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當然生氣。
既氣襲人分明受了內傷,卻強忍著裝做沒事人樣。
又氣賈寶玉那小崽子力道還不小,一腳能將襲人踹的內出血。
賈璉幾乎在看見襲人咳出血來的第一時間,就知道是她受了內傷。
不然呢?
總不至于是被他親到吐血吧?
倒也是,品嘗過這么多美人的芳唇,還是第一次親到人家口吐鮮血的!
隨著麝月出去讓人去找大夫,整個怡紅院都知道襲人吐血的事。
很多人都立馬猜到,大概就是午后挨了寶二爺一腳的原因。
襲人姐姐可真能忍,受了這么重的傷,居然這么長時間一聲不吭。
還跑去榮慶堂照顧了寶二爺一下午!
大觀園中每晚都有人巡夜的。
怡紅院這么大的動靜,豈能瞞得過人?
于是,很快這件事就連賈母和王夫人等處都聽說了。
當聽到不是賈寶玉出事,這二位都松了一口氣。
但是聽到襲人吐血,尤其是聽到是被賈寶玉給踹了的原因,賈母和王夫人齊齊一嘆:
“唉,寶玉這孩子!”
一個丫鬟,當然沒資格勞師動眾,何況還是大半夜的。
不過當從麝月口中知道,請大夫是賈璉的命令之時,所有人又都沒了怨言。
只能心里吐槽:
這花大奶奶可真是有體面,連璉二爺那里都吃得開。
賈璉并沒有在怡紅院等著大夫到來,他在安排好之后,就離開了怡紅院。
麝月親自帶著兩個小丫鬟送他。
沿著大觀園東邊的山路,走到沁芳閘這邊,賈璉突然回頭,對那兩個小丫鬟道:
“你們兩個先回去,我有點話問你們麝月姐姐。”
“是。”
兩個小丫鬟不疑有他,給麝月留了一盞燈籠就折返了。
等空曠的橋頭就剩兩人,麝月頓時感覺到壓力,因此主動開口:“二爺要問我什么?”
“你們怡紅院內,除了你之外,還有誰和寶玉好過。”
麝月萬萬沒想到賈璉會問這個,她的小臉頓時煞白。
賈璉問的是,除了她之外還有誰和賈寶玉好過,那意思分明是確定她和賈寶玉好過。
他要問的是,除了她之外還有誰!
麝月不知道賈璉為何這般篤定她和賈寶玉好過,也不知道他這么問的原因。
她這一刻只感覺到了恐懼。
若是她和賈寶玉之間的事,連璉二爺都知道了,保不準王夫人也知道!
想想金釧,今日若不是剛好被人撞見,現在只怕早就是一具尸體了。
那金釧可是王夫人屋里服侍了十來年的一等大丫鬟,每個月拿一兩銀子的月錢。
不但地位比她高一等,還是王夫人親信,就因為和賈寶玉調笑一頓,甚至都沒有真正越矩,都是那個下場。
若是換成是她……
麝月根本不敢想后果。
賈璉問話之后,見麝月呆立不動,身體還微微發顫,猜到她在害怕。
于是說了一句:“我從哪里知道你的事你先別管,我只能告訴你,現在你和寶玉的事情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沒有外人知道。
太太自然也不知道。
不過,你要是不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或者讓我知道你騙我……”
賈璉的話沒有說完,但是麝月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麝月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道:“二爺放心,只要二爺不將……告訴太太,不論二爺問我什么,奴婢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敢欺瞞二爺,寶二爺屋里,除了奴婢之外,跟了寶二爺的還有碧痕……或許還有秋紋……”
賈璉點點頭,忽然問道:
“襲人呢?她不是寶玉身邊最得寵的丫鬟嗎,模樣也不比你們差。
她就沒有和寶玉好過?”
麝月聽到襲人的名字,愣了愣。
她要是記得不錯,她和賈寶玉第一次初試云雨,就是襲人幫他們打的掩護。
當時差點被寶姑娘撞破。
她不知道寶釵當時猜沒猜到她和賈寶玉之間的事情,但是在她想來。
以寶姑娘的性子,即便她猜到了,大概也不會亂說的。
所以,若不是寶姑娘說出去的,那就多半是襲人說出去的?
畢竟她很肯定,之后和賈寶玉間的幾次,都做的很隱秘,不會有外人知道。
也不一定。
以前寶姑娘肯定不會和璉二爺說這樣的事情。但是如今寶姑娘已經許給了璉二爺,說不定他們就私下說過這件事也不一定。
腦子里亂糟糟的麝月一時也理不清思緒,只能按照本能的回答賈璉。
“襲人應該沒有的。
我也曾問過寶二爺,莫非是不喜歡襲人,不然干嘛不去招惹她。
寶二爺卻很遺憾的說,襲人太自重了,只是碰她手一下,她都要生氣,故而不敢唐突。”
賈璉聞言滿意的點點頭。
雖然襲人看起來老實本分,對他也似乎有些忠誠度了。
但畢竟是賈寶玉的首席丫鬟,平日里照顧賈寶玉盡心竭力。
所以該了解的情況他還是不介意了解一二。
反正也不費什么成本。
如今既然知道這丫頭當真心向于他,他自然不介意以后對她好一點。
了解到了自己想要了解的,賈璉揮手就想要令麝月自去。
不過低頭間,正好看到跪在石板上的麝月,仰著頭巴巴兒的望著他。
那被她擱在地上的燈籠中發出的迷蒙火光,從下而上,不但將她清瘦的小臉照的多了幾分妍麗可愛,還遮去了一些細看之下才能發現的微小瑕疵。
這個角度下的麝月,頗具誘人之態。
賈璉忽然想到,原本賈寶玉身邊的鶯鶯燕燕們。
最出彩的晴雯不用說,早被他截胡了。
其他的諸如什么檀云、惠香,這一世也沒來得及到怡紅院,就被鳳姐兒給收編了。
去了這些單純顏值好的,賈寶玉屋里還拿得出手的,就襲人和麝月這一對兒老實人了。
其中襲人還被他偷了!
也就是說,這些出眾的丫鬟中,真正屬于賈寶玉的,有且僅有麝月一個了。
若是今晚送他的是秋紋、碧痕這些,哪怕他再貪吃,也不稀得搭理。
因為根本瞧不上了。
唯獨這個麝月,作為賈寶玉身邊舉足輕重的大丫鬟,想來也是又副冊上有名的存在。
令他有那么一點興趣。
麝月還不知道賈璉正在考慮什么。
見賈璉不說話了,她連忙跪上前一步,討好的笑道:“二爺還想知道什么,盡管問就是,麝月定不會欺瞞二爺的。”
不怪麝月當漢奸這么干脆,實在是相比賈寶玉,賈璉更具主子威嚴。
畢竟她和賈寶玉之間的那檔子事,更多只是小孩子之間的偷歡。
沒名沒分、偷偷摸摸的,談不上什么忠誠與否。
當然,要是賈璉讓她去做什么傷害賈寶玉的事,那就另當別論了。
賈璉因笑道:“真的什么都可以問?”
“嗯。”
麝月點頭。
她哪里有違背賈璉的底氣。
在她看來,只要她順著賈璉,不惹他不高興,相信賈璉也犯不著針對她一個小丫鬟。
賈璉倒也不客氣,直言道:“哦,那你和寶玉好的時候,用的什么姿勢?”
啊??
麝月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賈璉撇嘴道:“不想說就算了。”
說罷轉身要走。
麝月也是愚蠢,這個時候明顯讓賈璉自去就好了。
偏偏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抓住賈璉的褲腿,結結巴巴的道:“二爺想知道,也……不無不可……只是,千萬,不可……對人言……”
賈璉回過頭來,十分爽快的點點頭。
片刻之后,賈璉有些失望的嘆道:“原來寶玉這小屁孩知識這么匱乏,看來那警幻仙子也沒教他什么好東西嘛。”
跪在地上的麝月,本來已經羞愧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聞言還是好奇問了一句:“警幻仙子?誰?”
“沒誰,你就當做是你們寶二爺的啟蒙之人吧。”
麝月一聽,以為是外頭某個名妓的花名兒。
心里有些遺憾。
她原以為,寶二爺的第一次是給了她呢。
“既然你們家寶二爺翻來覆去就那兩個姿勢,不如我教你一個新的好不好?”賈璉笑著說道。
麝月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
此時此刻,星垂曠野、幕天席地。
又是孤男寡女。
再笨的女孩子也知道賈璉所言的教她是什么意思。
可是,面對能夠主宰她命運的男人的循循善誘,麝月根本找不到拒絕的方法。
何況于,她方才連和賈寶玉之間最私密的事情都說了。
雖然羞恥,雖然自我唾罵,但是內心卻又隱隱覺得有一絲快感。
她不理解那是什么。
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她現在和賈璉之間的關系很近,前所未有的近。
所以,面對賈璉明顯不懷好意的笑容,她羞答答的點了點頭。
賈璉一笑,伸手抬起俏俾的小臉,還不等觀賞,就聽麝月喚道:“等,等一下!”
只見麝月提起燈籠,掀開那蓋子,朝著籠內一吹。
隨著燭火的熄滅,四周黑暗下來,過了許久才能看見月光。
賈璉心內暗笑:不錯嘛,小丫頭很有防范意識。
于是將之牽起,走到橋頭的石墩子前,緩緩坐下。
一如那晚待鶯兒一般。
只不過那晚是在西邊,此時在東邊。
方位雖然不同,人也不同,卻是一樣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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