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皇城內，內護城河以西。
當賈璉下馬走進軍營大門之時，頓時引起了震動。
首先趕到賈璉身側的，是柳湘蓮。
“卑職柳湘蓮，參見國公爺。”
柳湘蓮單膝跪地，看向賈璉的目光帶著無比的崇敬。
若非是賈璉，他現在還只是個游手好閑的游俠兒了，哪里能夠有今日，已然成為禁衛軍的千總。
更別說，他和賈璉之間還有賣身三年的約定，嚴格意義上來說，他是賈璉的家臣。
賈璉原本正在觀摩火器營是否有變化，聞言看向面前之人。
“起來吧。”
“是。”
看著面前一臉沉毅，完全看不見當年在戲臺上的柔媚的柳湘蓮，賈璉一邊往里走，一邊問道：“我走之后，火器營如何了。”
柳湘蓮自動跟在賈璉身側落后一個身位，恭敬的回道：“自從蘇統領接管火器營以來，火器營一切制度和訓練還和以前一樣，蘇統領幾乎沒做什么改變。
對了，在鐵網山時損失了不少兄弟，蘇統領也在朝廷的安排下，盡數補足。
如今火槍軍仍舊是三千人。新加入的兄弟，也在賈瑜賈都司的加急訓練之下，能熟練的使用火槍。”
賈璉點點頭。
火槍的對比弓箭的最大優勢，不就是簡單訓練就能形成穩定的戰斗力嘛。
來到曾經坐堂的地方，賈璉直接就在首位坐了。
趁著主要人員還未到齊，賈璉又詢問了一些其他情況。
譬如火槍或者火炮的研發，可有新的進展。
得知并沒有太大進展賈璉也不在意。
反正就拿現在這在他手里改良出來的燧發槍和鎮遠炮，肯定已經不弱于任何西洋國家的水準。
拿去打一群還沒有完全開放的“原始部落”，肯定是綽綽有余。
不一時，蘇克光，賈瑜、馮紫英、解雋等火器營的主要骨干到場，賈璉環視了一圈，面對他們或多或少帶著疑惑的目光，沉聲道：
“諸君，建功立業的機會到了。”
大觀園正樓正殿。
被剝奪管家大權之后的這兩天，鳳姐兒過的異常的清閑。
從昨兒上午去給賈母請安，被賈母教訓了一頓之后，她就徹底沒有出過正樓這邊。
不是管帶女兒，就是修剪花花草草。
日子過的……那是相當無聊。
于是，她終于體會到賈璉所言，她確實是個閑不住的女人！
這才兩天，她就有點閑不住了。
但是沒辦法，為了肚中的孩兒，她必須忍住。
雖然她自己不出門，但是她還是偷偷安排小丫鬟，去打聽李紈和探春是如何管家的。
每當得知她們兩個的窘境，她便在心里暗笑一番，得意一番。
這倒成了她最大的樂趣。
今晚一如往常，打聽了一下李紈的玩家日常，點評一番之后，她便乖乖待在屋里等賈璉回家。
可是左等右等，還是不見賈璉回來。
心中不免狐疑：“難道賈璉又在哪個小狐貍屋里睡著了？”
讓平兒出去打聽一下才知道，賈璉早上去上朝之后，一直未曾回府。
這可罕見了。
鳳姐兒心中不知為何，隱隱有些不安。
賈璉回到府中的時候，已經近二更了。
在外書房待了片刻，又去瀟湘館看了一眼黛玉，方才回到正樓。
寬衣的時候，鳳姐兒走過來，從丫鬟手中接過衣裳，問道：“今兒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賈璉聞言，猶豫了一下，回道：“下午去了見了外公，舅舅舅母執意留飯，所以耽誤了些時間。”
鳳姐兒心想這不年不節的，即便舅家留飯，也未必到這個時辰。
于是故作漫不經心的道：“聽說今兒朝廷議和的事，進展的不順？”
賈璉回頭，詫異了瞅了鳳姐兒一眼。
鳳姐兒見狀越發篤定自己的猜測，問道：“你該不會，又進宮請旨去遼東了吧？”
看著鳳姐兒眼中的擔憂和猜測，賈璉想了想這件事也確實不應該瞞她，
于是對丫鬟們道：“你們先出去。”
待平兒等人全部退下，賈璉走到高榻上坐了，拍了拍旁邊，示意鳳姐兒坐過來。
鳳姐兒依言而行，但是坐下的時候，眼淚汪汪的。
很顯然，從賈璉如此鄭重的舉動中，她已然猜到了大概。
賈璉平靜的說道：“你猜的不錯，我今兒是進宮向陛下請旨了，而且，陛下也已經應允……
大概明兒下午或者后日一早我就得走。”
鳳姐兒不語，只一味流眼淚。
賈璉拉過她的手，哄道：“好好的，你哭什么？
這又不是什么壞事。
你當年不是最喜歡罵我不上進，沒出息嘛。
我如今這可是在朝著你希望的方向發展。
你難道就不想把你身上的三等榮國公夫人的誥命再升升，爭取和老太太的一樣，甚至當個王妃？”
鳳姐兒哭聲道：“什么王妃不王妃的，我不希罕。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看著我們的第二個孩子出世……”
看著聲音凄涼，目光哀求的嬌妻，賈璉倒是有些意外和感動。
難得這個好權力名位的女人，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看來如今她在這方面倒是滿足了。
于是將嬌妻的腦袋攬過來，靠在自己懷里安撫道：“好了，你還不放心我嘛？
先不說這些年我也上過幾次戰場了，早就有了充足的經驗，不是那么容易有事的。
就說我自己，那可是很惜命的。
畢竟我可舍不得你和平兒她們。
所以，別的不敢多說，我自己肯定是能夠全須全尾的回來的。
你只管在家等著便是，說不定用不了幾個月，我就得勝歸來了。”
鳳姐兒沒有聽賈璉后面那些話，她抬頭怔怔的看著賈璉，問道：“不能更改？”
賈璉搖頭：“圣意已定，自然不能更改。”
鳳姐兒自己擦了一把眼淚，想了想道：“那……你一定要記住自己的話，一定要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回來。”
她其實早已有心理準備，眼下見已成定局，只能祈禱賈璉一如既往的無往不利，遇難成祥。
見賈璉笑著點頭，她又猶猶豫豫的補充道：“你此番出去，大概要多久？能不能早點回來……
巧兒出世的時候，你都不在身邊。
我們現在這個孩子，我想要你守著他降生……”
鳳姐兒有很強烈的預感，自己這一胎會是個男孩，也就是賈璉的嫡長子。
她想要讓賈璉看到他出世的樣子。
而且，這里面也包含著她的期盼。
若是賈璉能夠回京看著孩子出世，自然說明賈璉已經平安歸來！
兵危戰兇，多在遼東一日，就多一日的危險。
她就是要以此為名，讓賈璉早日返程，不要在戰場逗留。
而賈璉面對嬌妻殷切的眼神，算了算時間，孩子大概明年初才會降生。
若是一切順利的話，應該是來得及的。
于是笑著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鳳姐兒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容，重新將頭埋回賈璉懷里，口中向賈璉打聽細節。
比如何時走，安排哪些人跟隨，她能幫忙做些什么準備之類的。
賈璉都摟著她說了，最后囑咐道：“我去遼東這件事，暫時需要保密。
家里除了你之外，還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所以你先不要和旁人講，就說我是去天津衛公干去了。
等到外頭的消息傳回來之后，也就無妨了。”
鳳姐兒也答應了。
賈璉奔走一天，原本心神俱疲的。
不過摟著鳳姐兒苗條纖細的腰肢半天，心里也有些遐思。
于是抬起她的俏臉，盯著她的丹鳳眼調笑道：“今晚我就不去書房了吧，我想摟著你睡。”
鳳姐兒一聽，下意識的就要拒絕。
她還能不知道賈璉的花活？要是睡到一起，還不知道怎么捉弄她呢。
這也是這幾日她堅定趕賈璉出去睡的原因。
但是呵斥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忽然想到若是賈璉明日就走的話，今晚就是他在家里的最后一晚。
過了今晚，還不知道要隔多久才能和賈璉親密。
于是就遲疑下來。
賈璉知其擔憂，笑道：“我保證只是摟著你睡，不干別的。”
鳳姐兒半個字都不信：“我還不知道你，跟個野牛的似的，你能忍得住？”
她打開賈璉托著她下巴的手，面露一絲譏笑之色。
不過隨即她還是補充道：“今晚我把平兒她們幾個留在屋里，你鬧夠了她們再上床。”
賈璉雖然覺得鳳姐兒越發明事理了，但還是覺得有些無趣：
“何必這么麻煩，讓她們一起不就好了，反正現在你那床那么大，再多幾個也睡得下……”
“不行。”
鳳姐兒眼神嚴厲的拒絕。
臭男人，一點也不知道體諒她。
她為了孩子，都忍了多久了。
竟然還想讓她瞧活春宮！
思之，便不滿的捶了賈璉一拳。
賈璉捉住她的玉手，握在心口繼續調笑：“有什么不行的？
你不放心我，還不放心平兒嗎？
正好讓她服侍你……
我就不信，你這些日子忍的不辛苦。”
賈璉的話，讓鳳姐兒羞臊難當，抬手去捂賈璉的嘴：“別說了……再說，你就去書房睡去。”
“有什么好害羞的，你把她當小秦氏不就行了，我又不在乎，你……唔……”
賈璉還要說，鳳姐兒已經狠命的捂住他的大嘴，然后站起身對外面正色道：“香菱，進來送你們二爺去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