐浴的一批丫鬟，就是院中的佼佼者。
不論是模樣兒還是身段，都是很順的。
此時晴雯哪怕是照貓畫虎，也不會選差的進來。
見丫鬟們放下東西，只留了兩個邊上聽候使喚，其他都要出去。
賈璉叫住道：“這么大一池子水，我一個人洗也浪費了。
你們都脫了衣裳下來吧，一道就洗了，也省得你們下去再燒水洗澡。”
賈璉說的很自然，仿若節約是一種美德。
小丫鬟們卻或多或少都有點臉紅。
那些以前服侍過賈璉的還好一些，兩個新來的卻是暗道：
“原來服侍主子奶奶沐浴，還有這等好處？”
晴雯對于賈璉的發話一點也不奇怪，只是嬌嗔的瞪了賈璉一眼。
回頭見丫頭們還扭扭捏捏的，便罵道：“沒聽見二爺的話嗎，愣著作甚？還不都脫了下去服侍二爺沐浴！
這也就是二爺大方才準你們沾這個光，回頭服侍二奶奶的話，你們可別犯蠢。
除了平兒之外，誰也不能碰二奶奶沐浴用的水。”
兩個新人知道晴雯這話是對她們說的，都連忙點頭。
原本她們還擔心，雖然二爺是主子，但是在他面前脫光了洗澡，也很羞恥啊。
卻見其他丫鬟們都是很利索的脫了薄衣，露出纖細的胳膊、潔白的腿兒，就那般排著隊下水了。
心中不由暗松一口氣，原來可以穿著肚兜和褻褲的啊。
于是其中一個有樣學樣，也脫得只剩肚兜，就排隊去了。
晴雯見最后一個丫鬟還站在原地不動，面紅耳赤的，不由納悶：“你還愣著作甚？”
小丫鬟訥訥道：“晴雯姐姐，我可不可以不，不下去……”
晴雯冷笑道：“哦，你憑什么特殊一些？”
在晴雯眼中，既然被選來伺候沐浴，那就代表著隨時都有可能被二爺寵幸。
如今只是看看胳膊腿兒，你還拿捏上了？
這樣的刺頭肯定是不能留在浴房的，趕回頭就換一個？
卻聽丫鬟聲音低弱的道：“我……我里面沒有穿……”
晴雯一愣：“你沒穿肚兜？”
瞥了一眼對方那比她還要平很多的胸脯，晴雯暗道就你這樣，不穿也沒什么吧。
小丫鬟見大家的目光都看過來了，只覺得臉都丟盡了。
但是事已至此，為了不丟掉這個差事，她還是只能實話實說：“不是肚兜，是……”
她瞄了一眼其他丫鬟的小褲褲，心里后悔死了。
早知道就不該圖省事，不穿褻褲了。
但是她哪里知道伺候主子沐浴還有這一回事啊。
家中姐妹們從小到大就很少有穿那個的，所以進了榮國府之后，哪怕知道很多人都要穿這個，她也不大愛穿。
她甚至都懶得給自己縫制。
晴雯終于理解了小丫鬟的窘境，她這時才反應過來。
是呀，她們是因為知道二爺隨時都要求她們下水陪浴，才會每次都記得穿的。
但是她也知道，像年紀這般大的丫鬟，很多都不穿那個。
不過嘛，她是領導，且知道賈璉喜好，自然不會做什么知心大姐姐，而是很自然的道：
“還是個小浪蹄子，既然沒穿，那就光著唄。”
眼見小丫鬟都快哭了，賈璉終于看不過去晴雯的職場霸凌行為，開口道：“無妨，你可以穿著褲子。”
小丫鬟頓時如蒙大赦，對著賈璉磕頭謝恩之后，方才起身，利索的脫掉外裳，前面排隊下水去了。
看著一根根纖細的小腿兒，一雙雙赤裸著的白皙小腳試探著下水，賈璉只覺得壯麗且美觀。
這才是他這般要求的原因，就為了一飽眼福。
否則真要賜浴，不妨等他離開之后，小丫鬟們肯定更放得開。
等丫鬟們全部入水，一個個只露出個小腦袋在水面，卻都望著他的時候。
賈璉一招手，讓她們近前，而后回頭示意跑過來，與香菱一左一右給她捏肩的晴雯附耳。
晴雯配合的探出頭來，聽了賈璉的吩咐之后，有些詫異的問：“二爺要辦茶話會，怎么不選在咱們這邊？”
“你們二奶奶要養胎，不便在這邊吵鬧。”
“哦。那二爺具體什么時候辦？”
“這個要看我明兒什么時候回府。
反正你幫我準備著，等我回府了自會用得上。”
晴雯點點頭，十分樂意于幫賈璉辦這樣的事情。
其他小丫鬟見晴雯在賈璉面前受寵的模樣，都是好生羨慕。
第二日午后，大觀園中的諸姐妹就都收到了賈璉的邀請。
“茶話會，何謂茶話會？”
瀟湘館，黛玉看著面前的晴雯，有些好奇的問道。
“茶會話就是大家坐在一起吃茶聊天，互相交流感情，消除隔閡，形成統一的思想觀念什么的……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是從二爺嘴里聽說的。
林姑娘要是好奇，不如親自去問我們二爺好了。”
黛玉一聽，以為大概又是賈璉騙她和寶釵等人處好關系的招式，有些不想應承。
“既是吃茶聊天，哪里不能了，偏要到那邊去。
你去回他，就說天氣熱，不想走動。
等回頭他過來，我再親自給他端茶賠罪。”
黛玉一則不太喜歡天香樓，二則昨晚賈璉才來騷擾過，她也沒太想見賈璉。
卻聽晴雯笑道：“我勸姑娘還是去吧。
我們二爺今兒就又要回天津衛了，臨行前想要見見姑娘們，這才舉行這茶話會。
林姑娘要是不去，不說二爺肯定要罵我們，林姑娘也辜負了我們二爺的一番心意了。”
“他又要走了？”黛玉一聽，本能的蹙眉。
不過一想，賈璉上次去天津衛，不過只待了大半個月。
上上次更是只十天就回來了，想來這次也不會差太多，也就沒太放在心上。
想到這是賈璉臨行前的聚會，也不好不給面子，便回道：“既如此，你去回他，就說我一會兒之后就到。”
晴雯這才笑著去通知下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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